第二話      腦波技術、伽亞手環

2048年,複製人技術取得歷史性突破,史上第一個複製人面世。從那時開始,複製人技術加速研發和完善,兩年後更成功研發出把本體和複製人連結的腦波技術,藉此本體可以自由操控複製人。

2054年,聯合國正式向所有國家發表一份聲明—《複製人國際合法公約》。公約內表明,每個國家都有權利向聯合國購買複製人技術成果,所有收益用作維持董博士的科研團隊的研究。同年,超過八成已發展國家向聯合國購買複製人技術成果。

2059年,複製人技術再一次得到完善,不單把風險降得更低,同時把成本大大減低。由於成本下降,而且複製人的確可以帶來不少便利,世界各地都出現民眾示威,希望政府承諾為每一個人製造複製人。示威快速地蔓延、並且沒有輕易消散的跡象,原因在於背後有不少富翁、財團、傳統大家族的推動,他們都希望可以迫政府輕易交出複製人權利。最後,在聯合國的介入下,國家政府讓步,承認可以以低價格為每個成年的國民製造複製人,不過數量得到限制,每人只限擁有一個複製人。

2062年,貴族、地位高人仕,甚至連中產人士都有權利擁有自己的複製人,全球約六成人都擁有自己的複製人。全世界人口突破一百憶!

從此,世界進入了一個新時代。





今年是2075年,我加入CCIB也接近十年的時間。CCIB剛剛成立時,聯合國向世界各地的警界精英投出橄欖枝,希望能夠成立一個精英的調查團隊。而我,亦是當年第一批的調查人員。

自從複製人出現後,的而且確為人類社會帶來了不少便利。然而有利必有弊,複製技術不單令到犯法者愈加尋出不窮、難以應付,同時複製人本身的存在也可能引發不少問題。因此為了打壓利用複製人犯罪和解決複製人引起的問題,CCIB在2066年成立,在地球各大城市設立分部。

望着窗外慢慢下沉的夕陽,柔和的橘黃色陽光散落在我身上,這是難得一見的夕陽,也是因為CCIB的位置較高才看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

「呼。」淡淡的煙霧噴出,令我眼前朦朧。





正如這三宗奇怪的案件一樣,叫人朦朧不清。擔任調查員多年,甚麼離奇可怕的案件也遇過,甚至身陷險境最後亦安然渡過,因此我並不是害怕或膽怯。而是,震驚!身為CCIB的一員,我們自然比普通人更了解複製人和複製技術。複製技術在短短三十年間發展極之迅速,猶如一個缺堤的水壩,技術研發一發不可收拾、源源不絕。當中自然少不了很多人的推動,不論資金、人力、物力等方面,複製技術都得到各方面的大力援助。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腦波技術的出現!

通過腦波技術,被複製的本體和複製人思想得到連結,本體能完全地控制複製人。這樣等同得到多一個自由控制的身體,對人類來說,是十分奢華的一件事!當中的便利令到不少人支持複製技術開發,就好像聖經中的禁果,一旦嚐了一口便再難以自拔!正因如此,普遍世人都忘記了甚麼人道的道德問題,複製人時代大勢所趨。直到今時今日,複製人已經完完全全融入我們社會。

而這樣,亦為我們人類帶來新的慣性思維。

然而,最近這幾個月接二而三發生的案件,無聲無息地打破了這數十年建立的慣性思維!複製人居然在本體死亡,依然繼續活動,沒有馬上腦死亡的跡象。這彷彿意味着複製人不再需要依附本體生存。





這樣,才是我擔心的地方。

「倫哥!我們回來了。」這時,李博的聲音從後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擔憂的情緒隱藏下來。回頭一看,只見阿博和其他組員回來了,每人手中都拿着外賣。

「倫哥。」美怡、國邦和陳嘉俊紛紛向我打招呼。

他們四人都是我組的調查員,我們是CCIB在香港分部的第一組調查員。香港分部有三組調查部隊,第一組是我們,全部都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第二組是李建國隊長的一組,全組都是由內地派來的調查員。他們第二組一向和我們不咬弦,李建國那傢伙總是喜歡和我們搶案件,彷彿處理得多案件就代表能幹。第三組較特殊,同樣是「空降兵」,不過是聯合國總部派來的,隊員較少,只有三人。他們主要是處理和CCIB總部的聯絡事務。

我看着四人,笑了笑,說道:「走吧,先去會議室吃晚飯吧。大家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眾人點頭應道,一一進入會議室。

甫坐下,他們都二話不說打開飯盒,狼吞虎嚥。連身為女生的美怡也不顧儀態,手不停口不停地吃東西。看來大家都十分肚餓,今天一整天的調查工作令到大家都感到疲勞,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

「咕嚕。」我的肚子也咕咕作響,發出抗議。於是我也打開眼前的飯盒,甚麼也好,先解決肚子餓的問題才思考其他事情。





寬闊的會議室內,只剩下咀嚼聲和食物嚥下喉嚨的聲音。

約十分鐘後,大家都吃飽了,滿足地摸摸肚皮。陳嘉俊用紙巾抹一抹嘴巴,心滿意足地說道:「呼,餓了一整天終於有東西吃。」嘉俊是我們組內較年輕的小伙子,臉上總是嬉皮笑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雖然看似玩世不恭,但是他的電腦技術了得,是一個好幫手。

「你這小子就知道吃!看看阿博,剛剛加入我們還沒有說辛苦呢。」美怡瞥了嘉俊一眼,嗤之以鼻地說。郭美怡是我們組內的一點紅,做事認真不馬虎,在警校時已經以超卓成績畢業,後因其出色的表現被邀請加入CCIB。

