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為悅己者容,氏清自然也不例外。看着她塗了遮瑕膏之後不停在鏡子面前左轉右轉的,就知道她絕不比余靜和亦寧少注重自己的身體。亦寧很是慷慨的將一整盒名貴的遮瑕膏都送給氏清後,氏清竟然主動地緊抱住亦寧,實在教大家都愕然了。
 
「看甚麼,我現在有了自己的身體,自然要做自己心裡想的事。」氏清向亦寧再次點頭道謝之後,將我和余靜都推到大廳之上...然後她哼的一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和余靜只好苦笑幾聲,又繼續在大廳上看書和看余靜看書。
 
        氏清很快便正式上班了,只是她的工作時間為朝10晚10,比我們都要晚,還好有兩天假期,至於膳食方面,就由我親自送上她的店了。有好幾次我看見氏清正在向那些眼泛精光,"怪骨嶙峋"的顧客介紹各種成人玩具的用法和保養,只見他們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光在氏清高佻纖瘦的完美身體之上不住遊走。我有時還真想將他們都推開,直接把氏清帶回家就算了。可是一來那裡的店長一看我神色有異便制止了我,二來氏清自己也不介意,我就沒有出手的理由了...
 
「嗯?今天怎麼那麼豐富。」我和氏清在店的試用室裡--這家店竟然會讓顧客在這小室中試用那些成人玩具...氏清打開了平凡無比的飯盒,但心裡的暖意令她終日冰封的眼神也融化了,變得溫柔和藹。
 
「因為妳工作辛苦啊,老是被那班男人視姦...」
 




「呷醋了啊?小雲兒~我沒所謂啦,雖然真的不太習慣老是被人看着,你知道我是個忍者嘛...」氏清小口吃着飯菜,不時輕輕嬌呼好吃,還會給我吃一些她不愛吃的...嗯,這小狐狸挑食的程度和余靜真能相比。
 
「呷醋是必定的啦,雖然我知道妳不會被侵犯,只是我心裡就是不踏實...」氏清放下筷子,溫柔的目光正望着我。
 
        然後,她輕輕親了我一口。
 
「哼哼~我知道你會為了我而擔心就夠了。」她又突然回復正常,繼續吃着飯菜。
 
        只是,我知道她此刻的心裡正甜着,就夠了。
 




        而晚上在氏清回到家後,只要我還未被亦寧和余靜"佔據",她便會先把我拉到她的房間裡,不論自己有沒有洗澡。
 
「雲兒~雲兒~嘿嘿~」今天的氏清很奇怪...一直在傻笑和攬住我,連平常的修練也沒在做。難道就因為在店裡說的話?
 
「小狐狸妳怎麼了啦?妳都不愛撒嬌的啊。」冷眼美女的撒嬌,絕對是對所有雄性的必殺武器啊!
 
「今天很想犯規啊~雲兒那麼愛我~」氏清現在身上還是工作用的白色女裝襯衫和黑鉛筆裙,淡淡的汗香正彌漫着整個空間,暗暗呼喚着我心中那沉睡的野獸...
 
「既然要犯,那就一次過吧!」氏清還不明白我心中所指,直至我拿出了她抽屜中的各樣道具,便知道我要延續上一次未能完成的禁斷遊戲...
 




「色鬼雲兒~你該不會想我帶更多玩具回來給你玩,才會不阻止我當這份工作的吧?」...神眼氏清,佩服佩服...
 
        有着氏清的生活,真的活色生香。咳,我,我不是只偏愛氏清的啦!只是她最為體貼,也是最為可憐...天可憐見,但願我能用我的餘生來令氏清得到最大的幸福吧?
 
        這天是星期一,經過週末的兩天之後,我和亦寧都得到充份的休息,可以應付新一天的工作了。可是起床的時間,卻不如我們所預料...
 
「唉,終於來了。」突然傳來的門鐘聲,令仍然在我懷中的氏清進入了高度戒備的狀態,而且還吵醒了仍然在睡的眾人...天啊!現在才7點而已!
 
「甚麼來了?氏清,他們不會對妳幹甚麼吧?!」我的大腦仍然未清醒,但也知道事態嚴重了。
 
「應該吧。」連氏清都不肯定?不成,我要跟着一起出去。
 
「清姐姐,我們可以幫上忙嗎?」
 
「可以,待會站在我後面就好。」氏清穿好衣服,率先步出房門。我和亦寧一邊還在穿衣,一邊搖醒仍然在睡夢中大吃特吃的余靜。




 
        誰叫我們全都被亦寧感染到,習慣了裸睡呢?
 
        我和亦寧隨後跟上,氏清便將大門打開。
 
        只見門外正站着1,2,3...超過10個人,當中有男有女,年齡也由約20歲到約60歲也有,全都穿着黑色西裝。
 
        他們...是誰?!
 
