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夜: 第二夜：夢中情人

一個男生，一生之中總會遇上一個比你成熟、比你高學識、生活得比你豐富的女人。
在她面前，你不敢正視，因為怕她看破了你，
你也不敢說話，因為怕說錯了話，壞了印象，
你只會默默的頭點微笑，可能會變成傻笑，但你只是想表達認同。
可能會把她當成你性幻想的對象，但在她面前卻沒有非份之想。
我遇上了這樣的一個她……candy

candy也是我的同學，她有一頭長髮，看書時會架上眼鏡，喜歡穿著白襯衣和長褲，
外面卻永遠披著一件不搭的牛仔外套，有時會束在腰間。



在我眼中，看亦舒的女人，比看瓊瑤的女人好，而看張小嫻的……你介意我呼妳一巴掌嗎?
她看的卻是李碧華。

這樣的一個女人，我不是沒有發現她，是我不敢去接近，我從沒有想過會和她發展得下去。
那一年，我和kitty分手了，情況受了很大影響，成績退得很厲害，
失準得被導師叫去訓話，於是用了一個暑假強補，總算有點成績了。
我在各科上也不過不失，只有數學永遠是不合格。可能是心理因素吧。
但在商業課堂上，我可能長勝將軍，永遠也名列前茅，那一年，我出現對手了。
第一次的接觸，是我的論文得了第一名，也是最後一次的第一名，導師叫我上台講解。
全場也只有她給我冷漠的感覺，好像在說：這種事誰也做得了。


結果以後的每一次的論文，她都比我高上了3-5分，僅僅的贏了我。

她永遠帶著一種沉默，叫你永遠看不透，和她說話時，一句起兩句止，
好像認為和你說話很浪費時間。因為難以接近，所以她沒有很多朋友。

直到一次，在電腦室，我第一次看見她苦惱的樣子，她縐著眉頭，
摸索著、還是搞不清楚，原來她在用icq。
她就是這樣，從不去問人，也沒有人願意幫助她，只有我，因為我對她的好奇和好感，
我主動地踏出了第一步。



原來她只是不懂得icq上的功能，我慢慢逐一解釋之下，才發現原來沒有完美的人，
原來她也有不懂的事，但我欣賞她的態度，從沒有人把icq研究得那麼仔細，
她很想清楚icq內的每個功能，如果她懂得程式的話，
我想她會把icq的program source也徹底看清楚。

那次之後，她變得會主動找我，可能她能找的只有我吧。

她找我的原因，原來她希望寫一個網頁，那時侯電腦不是很發達，
icq才面世不久，我也不是很懂電腦的人，但寫網頁之類的還是可以。
於是我跟她有了共同話題，那時侯，為了她的網頁，
我們一起研究，一起去看書，一起想idea……
慢慢地，我們越來越接近了，也開始出雙入對，
我也不止一次地送她回家，因為她的家很遠，有時拿著一大堆東西，
我都會主動送她，起初她也會拒絕，慢慢地，她也接受了。



就在她接受了的同時，我竟然萌生了「追求」的意圖，我錯了，
錯在忘記了，有些女孩是你一輩子也追不到的。

那時侯，我開始不介意，甚至有意讓人知道我喜歡她。
因為喜歡一個人，並無什麼好掩飾，換來的是卻是有人不斷告訴我，
不要受她所騙，她只是利用你，利用你對她的好。
我沒有感覺她在利用我，最少沒有要我花錢，或要求我有什麼表現，
不過說也奇怪，從來不曾看見有其他人追求她，或對她表示興趣。
是因為她太冷嗎? 是其他人不了解她嗎?
後來慢慢地我發現了，其實我也完全不了解她。

有一天，我去文化中心閒逛，大堂中有人圍觀著演奏。
我回頭一看，在台上鋼琴前的，不就是我的那個她嗎?
原來她會鋼琴，而已彈得十分不錯，這是我一直不知道的。



我很喜歡會彈琴的人，這刻無疑給了我一個更大的理由去愛她。
我知道她也看見我，她演奏完，卻只是靜靜地下台、離開……
完全沒有回望我一眼，就好像路人一樣，感覺陌生的可怕。

