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里一走,鋼門一關,曉娜二話不說,立刻伸手,輕易而舉地抓住泰麗莎喉頭。論近戰實力,泰麗莎還差很遠。
 
  泰麗莎叫道:“喂,一億元,本小姐是你們的救世主,幹嘛恩將仇報?”星嵐搶話道:“我呸!死毒舌,你救我們,還不是因為要私吞懸賞?她是曉娜,不是一億元。”
 
  泰麗莎道:“好啊,早知這樣,本大小姐便不留你們。龜蛋頭雖然呆笨,也未至蠢材的水平。要是剛才讓你們外出迴避,離開本大小姐身邊,你們必死無疑。寧枉勿縱,懂麼?喂!一億元,還不放手?本小姐日後一定會找人砍掉你的……”
 
  曉娜在指頭上緩緩施力,緊勒泰麗莎項咽,讓她一時說不出話。
 
  曉娜問道:“他是誰?”放鬆一指後,泰麗莎反問道:“那個他?”曉娜發力重按泰麗莎頸部,一秒後緩下動作,再道:“別裝傻──就是剛才的那個人。”泰麗莎悻悻地道:“就是本小姐母親大人的僕人。你是傻的嗎?竟然猜不到……”曉娜續問:“誰是你的母親?”




 
  泰麗莎道:“母親大人,就是母親大人,也就是父親大人的妻子。真是的,幹嘛問廢話?難不成要我編故事,說母親大人是男的?”星嵐按捺不住,道:“你這混蛋小姐,答問題便好好答,別說一些無關係的廢話。”泰麗莎道:“三歲小孩麼?為甚麼一定要有問必答?本小姐喜歡東拉西扯,你能拿我怎樣?”
 
  星嵐氣上心來,道:“我拿你怎樣?你以為我不會?”至於“以為我不會”的細節,星嵐以動作代替言語,一掌重拍泰麗莎臉頰上。
 
  曉娜沒有阻止,皆因泰麗莎實在可惡。下一剎,泰麗莎左頰浮現紅腫,令曉娜生了少許後悔,幾分罪惡感。再過一秒,泰麗莎口中嗚咽,臉眶滿溢,哭道:“你你……你欺負我……嗚……”
 
  “自作孽,活該!”話雖如此,星嵐仍生了幾分不忍與同情。泰麗莎性情難猜,前一刻是大小姐,後一刻卻變了小孩。星嵐闊別現世多年,曉娜見識未深,面對忽然哭泣的泰麗莎,二人皆不知所措。
 
  但曉娜不能亦不可放走泰麗莎,更要遠離那張經過精心設計的大床,只好脅著泰麗莎坐在地上,讓她哭個夠本。




 
  室內廣播又來,傳出那位領路的高瘦少女聲音:“大小姐,諾里先生埋伏在花園傳送法記附近,當心。”泰麗莎淚水未乾,兩根指頭在手上劃來劃去,一臉無辜的樣子,沒有作出回應。
 
  曉娜猜想,泰麗莎也許是對的。能夠被差遣找秋陽麻煩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輩。若非泰麗莎身份特殊,就曉娜和兩名屁孩,怎能對抗一名成年人?
 
  撒斯說過,任何情況下,必須把“對手聰明勝己”作為前設。愈強的人、頭腦愈是厲害。上至將官、領導,下至守衛、商人,能夠擔當任務的大小角色,鐵定不傻。撒斯過去勝戰敵人,除了實力要素,還因為較對手聰明了“那麼一點點",決不是敵人因笨拙、大意或驕傲而自敗戰局。
 
  如泰麗莎所說,諾里疑心未息,全因“艾莉絲”很像“曉娜”。設身處地來想,如果曉娜是諾里,基於寧枉勿縱的原則,即使“艾莉絲”是“曉娜”的機會率只有百分之一,諾里寧可錯殺良民,亦不會給嫌疑人有逃跑的可能。
 
