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病痛都會好起來,我以為都會。





我看見信息的傳送者,那是我一直牽掛的人,

那個讓我茶飯不思,只會想著他的人,





那個讓我再也不敢到荃灣,因為會很害怕遇上他的人。

「我,我地出黎見個面,好無?」

見面?如何見面?

是不是要告訴我你要選擇她了?

我是不是該高興你終於見我了。





「好。」

「今晚碼頭等,要我過黎接你嗎?」他問。

「唔洗,我識去,認得路。」

比著以前,我一定跟他說你一定要接我啊,你也不想你女朋友走掉了吧,

但現在,我不得不堅強起來。









曾經聽過一個人說,
我們的生命太短,來不及見證那些遙遠到令人恍惚的詞語,比如天長地久,海角天涯,滄海桑田,
所以要活下去。



但,我還是想跟你見證著人在間的天長地久,跟你走過海角天涯。



見他的那晚,是六月尾的時候,





我特意穿上第一次跟他約會的那條連身裙,站在碼頭的巴士站等他。

在外面遠遠的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什麼時候會帶上手錶的?

他好像有點變了。

「喂,我係到」我先大方的走過去,既然要分手,總要好的開頭,好的結尾。

他轉向我這邊,先跟我打了聲招呼,「你黎左好耐?」

我依舊搖著頭否認,「岩岩到咋嘛。」





他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同了,以前他的目光總是烔烔有神,一點雜質也沒有,

但現在,看著我的時候,卻顯得憂鬱,帶點失落。

我們再沒說話一句話,他也沒牽著我的手,

比著以前,他一定會第一時間牽著我的手,接著便會裝著可憐的說「晴晴,我等你等得好苦。」

但,他現在任由我倆的手分開了。

走了沒多久,便到了上次我們看星星那個位置,

他走下去,依舊在背包拿著沙灘席,外賣飯盒等等的各式各樣東西

「食野先?」他問我。





我點著頭,他便拿出外賣壽司,放在我的面前。

「我知你鐘意食三文魚同帶子,專燈買多幾件.....你食多d」他說話有點不順,好像難以開口。

我沒說話,用筷子夾著三文魚壽司。

「以後可能再無機會照顧你,又晴。」

最終要說的話還是說出口了。

我感覺到眼睛有點灼熱,有點不知名的液體滑下了。

「我一個人生活,好好。」我裝強。





他沒說話,一直看著我。

這一次,我竟覺得三文魚壽司是那麼的難吃。

幾經辛苦,這頓晚餐終於吃完

我依舊看著他的側臉,我還是這麼貪婪的想要看著他。

「你係咪有野要同我講?」我問他。

他看著我,慢慢的說出口。





「我最後搵你果晚,我同你講我要探姑媽。」

我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果晚,係阿心媽咪打比我,佢話阿心係醫院....我知你會覺得我呃你,但果陣我唔想你亂諗。」

「我果陣唔知發生咩事,亦唔知點解佢會打比我,聽落去好急,我就趕左過去睇下發生咩事」

我沒說話,一直聽他說下去。

「點知趕到去,係急症室外面見到佢流晒血,先知原來佢自殺.....」

我很驚訝,看著他。

阿心怎會去了自殺?!

「我一頭霧水,開頭係佢話分手,我唔明點解佢掉轉頭走去自殺,最後個醫生話好彩一大一細都無事,我果陣先知佢有左bb」

什麼!?她又怎會懷孕了。

「你唔好咁驚住,雖然我果陣同你係同一個反應。之後我就問佢到底幾時有左,醫生話已經四個月,宜家計返,即係我地臨分手既時候已經有左。」

這刻我都懂了,為什麼她會在臉書打這樣的話。

「果刻我好難過,我完全唔知佢有左,但一諗起你,我更加難受,個心好痛好痛,諗起同你既所有野....我無勇氣面對你。」他看著我說。

「晴晴,果陣我成個人好亂,我唔知可以點。」他哭了。

我沒回答他的話,這刻我也不知應該怎算了。

因孩子的到來,所以他是不是要結婚了

「啊心話唔想因為bb而綁住我同佢兩個要令我地繼續一齊,所以選擇左輕生,但宜家我知道左,我一定要對佢負責任,我唔可以拋低佢地兩個唔理」他把手指插進頭髮,把頭都埋在手臂中。

「啊海,你返去啦,返去佢身邊啦。」我說。

他沒接我的話,只是緊緊的抱著了我。

他抱得我很緊,我差點透不了氣。

「點會捨得你?我根本唔想同佢結婚,但我又可以點?」他說。

這刻,我想起了上星期中文堂學過的一首詩。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崗。


當時他愛她,十年了,也忘記不了,


什至與亡妻的墓分隔兩地,他想見她,也見不了

他在夢中看見她在窗前梳妝,倆人相看無語,話也說不出,淚就先流。




我輕撫著他的背,心情突然放鬆了很多,「海,你做錯左,點都要返去,都要為你小朋友負責」

他抱著我不放,就像一個小朋友捨不得心愛的玩具一樣。

我又怎能有辦法去解決現在的局面?




他用哭紅了的眼睛看著我,

點了點頭,

然後把唇覆在我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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