某次電話閒聊，我問她那天的事，她才告訴我她身懷演奏級的鋼琴技巧，
真是有夠驚訝，難怪會在文化中心表演，我懇求她在電話中彈奏幾句，
她冷淡地拒絕了，更要我不要再提她懂彈鋼的事。

一次去同學家中聚會，大伙也不同意要請她，只有我堅持。
當時大家都知道我喜歡她，沒有阻止我的意思，但要我去約，因為他們都怕了她。
這樣的一個冰山美人，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結果她應邀赴約，不過全程也是木訥，後來我發現，我不是沒見過她笑，
只是笑容只有在我和她獨處時，才會在她臉上出現。



那一晚，大伙在唱k，我唱了一首今生今世，因為張國榮是她喜歡的。
她沒笑，反而顯得更木訥，後來大家離開時，我發現她哭過了。
整個晚上，我看目光幾乎都沒離開過她，她是什麼時侯哭的?

當晚照樣是我送她離開，對於大家眼中都生人勿近的candy，
只有我會送她吧，也樂得沒人和我競爭。

車上，同樣的位置，這讓我想起kitty，不同的是她沒有依著我。
送她回家的車程，比kitty更久，要超過一個半小時。
車上，我都沒說什麼了，也不能說什麼了吧。
反是她先開口：你知道我鍾意哥哥?
我：嗯。
她：以後唔好再唱喇。
我：哦。



我沒問為什麼，是會弄哭她? 還是會逗她想起不快的事?
我都不敢去問，在我眼中，她一直都是這麼神秘，我也不願去輕易揭開她的面紗。
她就是那麼的神聖，就是那麼的不可侵犯。

下車後還有一段要步行才到她家的路，就站在她家不遠的一個紅綠燈前，
我忽然好像不懂得走下去似的。我的心好寒，感覺好像快要失去她一樣，
但我的手卻突然溫柔得很，因為它給牽住了。

沒想到是這樣，我就被她牽著，緊緊地握著拖過馬路，
像是一個小孩被媽媽拉著一樣。我卻只懂發呆地被她拉著走，
說實的，那一刻，就算被她拖到馬路中心我也甘願。

我們的手沒放開過，應該是說她沒有放開過，因為我根本不敢用力，
把她感覺到我一用力就會掙脫，短短的五分鐘，我們都一直牽著，
到了家門前，她伸手進包包找鑰匙時才自然地放開了。

她輕捏我的臉，說：快d返去喇，小心d呀。
她還真是把我當小孩啊。

那一夜，發生的一切都很奇怪，但最後卻很甜。

和candy在一起的時間，是很舒服，也很有得著的，
因為她的學識，她的禮儀，使你無法低俗下來。
只好強迫自己去進步，希望把自己的水平和她看齊。

我不會音樂，她卻是鋼琴和樂理專家
我不懂美術，她連美藝復興歷史到畫評都會
幸好她認為最強的文史哲和商業論，我都不輸她，
否則我是寧死都不願接近一個叫人自卑的女人。
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她沒有朋友，也沒有男生肯去追求她。
因為她很夠完美，完美得惹人討厭。

她具備了一切我認為女生該有的條件，樣子不僅甜美，還要絕對清純，
身材不輸kitty的驕人，有不少現今女孩沒有的才藝(給港女：打麻雀不算才藝)
談吐得體和完美的餐桌禮儀，偶爾會撒嬌，而那個偶爾只會出現在你想要的時侯。
所以縱使後來我發現她其實是絕對不適合我，但我仍然堅持著這一個夢。
在我而言，she deserves better……

但世界有完人嗎? 沒有。
有一天，她上午沒上課，下午她拿著一束很大很漂亮的鮮花回校。
男朋友送的嗎?
今早趬課拍拖嗎?
種種的問題，不是出於我的口中，是其他同學所問的。
她都一一微笑帶過，由始至中我都沒問一句。
因為我不知道原來她有男朋友。
更大的原因是……早上不想起床，因為好夢成酣……我不想被叫醒。

事實上，醒來的是她，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