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一百章：魔頭（下）

　　花頴自問不是聰穎的人，但也算識得大體、懂得禮貌。
 
　　先不說艾莉絲與史班的關係，就是艾莉絲公然對抗校園領導人這一點，已是讓她永別名德的充分理由。不只是公然對抗，艾莉絲更盜用校印，令告別大陸校壇競爭一年之久的名德高校“被參賽”。
 
　　花頴沒打算跟艾莉絲比個高低，提出挑戰是為了讓艾莉絲與史班有一個下台階。常人說不做媒人三代好，花頴充當議和分子，架在二人之間，反倒自受其害。
 
　　國有國法，幫有幫規。雖然沒有一道“不許為學校報名”的明文校規，但艾莉絲所作所為實在難以讓人感到信服。就是“利用學生組織名義佔用學會室執行私務”這一明例，已能令艾莉絲被逐出校園十次，這還未算上竊取學生、工友與導師信件的大過。
 
　　真正的艾莉絲不怕被發現，琉璃更是沒所謂。屈指算算，這禍根本不關她的事；而且，琉璃巴不得被逐出名德，重奪自由。
 




　　 “開始吧，時限三分鐘。”沒人下決定，海瑞恩便道：“無聲、無破壞訓練，直接在這裡比，戰場範圍……我的視線範圍內好了。”
 
　　史班心想：“根本讓著小跟班。”
 
　　所謂無聲、無破壞訓練，意思跟名字一樣，目的是為了不讓練習地方變成焦土、雙方點到即止。這是大陸初階校園學童訓練項目的標準指引，司空見慣。海端恩不想麻煩找地方，便提出就地比試，沒有特別原因。
 
　　從史班的角度看，這種比法對雙方平等，但不公平。擁有壓倒優勢的花頴不能使出大殺傷力攻擊，對艾莉絲來說反而有利。
 
　　眾人退開一些地方，好使二人比鬥。
 




　　琉璃磨拳擦掌，躍躍欲試。這身體能跟上自己多少反應？實驗一下也沒壞。就算輸了，亦不用陪上性命。如海老所言，訓練罷了。當然，除了真正的艾莉絲外，很少比賽參與者希望輸掉。
 
　　花頴有多少技倆，已在不久前的戰鬥被琉璃看得一清二楚。
 
　　但花頴懵然不知琉璃的存在，她還以為自己正跟艾莉絲比試。而“艾莉絲”掏出的東西，竟是招牌寶槍。回想起來，當初指點艾莉絲射術要點的人，又是花頴。那時艾莉絲的練習用具，就是史班的人偶屁股。
 
　　真正的艾莉絲不曾發現，其實早於兩年半前，花頴已與史班有了聯繫。當時霜露命令史班保護艾莉絲，順道指導她進行射術特訓。說時遲那時快，花頴又在附近練習射箭。非常湊巧地，在史班的人偶監控下，艾莉絲練習場所方圓一百多米的範圍內，無獨有偶僅得花頴一位陌生人。如果一切都是巧合，逢人過人，逢凶化吉，實在是過分胡鬧。
 
　　遠山傳來絲絲蟲鳴，四處悄悄無聲。在幽靜的情況下進行幽靜的比試，即使夜去晨至，也非得實力高強的人也能感應得到。
 




　　琉璃默默地感受著夜間的氣氛。
 
　　夜欄人靜，往往是心境最澄明的一刻。琉璃逢暗必喜、逢靜必愛。她從不覺得闇暗可怕，孤獨寂寞也絕對不是貶義詞。誰說獨自一人不好？不受打擾，不必計較，獨斷獨行，才是自由自在的體現。
 
　　花頴已經掏出硬弓，手執箭矢，反正艾莉絲知道自己有甚麼武器，藏著也沒有大用，而琉璃亦抬著長槍，看似要跟她對射一般。
 
　　琉璃知道艾莉絲跟自己一樣擁有旋風。她手上的旋風二號，本來便是費倫欲交予艾莉絲的武器。但藍美完全不向琉璃提及艾莉絲的武器，可能是他弄不清楚、記不得許多，也可能是艾莉絲從來沒有向小孩提及自己的裝備。更重要的是，上次與艾莉絲比鬥中，艾莉絲不用旋風，只用白鬼，加上一柄黑鐵大劍。既然如此，安全起見，琉璃也只得用槍。
 