吳國邦看着二人,喝盡最後一口奶茶,愜意地說道:「美怡,你就讓他再多歇一會兒。今天大家都累了。」國邦年紀和我相約,是組內最資深的調查員,也是我最信任的一人。

我點點頭,說道:「休息多一會兒吧,稍後再討論今天調查的收穫。」

再過了約五分鐘,李博站起來把所有垃圾收拾然後丟掉。國邦三人亦出去把所有資料和調查結果拿進來,而我則把會議室內的白板拉到桌子前。片刻後,眾人都手執大大小小的文件資料進來。在各人整理手中的資料時,我先在白板上寫下幾宗案件的要點。

離奇死亡事件,複製人出現異常。

這兩點是三宗案件的共同點。





李博打開手上的其中一份資料推到會議桌的中間,會議桌上方的投影器頓時把資料放大並投影到白板上。李博站起來,來到白板旁,開始分析說道:「首先,根據警方和法證部門的調查結果所得,三宗案件死者的表面都沒有任何傷痕,驗屍結果同樣證明死者的內臟、骨頭都沒有碎裂,因此亦不是內出血致血。最後,終於發現是腦部死亡,但成因不明。因此可以說是離奇死亡事件。」李博一邊解說,一邊撥動手掌,讓一張張的相片投影在白板上。

這時,嘉俊忽然插嘴說道:「腦部死亡?是因為腦波技術嗎?」

我點點頭,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暫時未有任何確實證據。阿博,你繼續。」

李博應了一聲後,繼續他的匯報,說:「而且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亦是案件轉交給我們CCIB的主要原因。三宗案件死者的複製人都不約而同地出現異常,三宗死者的複製人都沒有在本體死亡後馬上腦死亡,反而能夠繼續存活。這樣絕對是不可能的。不過詳細內容還是交給邦哥說吧。」

國邦笑了笑,說道:「麻煩你了,阿博。」

李博點點頭,拿回自己的資料。國邦點點頭,站起來雙手緊握,說道:「複製人的異常才是我們調查重點。複製技術已經有四十多年歷史,有完善和安全的系統。由於腦波技術,複製人會跟隨本體馬上死亡,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然而這幾宗案件都打破了既定的事實,因此香港政府希望我們能盡快調查清楚,避免引起恐慌。」

我們都不約而同地點點頭,大家都明白一旦普羅大眾得知這些事情,必對會掀起一連串風波。





「由於第三宗案件的複製人暫時受到警方控制,我們未有機會仔細接觸。現在先再簡單重整前兩宗案件的線索,大家看看當時的案發現場。」國邦點頭向我們示意,我們頓時不約而同地按一按伽亞手環上一顆寶藍色的晶體。

剎那間,我的瞳孔猛然地收縮,周邊的環境頓時一暗。瞳孔再擴張時,我眼前的影象已經變成了一間髮型屋。髮型屋現場被封鎖,數名身穿灰色長袍的法證同事正在進行搜證,而其他人員亦在搜索其他線索。與此同時,我留意到一個毫無生氣男人頭顱向後仰,躺在椅背上。我頓時知道,他是第一宗的死者。

國邦的聲音倏地在腦海中響起,說道:「第一宗案件發生在三星期前,六月三日,死者被發現死在髮型屋。死後,他的複製人仍然在工作地點繼續工作,直至放工時間才突然昏厥在場,最後証實腦死亡。但是,當時距離死者死亡時間已經有兩個小時。」

眼前境象隨着國邦的說話而轉變,四周一黑,我眼前已經變成一個普通辦公室的環境。死者的複製人橫躺在通道間,臉容安祥。

「接下來是第二宗死亡事件。」國邦的聲音再次響起。

映象瞬間一變,由辦公室變成一個巨大的停車場,停車場內停泊眾多的磁浮車。我眼前是一輛粗魯地橫向停在通道中間的磁浮車,車輛四周站滿了警察和法證人員,由於消息受到警方的嚴密封鎖,暫時沒有洩漏出去。雖然是通過國邦的腦波去共享他當時所看的案發現場,我並不能控制視點的移點,不過我依然看到車內的駕駛座上坐着一個女人,上半身俯前,左臉貼在駕駛盤上。所以我能清楚看到她的臉孔,雙目緊閉,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同樣是一臉安祥的樣子!

國邦的聲音猛地出現在腦海中,繼續詳盡地解說:「第二宗案件發生在十天前,六月十四日,死者死於自己車內導致車輛突然在路上停駛。同樣,他的複雜人在他死後依然繼續工作,甚至能夠在放工後自己回到死者住所,雖然最後在門口昏厥死亡。但是複製人在本體死亡後存活了足足五個小時!」





「由此可見,情況可能愈來愈麻煩……」國邦頓了一頓,神色擔憂地說道。

忽然,眼前一黑,我頓時感到一陣麻痺的感覺由腦袋傳遍全身,就好像被輕微電擊一樣。這感覺來得快亦去得快,我還未回過神來,麻痺感已經散去,映入眼簾是我熟悉的會議室。

國邦居然強行停止了腦波共享回憶?發生甚麼事,我頓時不理會腦波共享後帶來的暈眩和乏力,勉力望向國邦。只見國邦臉色大變,呆立當場,然後喃喃自語地說了句。片刻,他才回過神來,先是懷疑,臉色凝重地說了一句:「好,我們馬上來。」

這時我已經適應過來,然而有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我頓時試探地問:「複製人那邊出了問題?」

國邦嚥了一口唾液,眉頭皺得快連成一線,苦笑地說道:「是……」

「甚麼事?」一向性子急的嘉俊回復過來,便抬起頭急不及待地追問。我們其他人都十分疑惑。

國邦搖搖頭,臉上一直是難以置信的樣子,然後說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答案,猶如平地一聲雷,叫我們都嚇一跳。

「那……複製人竟然能夠回答警察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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