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是來自其他世界的生物。”撒斯道:“不過,這裡擁有暗獸的氣息。我能感到,那些凶獸就在遙遠的西方。如果星嵐那個稀奇古怪的故事──其實我不怎麼相信──但若真的如他所說,那麼暗獸必在西方。”
 
  “我要怎麼做?”曉娜道。
 
  “先看看你的夜暗術水平。”撒斯道。
 
  曉娜退開兩步,手指指天。斯須之後,五個黑鮮光球活現眼前。
 
  撒斯大皺眉頭。
 




  曉娜再次舉指點前,一塊小石被染上紫光,原地躍動。繃跳兩次,忽然直往撒斯面門飛去。撒斯抬起長足,一腳把小石踢得粉碎,臉上陣紅陣青,顯得更陰森可怕,並道:“怎麼一回事?退步了?”
 
  曉娜不知道錯了甚麼,道:“我日夜勤練,怎會……”
 
  “黑球顏色太清,化闇沒有威力。”撒斯交兩句評價,再總結道:“你的靈力衰弱了,鐵定是寶貝的緣故。”
 
  曉娜剛剛經歷了一次將死的情景。由此推想,靈力的衰微與那事件有關。
 
  撒斯臉色發青,極為凝重。曉娜心覺奇怪,她可沒有做錯了事,怎麼會惹怒了撒斯?
 




  曉娜直視撒斯,撒斯看著曉娜。久後,撒斯問了一道看似意味深長的問題:“醒來之前,你只有六歲?”
 
  “沒錯。不過,年紀與力量衰減有關?”

  “別反問我,我還未問完。你有多少兄弟姊妹?”
 
  “不算自己,四個。”曉娜想,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只有四個?真的沒有第五或第六位?”
 




  “甚麼意思?你懷疑我說謊?”曉娜微感生氣。陌生的氣氛,已讓曉娜胡思亂想,還要被迫回答莫名其妙的問題。

  “別亂想,下一個問題,你要認認真真答我……”
 
  “我要一個解釋。”曉娜當真認認真真起來,但她這種態度,卻用於批判撒斯:“不要隨便亮出底牌,你教我的;無人會有問必答,也是你教我的。”曉娜不會說謊,直接表達不滿。
 
  撒斯俯瞰著曉娜,發育的不止身軀,還有思維。戰鬥場合下,無人會自暴底細,更何況是正常交際?曉娜漸漸長大,關注個人私隱起來。
 
  長大的速度也是異常驚人。六歲的心智,一下子變成十多歲的少女。最近的曉娜沒有躺著直髮,反倒結起小馬尾來。
 
  這是好事,還是弊處?
 
  撒斯不懂說欣賞的話,堅持詢問:“誰人教你使用靈力?美娜?教了你多久?怎樣教?你怎樣學回來的?”
 
  “我不想說。”




 
  撒斯突然伸出兩掌,一左一右,直往曉娜雙肩拍去。曉娜臉容失色,瞬間被牢按地上,神情驚慌萬分。其實千靈兒不經修練,與她一體的撒斯實力亦不怎麼,充其量反應極快、格鬥技巧高超。若比拼力氣,撒斯一定不敢動用拉羅分毫,以免牽動散華。
 
  撒斯面色清冷,神情鐵黑,瞪視曉娜。曉娜害怕不已,躺臥地上,張口結舌,不能反應。
 
  撒斯一直自居上位,不忍寄人籬下。曉娜大舉反旗,一次可忍、數次怎忍?衝動過後,近見曉娜雙目,惶惶神色,撒斯微有後悔。但他不會道歉,只好閉起雙眼,淡淡地道:“你當真甚麼都不知道?”
 
  曉娜吞了一口水,強自鎮定,仰頭道:“先放開我。”
 
  撒斯縮臂站起。曉娜坐起整理衣衫,再道:“我不知道甚麼?請你告訴我。”語氣冰冷得很。
 
  曉娜用了一個“請”字,說話過分氣氣,使撒斯再感陌生。往日與她相處,曉娜事事聽令,不致有了磨擦。現下撒斯才明白,兩人分身不同,性格大相徑庭。
 
  曉娜寬大有禮,性子單純,想法直接,不會怒罵亂叫;撒斯性格傲倨,思想現實,詭詐多端,無法忍受旁人逆意不順。就算千靈兒沒有夾在中央,撒斯真的能與曉娜和睦下去?他也說服不了自己。
 




  “曉娜......”撒斯當下要弄清一項要務,凝重地道:“靈力不行於世,你知道原因嗎?除了拉羅的競爭、靈力用者的消亡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元素,讓古代的能源系統淡出歷史舞台。”
 
  曉娜道:“恩。”
 
  聽著敷衍的回應,撒斯沒再發作,道:“靈力耗盡,等同身死。”
 
  “!?”曉娜頓時啞口無言。撒斯續道:“你不可能只有四位姐姐,因為還未計算出生不久便夭折的。汰弱留強,沒靈力底子的人,媚娜不會看上。我告訴你一個事實,你先答我......有沒有人教導你靈力的理論基礎?”
 
  曉娜搖了搖頭。
 
  “學了多少年?”
 
  曉娜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一年。
 
  “我的天,若你沒有遇到我,當年六歲的你,只餘下一年壽命!”撒斯有點氣壞,道:“靈力不是無窮的能量,知道了麼?每次用盡能源,雖能以休息回復過來,但能量上限始終少了一點點,明白了嗎?打個比方,假設你的靈力上限是10,如果使用技能、減了9個單位、並恢復過來,靈力的新上限也許成了8。




 
  靈力者必須不斷修練、不斷提升,彌補上限的損失。那個所謂天女休息這麼久,就是這個道理。但......因為寶貝,你不但毫無寸進,而且退步很多很多。所有關於靈力的修練,付之一炬。”
 
  曉娜神情可怖,不得不信。撒斯並非危言聳聽,回憶技能的失效,原來不是空穴來風,正好證明了撒斯的說法。
 
  曉娜道:“這......我明明感到,技能威力強了不少。”
 
  “力量強弱與能量上限無關,前者是品質、後者是數目。兩名巧匠,各製一百件木工,但作品總有優劣高低,知道了沒?”
 
  撒斯道:“億年之前,你只練了一年功夫?其餘五年,豈不白過?久而不修靈力,必定自退。我老實跟你說,你發怒罵我也好,我也要說──
 
  不只是海娜,你的所有姐姐,甚麼也沒教你,跟本白白看你歸天!天女、血劍、還有我的能量,續了你的小命。但得物無所用,你能力不足,力量的封印反而害你;寶貝所繼承的超乎我的想像,但不知她遇上甚麼事,令你不進反退。現下只有一條路,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曉娜自然明白“你”和“她”的意思。
 




  “不能再使靈力,包括任何有關的招數,今後只用拉羅。”撒斯道。
 
  撒斯遲遲不傳授曉娜召喚暗獸的方法,原因是若果暗獸沒有滅絕,撒斯本人亦能喚出獸來。異界存有暗獸反應,理應試上一試。
 
  現下卻希望全消,曉娜不能使用靈力、千靈兒不可施上任何能量。這等於說,附在她們任一身上的撒斯,無法提取兩者的能源。撒斯不敢召喚、不想教授、不欲嘗試,皆因問題必生。
 
  “我的武功廢了。”撒斯交出結論,回頭出洞。不使靈力的話,撒斯只能空手肉搏,一身技能全都廢掉。
 
  曉娜終於明白,撒斯為何如此焦躁。一句“對不起”咬在唇邊,緩聲吐出,撒斯早已離開,不知能否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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