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曉娜為中心,直徑數十丈的白霧瞬間飛散,紅光、黑光、紫光縱橫交錯,繪聲繪影。曉娜後方的光團生物亂奔亂走,發出嗤嗤、喲喲之類於正常世界不會出現的慘呼。
 
  “喂喂喂,無能的大哥,女兒快要死了,真的沒有問題?”曉娜情緒波動無比,僧惡、恨怨、淒冷、凶暴、悲憤等等,數十種負面情感揉成一團,填滿曉娜意識海中的每一處空間,不曾走漏一分空白。
 
  天女口說“女兒快死”,其實是害怕自己隨她離去,從此灰飛煙滅,空餘遺憾。夜暗族的深層力量一併而發,如暴如洪,撒斯怎會不知?
 
  他高興也來不及。這世界的奇怪力量看似柔弱,實是霸道。未被解封的散華、未盡復活的撒斯、元神未復的天女,一一裁在它的手上。
 
  曉娜卻是不同,她是有意識、有肉身、有力量的完美個體,潛藏著由億年培養而來的修為種子。雖然種子有了寶貝的缺憾,尚未萌芽開花,但仍有啟發的空檔。
 




  失控的曉娜,往往能從自身被封的億年能量池中,不斷提煉力量。情況好像山洪被水壩阻隔,必要時水閘開啟,宣洩洪水,衝濤而瀉。
 
  世界能壓制撒斯與曉娜的連結,能暫止散華和千靈兒的聯絡,卻不能催眠撒斯一億零五千年的意識。不過,撒斯無法救人救己,他的最大極限,就是曉娜目前的最高修為。
 
  曉娜力量失衡,就是暫時突破自身實力瓶頸的方法。達至相同目標的辦法,其實有很多。但最快最捷的,恐怕只有勾起悲痛回憶一途。
 
  撒斯並不擔心曉娜未能突破自我。
 
  同類的事,曉娜曾經歷一次。當時深層夜暗族力量的爆發,幾乎能使曉娜在精神領域上挑戰撒斯的存在。撒斯沒錯是渡了憶年時光,但不要忘了,曉娜亦渡過了相同的時間。曉娜實力大大受限,歸根到底就是不知從那裡生出來的寶貝,也就是小時候的自己。還有時代的進步,讓靈力變成了過時的歷史名詞。
 




  “回去!快快回去!”那聲音首次瘋狂地吼叫,遠方黑點漸漸增大,白霧忽已化爪化繩,直捲而來。要是被白霧觸及,那就是服從、尊重。曉娜大喊三聲,凝聚大氣能量,以己作圓心,轟出睡龍之噬。白霧世界氣勁橫溢,睡龍之噬更增威勢。巨風乘起,一碰白霧,霧即消散,不曾走漏點滴。
 
  那聲音背後的傢伙驚張不已,他可是利用世界的力量與曉娜作戰,卻奈可不了她。曉娜體藏的力量愈加強盛,夜族之力如翻江倒海,種種悲情傳遍整個白霧空間,一圈圈光團生物遏停排隊,四出亂跑。凌軒和格曼欣腦中閃出種種傷感情景,高小茹更是放聲大哭,哀泣父母,呼天搶地。夜族力量溶入心脾,勢不可檔,一箭直穿各人意識深處。對外影響石破天驚,對內更顯威能。身為仙族祖宗能量形成的生命體,往日頑皮的冒牌天女居然感到哀傷,吱吱喳喳的她頓變止口不言。觸情生情、觸哀則哀,雖無景畫,愁思盈野。
 
  撒斯久經戰陣,曾與妖獸大戰、與人對抗、或與曉娜進行意識大戰,卻從未曾跟一個世界、一處空間抗衡。
 
  要知道,跟一個世界作對,行為等同否定自我。生物依存的容器,就是他們所處的空間。對付一個空間,就是對付自己居住的地方。餘波所及,甚至毀了整個世界。試想想一只金魚衝破自己所在的魚缸,大缸碎成一地,小魚亦活不了多久。
 
  曉娜心中的悲傷不停昇華,殺氣洋溢。白霧世界只擁有屬於現實世界的部分邏輯,光團生物均不懂何謂悲傷,更無愁緒的概念,一一四散叫囂,徒添悲壯。





  凌軒等人的意識被哀慟喚醒,那聲音背後的傢伙稍稍牽動力量,驅使凌軒、千靈兒等往前。眾人再次聚在一起,包括那破敗女孩。本想以人制人,讓他們對付曉娜,眾人卻處於哀傷之中,分毫未動。