        氏清坐在大門口,一副冷傲的神情望着這班人。只見他們神情各異,似乎是對氏清的出現抱有不同的態度。正當我以為他們是黑道人物,想要讓氏清回來時...
 
「先祖!」他們竟一致的一同向氏清半跪!
 
        先祖?!那麼他們就是現存北條家族的人了嗎?!看他們的一身行頭,似乎是個強大的日本家族啊!
 




「你們的情報網不錯嘛,我才回來5天。」氏清搖身一變成了他們的主人似的,居高臨下地對他們質問道。氏清說的5天,是指她回到我們的身邊的日子。
 
「先祖,請妳回到主家吧,北條家需要妳的主持。」在前排的一個中年男仕正在說話,看他的年齡和氣勢,應該是這群人之中的老大...之一。
 
「先祖?果真年輕,真不像活了500年。」另一個中年男仕在右手側,卻是非常質疑氏清的身份。
 
「我的身份,不需要由你們來決定。」氏清口裡決絕,但也招呼了眾人進屋。
 
        果然他們來自兩個不同的旁支,在兩張對放的沙發上,頓時坐滿了兩派的人。姑且暫時稱呼他們為"順清派"和"反清派"吧...
 
「哼!身為北條家的,竟然拋棄北條家的責任,來極盡享受生活?我的確不能決定你是否先祖氏政公的女兒,但妳既然背棄家族,那北條家的一切,也應與妳無關!」一輪狠心的言辭過後,反清派都在附和;反而順清派像是無所謂似的,任由氏清被攻擊...
 
「我背棄了家族?現在你們的北條家,不過是父親的兄弟的後代,全都沒有作為當主的資格。反而父親切腹之前親授我通字"氏",已經說明我就是繼北條氏政之後的當主!我還沒說你們竊取本家,你們倒真敢以北條家自居?」哇...氏清好厲害啊...
 
「妳,妳!」哈哈,真的被氣得七竅生煙呢。




 
「先祖,請口下留情。」這時,順清派中一個站在後方的人突然說道。眾人望去,才發現他是一個滿頭白髮,老態龍鍾的耆老,只是一雙瞳仁炯炯有神,教人不敢因為他的年老是輕視他。
 
「...抱歉,在下失言了。」氏清對他不止客客氣氣,甚至有種面對長輩的感覺,難道這老人家比氏清還年老?!
 
「先祖也應該明白,當年氏政公切腹自盡,而氏直公又病故,其後人已經化名改姓,不早是北條家的一份子。*所以妳若是這樣說,那我老頭子也沒資格碰北條家了吧?」好一招以退為進,讓氏清不得不收回剛剛的話啊。
 
「幻定公請不要如此說...在下願意收回方才之言。」那老人聽過氏清的話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重回沉默。只是兩派原本的劍拔弩張,也因為這老人的話,而暫時紓緩過來。
 
        反清派的人,沒有因為老人的話對氏清窮追猛打,反而情緒變得比較平穩,開始向氏清解釋着北條家需要她肩負的責任。順清派的人則是不時點頭,不時搖頭,還有些人在後方竊竊私語。
 
「外公...你怎麼在那班人面前斥責先祖的啦?」一個女生坐在老人的身旁,半呵責半詢問的對着老人說道。我和亦寧原本還在留意氏清的動靜,聽見女生的話才回頭去看...
 
「清,清木子?!」老人望向我和亦寧,又望了望自己的外孫女,突然在暗自竊笑起來。
 




「喂!外公,我,我和這男人沒關係的啦!馮懿雲你這個花心男!不單一腳踏幾船,還騙了我們先祖的感情!」喂喂喂...我是花心沒錯,一腳踏幾船也沒錯,但我可沒騙過氏清啊!
 
「呼哇...怎麼那麼多人了?阿懿~吃早餐~」這丫頭終於醒過來了...可現在是甚麼時侯了?!
 
「啊?這就是先祖留下來的原因嗎。」老人又再站了起來,滿帶疑問的望着我,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兩派的中間,清木子自然跟隨在後。這時在反清派的一方,也有一名女生站了起來急步上前摻扶老人...
 
「原尚清?!」天啊...今天是甚麼日子了?
 
        這樣說,公司的那一宗生意,也是北條家安排的了?!
 
        老人和氏清正面面對着,眾人似乎也期待他們會有怎樣的行動...
 
「幻定公,這位是在下的未婚夫。」氏清向我招了招手,我心神領會馬上站在氏清的身旁,並握住她的玉手。
 
「呼...年輕人嘛,算了,這是你們的事。」
 
「幻定公此言差矣!作為北條家的當主,怎麼可以胡亂跟男生有苟且?而且這男生與多人苟且,絕不能成為北條家的人!」我,我...
 