　　二人屏息靜氣，敵不動我不動。
 
　　就這樣呆了半分鐘。
 
　　琉璃不動，是憚忌花頴厲害，寧願後發制人，也要看清花頴的手段；花頴不動，是因為內心矛盾，既不想打消朋友的意願，也不希望得罪史班。一旦動手，決不能隨便打打。這裡的人不是小孩，若放軟手腳，必被看穿。
 
　　星嵐與花頴不熟，不知道她的厲害；凱尼跟花頴有過節，知道這女人殊不簡單，不知她實力如何。看“艾莉絲”的冰冷嚴肅神情，恐怕花頴不是容易搞定之輩。




 
　　史班忽然後悔起來，心想：“如果花頴輸了，豈不等於要我眼白白旁觀小跟班和秋陽作對？”於是往海端恩看了一眼，海端恩卻是老成持重，喜怒不形而色。一個天天派報的老人，也有深不可測的一面。
 
　　這時，花頴忽道：“艾莉絲，我實在不想跟你比，可我沒有辦法。”
 
　　琉璃心中暗笑，你比便快點比，不比便不要比，沒有人拿著小刀要脅你。在對手面前廢話，實在可笑。
 
　　突然間，琉璃聽得背後落水橋一方傳來輕微的怪聲。聲音由遠至近，愈來愈快。琉璃暗罵：“狡猾！”急急閃身往右。原來琉璃背後，四箭射來。花頴明明站在前頭，沒有任何動作。怎麼說了一話，攻擊不請自來？凱尼不看落水橋，已知當中乾坤，於是叫道：“那是花婷，二對一！”
 
　　史班道：“只是高級人偶，沒有犯規。”
 
　　創造會走會跑會攻擊會說話的人偶，是史班也不願意去辦的事。其實花婷這人根本不存在，卻能像自然人般生活。這術法的弊端是，主體需要分拆個人戰力注入人偶體內。沒多少人願意做這種減低自身實力，將之放入木偶的事。
 
　　然而花頴做到了。凱尼這番沒能發現花婷的存在，顯然是因為花頴把自己更多的力量交予分身。
 




　　上次琉璃一下子把花婷擊成肉泥，沒想到花頴重施故技。琉璃自問警覺性高，豈知幾乎栽在這招之下。身子一移，既快且瞬，轉眼便避過來箭，琉璃暗叫一聲好險。此際之間，花頴不知何時張弓搭箭，擺好射姿，一發二矢，四箭射來。那四箭中，兩箭平射直衝，另外兩箭一左一右，橫弧拐彎，徑往琉璃將到之處而來。
 
　　琉璃舉槍射擊，她來四箭，我便四發。砰砰輕響，四箭被炮火粉碎，木屑不餘。海瑞恩雙眼微瞇，若有所思。花頴暗暗吃驚，艾莉絲的進步也太快了吧。
 
　　是次以無聲無破壞為決鬥原則。理論上是沒可能辦到無聲，真正的意思是盡量不作聲音，輕聲倒是可以。故此不論是花頴還是琉璃，射擊都是輕輕而為。但輕聲不等於無用，關鍵處是在辦到微響攻擊的同時保持攻勢凌厲不弱，技巧著實不易，完全取決於拉羅的操控能力。
 
　　花頴自問修為更高，箭矢拉羅，定可擊去牛鬼蛇神，豈知琉璃施射勁度不落下風。花頴意在速戰速決，故改變主意，不想跟琉璃玩射擊遊戲，於是一步而前、二步而飛，數秒來到琉璃身前，直接舉弓攻擊，森靈法陣躍於空中。琉璃往右一拐，上半身斜側，同時槍從右手左拋，以左手持著，十二角星法陣同時出現，也是直接舉槍格檔。
 
　　雙方持遠戰武器，欺身近攻，實屬天下奇聞。
 
　　此前，花頴原來的弓已被琉璃的旋風劈斷。現下花頴持有的，名為“天水聖戈”，是她的家族武器，保證百鍊不破、擊之不壞。只見弓、槍互擊，花頴拳頭緊握，整條弓臂透出亮綠色彩，勁風旋踵而至，巨力徒然而生，噗然傾瀉。琉璃沉哼一聲，槍枝點物即退，全身頭前腳後，橫身凌空。借助著花頴巨力，彈到老遠而去，穩穩而下。
 