  曉娜固然厲害,血滅之劍亦幫她一把。巨鐵的修為並未浪費,一點一滴地湧入曉娜體中。曉娜眼眶發紫,現在的她不辨敵我,任何人站在目光前,便是她的頭號對手。那背後的傢伙對夜族深層威力毫無認知,只得驅動白霧,一次又一次,重複再重複進攻。每每霧至,曉娜稍一動臂,巨劍一掃,無形霧氣便被驅散。劍是實,霧是虛,本不能相碰,偏生血滅之劍生出無形的能量,仿佛如夜族劈地的劍光絕殺,卻又使得輕描淡寫、不費剛勁。
 
  其實不用進攻,曉娜自然會跟凌軒等人自相殘殺。但那背後的傢伙不了解曉娜能量的性質,甚至不知她在發瘋。驅霧之初,去勢甚強;數番過後,一鼓氣洩,未能抑制曉娜之餘,亦漸漸失去對眾人的控制力。敵強我弱,敵弱則我強。世界的能量正在消亡,不需感覺,亦能知曉。
 
  機不可失,撒斯怎會錯過?深層力量喚醒曉娜,還不足夠。最重要的問題是撒斯沒處容身,意識飄零。現下世界的奇蹟力漸減漸褪,正好是撒斯翻身之時。一瞬之間,意識直奔曉娜體內,重回本體。
 
  “艾利絲﹒依莎貝兒﹒曉娜!”撒斯的聲音瘋狂大吼,意識海的撒斯正嘗試拉回曉娜的本源:“媚娜的五妹,史班的助教,破壞小組頭子,騎士撒斯要保護的人。艾利絲﹒依莎貝兒﹒曉娜!聽得見嗎?”
 
  “艾利絲……依莎貝兒……不,我不是曉娜!誰是曉娜?曉娜不是我,我是……我是害了曉娜的人!”
 
  “你是曉娜,今天是,明天是,將來也是。”
 
  似曾相識的話。




 
  曉娜腦中混作一團,體內能量卻不斷外放──我是曉娜?不是!──山洪水落,洩填滿海,結果必是海水倒灌,自食其果──寶貝、曉娜、寶貝、曉娜,誰是我?我是誰?──以曉娜的靈力修為,身子根本容不下澎湃胸湧的能量。潛能流入細小的容器,不得不外洩能量,直至……直至身子受之不住,爆炸成碎。
 
  我是曉娜,不,我是誰?我是兇手,不對,我……
 
  腦海認知混淆不清,所散力量卻毫不減少,猶有提高。不到數秒,曉娜所釋放的能量已是十倍於數秒前,令那聲音大呼救命。黑光大盛、紫光四射,無天無地的世界,驟成一片光明。曉娜、不、曉娜、不──曉娜對個人身份大有疑問,這懷疑亦是觸發第一次夜暗能量暴走的元凶。力量不斷增強,軀體、血脈和意識所載,漸漸超出負荷。腦袋將裂、身體撕碎的感覺,為曉娜帶來咬牙切齒的痛苦。火燙冰傷、垂死氣斷,不及能量澎脹那種刀斬四肢、生不如死之痛。。
 
  白霧消逝更多,當初小如豆子、處於遠方的黑點,頓時大了不止五倍,有若拳頭。數百光團生物,紛紛失蹤世上,不知是否死去。世界無天地,黑紫光芒照亮如漆,為無限的空間染成不屬於此處的色彩。夜族光芒與遠方黑點對照成襯,相輝如映。
 
  如此氣勢、如此威能,迫使那聲音不得不屈服:“不要不要,快快停止。我投降!我投降了!”
 
  現在投降,於事無補。曉娜能否罷手,那傢伙已不能控制。
 
  “喂,自稱全能的天女,還在哭甚麼,該你表演了。”撒斯乘時大叫起來,天女立刻止住哀傷。若是旁人,感同身受,必不能火速收拾心情。但天女情況不同,她尚在憑藉曉娜的固有記憶,學習如何當一個人、通曉常人的言語,實踐處事待人的態度。生活不到一個整月的天女,根本沒有傷心斷腸的經歷,心底愁雲不過是受曉娜心境影響而生。
 




  經撒斯一喝,天女立時醒來,同時道:“喂,這樣的話,我要休息更久……”“管他媽的,你不出手,我們一同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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