「可是...那邊的女生,原本就是先祖的宿體;至於這位嘛...清木子。」老人分別指了指仍然在揉眼睛的余靜和亦寧。
 
「她和這男生是同一公司的人。」
 
「那不就解決了?我們又不是先祖的長輩,而他們的長輩也沒有反對,我們還可以說甚麼?」老人雖然已如松柏之齡,可是心境竟然比現代人還要先進?
 
「幻定公!我不能接受!再說當年不是那老匹夫奪走了先祖...」
 
「正輝!」老人原本和藹的語氣突然變得鋒利!
 
        他們說的老匹夫,難道就是...
 
        只見老人走向余靜,然後向她作了一個90度的鞠躬!
 
「在下為了晚輩對孤先生的出言不遜致於深切抱歉。但願孤小姐能夠能夠代表孤先生原諒他。」
 
        ...孤燕飛爺爺到底有多厲害?連在日本稱霸的北條家也要向他卑躬屈膝?
 
「嗯...阿懿,你說怎麼辦?」余靜已經醒過來了,但她仍然不太愛動腦筋。
 
「算了,不過請你們不要對氏清惡言相向,因為爺爺也視她為親孫女兒的。」氏清緊了緊我的手,表示感謝。
 
「所以嘛...先祖,看來妳沒有回到北條家的打算了?」老人將話題帶過,直接進入正題。
 
*作者註:氏直為氐政之子,本故事設定中,氏清為么女,亦即氏直之妹。
 
「從來沒有。」氏,氏清的回答太乾脆了吧?!
 
        我正站在氏清身旁,所以眾人的面部表情可說是一目了然。只見反清派的人,竟全都投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當中更有部份是面帶慍色;反而順清派的,除了老人仍然一貫的自然之外,其他人卻開始爾我相望,心裡暗自盤算着甚麼似的。
 
「呵,先祖,那麼請妳將當主之位,傳給妳屬意之人。」原尚清和清木子一左一右的扶着老人,應該是老人的親人和近侍,但老人說的話,她們卻全不知情似的。
 
「幻定公這不是難為我了嗎?雖說我比你們多活了500年,卻不代表我有能力去選下任當主,更別說本來要我作當主的打算了。」也對,要是他們知道氏清這10多年只被訓練成為一個忍者,而不是出色的領袖,那他們千辛萬苦要找氏清回來,豈不是白費心機?
 
        眾人都對氏清的答案心裡有數。畢竟500年前的人智慧和學識也可能沒現今的一個中學生為高,何況就算假設氏清在失蹤當日便在北條家接受家族訓練,直至5天前回到我們的身邊,也沒可能那麼快掌握到北條家的真實情況...
 
        難道這只是老人故意為難氏清,要她主動放棄整個家族?!
 
「幻定前輩,雖然在下人微言輕,但請聽在下一言。」我不希望氏清被北條家束縛,但更不希望氏清被迫放棄她最後能擁有的事物!我見老人點了點頭之後,便開始說道:「話雖氏清沒有能力選任當主,但畢竟權利在她手上。而你們既不是氏清的親人後代,更不是她的監護,自然也沒有權利令她現在就要作出決定。」
 
「哼!我們沒權,但北條家不容許因為一人而停頓!」那個正輝馬上反駁。
 
「我還沒說完。北條家早已沒有昔日稱霸關東的榮光(在場人仕馬上騷動起來),但現在建立的商業王國,卻早已超出了關東,超出了日本,連香港也有業務了。如此成就,究竟是一個當主的力量,還是整個北條家的力量?」
 
「自然是整個北條家了,馮先生。」順清派的領頭人,終於開口了。他似乎被老人搶去了太多戲份...
 
「既然如此,你們繼續動用整個北條家的力量不就可以了?何必拘泥於氏清一人?氐清當不當這當主,或是決定誰人出任下一任當主,也只是個形式,真實在前進的,仍然是整個北條家。」
 
「可是,馮先生,家不能一日無主。」老人似乎聽懂我的意思了,他原本深沉的臉容,又出現了一絲微笑。
 
「那家主就繼續由沒能力的氏清擔任吧,而真正統籌的工作,就交給幻定前輩,正輝前輩,和這位前輩,如何?」
 
「呀...由我們來當"家老"嗎...那我們要當到何時?」
 
「直至我能決定下一任當主為止,不會太久的。」氏清又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給了一發好球。
 
「我...唉,我取名幻定,本就是想像幻庵公一樣輔助北條整整五世百年基業,我今次已八十有七,沒想又出現一個不想幹活的當主...」他對氏清笑着搖頭,似乎是對她無可奈何了。
 
「正輝,同慶,我沒有意見,你們自己決定吧。」
 
「...就遵從先祖的指示吧。」
 
        沒想他們可以如斯爽快。或者他們原本來向氏清逼宮,就是想有這樣的結局吧?將氏清架空成為虛有其表的當主,而最後的實權仍然落在這三巨頭之上。可是現在氏清不需要跟北條家斷絕關係,又可以接近全身而退,已經是完美的結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