　　只交一合，琉璃已知對方實在強橫。不算費倫和琉璃本人，夜鷹的其餘三人眾都是拉羅七階或以上的高手。琉璃指揮多了，不自覺地知悉強者拉羅能有多大的破獲力。花頴的攻擊居然有著明耀的氣勢，琉璃第一念頭是，這人真的是學生？
 
　　怎麼看花頴也有四五萬戰、四十多級的實力。上次比試琉璃得勝，純粹是兵器取巧。沒有旋風的情況下，與其硬碰確是不智。




 
　　正在此時，後方又來數箭，卻是花婷所發，而花頴從後高飛，自空下墮。琉璃腰間下座，一膝彎曲，右腳撥地打圈，風起沙起， 升成簾幕，以作土牆，包圍自身。牆脆易散，箭穿即破，花頴又同時趕至。沙幕落下，影不見琉璃不見。
 
　　花頴暗自感應，卻沒任何拉羅反應，以為是淨水彗星的效果作怪。其實是琉璃自幼至今戰力是零的特性。霎時間，人偶花婷傳來感應，花頴火速轉身，只見琉璃往落水橋花婷處奔去。
 
　　琉璃剛才所施所為，無不精彩絕倫。又要格檔兵刃，又要輕聲，又要抵抗巨力，所施力量必須柔中有剛。後來借力退去，刮沙障目，又是異種戰法。戰鬥方法可看出一個人的特長。凱尼從未見過艾莉絲會使用這些技倆，腦中盡是疑問；星嵐更猜想，她到底從那裡習得這些戰鬥手段？
 
　　戰場已到落水橋上。海老說視線範圍等於比併地點，等於說了空話，琉璃亦不怕他不會轉過頭來，看著自己表演。獨木橋上，琉璃極速狂奔，行如平地。只見花婷手持弓箭，站在橋端前些的位置。這時候花頴又再後方飛來，堵塞橋的另一端。
 
　　眾人紛紛上前，依崖而觀。只見琉璃不顧後方，舉槍前射。花婷只是人偶，實力較差，沒法射箭迎擊，便棄槍捨箭，兩腿分開，腰往下彎，竟坐在橋面。琉璃眼明手快，收起白鬼，徒手而來。花頴在後，琉璃渾然不理。
 
　　戰況至此，海端恩立刻明白，“艾莉絲”是以己之長，掩己之短。她不會飛，在平原曠野上比鬥，實是不利。憑著驚人的自信，才跑至既窄且長的橋面上。
 
　　並非琉璃不會飛，是艾莉絲這個角色不會。既要演戲，便得一演到底。
 




　　這麼一演，花頴頓時發現，艾莉絲怎麼可能厲害如斯？落水橋屹立多年，無繩無索，不堅不固。橋底之下，已是深谷。失足墮涯，則死無葬身之地。“艾莉絲”那來的自信，自忖可以不致絕命？花頴搭箭上弦，束勢不發，一旦射中對方，不就殺了朋友？
 
　　這情況這光景，的確讓眾人感到匪夷所思。但凱尼、陳敏兒等人慢慢想到，這才是對“艾莉絲”最有利的作戰地型。史班更以兩字形容──狡猾。狡猾和智慧只有一線之差：強迫對手不使全力，與利用計謀打倒對方，完全是兩回事。轉念又想，如果史班本人下場比鬥，也許亦不敢造次，審慎而為。
 
　　就在這關鍵時刻，海端恩出言指點：“頴，把橋斷了！”
 
　　琉璃心中一寒，果然一山還有一山奸。琉璃這些後輩，又怎能擔當得起全場最狡猾傢伙的寶座？


起點連結：http://big5.qidian.com/BookReader/3294335.aspx
高登連結：http://forum6.hkgolden.com/view.aspx?message=5982927
FACKBOOK連結：https://www.facebook.com/pages/%E9%A4%98%E6%82%B8/531520606954508?fref=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