  “對不起,泰麗莎小姐。”曉娜賠禮的語氣很是清冷:“我們,還有秋陽,需要你的幫助。”




 
  泰麗莎拭乾了淚,忽然向頂上天花叫道:“芙蕾,登記冊。”過不多時,那位高瘦少女芙蕾,拿著一本冊子進入房內。泰麗莎道:“本小姐不想說話。芙蕾,這位是……放手,本小姐求你了。”
 
  曉娜放開脅著泰麗莎的手,但亦沒有放鬆戒備。泰麗莎對芙蕾道:“這位曉娜是格曼首犯,明白了麼?老規矩、老儀式。”
 
  芙蕾轉對曉娜,從口袋中掏出五塊方形小玉。泰麗莎見狀,又道:“不用這個,法陣辦妥了。”芙蕾說了一聲好,便從登記冊上撕下一紙,又提筆向曉娜道:“名字?”
 
  曉娜不明所以,星嵐代她問道:“芙蕾小姐,這是甚麼?”對於聲線活潑的芙蕾,星嵐客氣不少。
 
  “帝國居民需要戶藉,對吧。”芙蕾道:“曉娜小姐的罪名:一、企圖或無意下,計劃、組織或參與謀殺帝國君主;二,無戶藉狀況下從事學習或工作;三,得悉國家機密……”
 
  曉娜苦笑道:“得悉國家機密,原來亦是罪行之一。”芙蕾道:“三罪同列,懸賞一億;二號罪犯千靈兒,亦是來落不明、沒有戶籍,卻無第三項控罪,懸賞降至八千萬;三、四號罪犯,只有一項謀殺君主罪,懸賞六千萬元。”
 
  星嵐道:“為甚麼只有曉娜犯上了得悉國家機密罪?”芙蕾道:“我不知道啊,格曼帝國公佈的資料很少。其實曉娜小姐你到底知道了甚麼重要機密?”曉娜道:“我甚麼都不知道。”
 




  芙蕾道:“這樣吧,我先幫小姐你……”曉娜道:“不用叫我小姐,直接喚我曉娜便可以。”星嵐補充一句:“對啊芙蕾,大小姐中老虎小獅子甚麼的,多難聽!”泰麗莎瞪了星嵐一眼,星嵐裝出一個“有種打我”的表情。
 
  芙蕾噗然一笑,艷姿煥發,滿臉彩顏。星嵐不禁地想,這下人比所謂的小姐好上百倍。芙蕾道:“好好好,我叫你作曉娜。不過,這名字不好。”
 
  說了“好”後,又說“不好”,曉娜不甚明白。
 
  “並非名字本質有差,是你從今天起,不能再以曉娜的身份出現。” 芙蕾提起手上紙筆,解釋道:“我們工門會地位特殊,大小姐是本會兩位副會長之一。要創造一個真實身份,難度不大,所以──你的新名字是?”
 
  曉娜別個話題,道:“這樣的話,我便成了工門的人?”泰麗莎道:“一億元,別再囉囉嗦嗦,配合點行不行?”星嵐道:“誰在囉囉嗦嗦?剛才到底是那一位天才曾經說‘本小姐不想說話’?”
 
  曉娜道:“芙蕾,別理他們。”芙蕾笑道:“別怪大小姐,她獨力指揮工門一部,責任不少。其實嘛,工門會章、規程和守則等等,通通不用遵守。任何會議、訓練、升遷考核,亦不用出席。大小姐指揮的是本會地下部隊。除了工門高層成員,其他人亦不會知道本旁支的存在。曉娜你當了特殊會員,實際上仍是自由身。”
 
  芙蕾再道:“近兩年風聲吃緊,不易弄到格曼帝國戶籍。這樣吧,從今天起,你就是聯合王國的子民。”芙蕾在紙上一欄中寫了數個字。星嵐問道:“寫寫字便創造了偽戶籍,真的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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