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我怎麼拍門叫喚,也沒人理會我。梁嘉誠還真狠毒呢!我都已經誠心道歉了,怎麼他們還要玩弄我? 

  現在還是小息時段,理應有人察覺到我的求救,大概他們也知道這是梁嘉誠慣用的手段,不敢為救我出來而開罪了他。 

  我很快便放棄了掙扎,軟軟躺在門上。 

  或者我這種賤民根本不應該考進這所學校,《流星花園》不就是一個好例子嗎?即使你想安分守己過日子,這些可惡的富家子弟也會如惡鬼般纏著你不放。 

  我平時總是趕著上課、上班,今次一事倒是給予我好好休息和反思的機會,灰暗的心情竟然豁然起來,時針也彷彿為我慢了下來。 





  隨著午飯的鐘聲響起,我的肚子亦咕嚕作響,他們不是打算困我一輩子吧? 

  「奇怪?怎麼上鎖了?」外面忽地傳來一道柔弱的少女聲,我立即掙扎起來,不斷拍門,朗聲道:「有人在外面嗎?我被反鎖在室內,妳可以找人來幫忙嗎?」 

  「嗯!你、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問老師借鎖匙。」 

  我本抱著期待的心情等待,但過了半小時,那少女還沒回來,亦沒有其他人理會我。莫非她找不到人幫忙?還是已經放棄了? 

  「同學,我回來了!你稍等一會。」隨著少女的聲音,木門再度被打開,一道嬌小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她身穿整齊的校服,頭髮及肩,一張瓜子臉充滿稚氣,清澈的雙目如寶石般閃亮,雖談不上是極品美女,卻令人無法把視線移開。 





  「同學?」 

  見少女一臉尷尬,我才如夢初醒,道:「多謝妳救我出來。」 

  她一臉緊張地道:「同學,你額頭受傷了,我帶你去醫療室吧!」 

  我從來未試過在學校裡遇上會關心我的人,即便是一句簡單的慰問,也令我感激萬分,不假思索跟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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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護人員隨便替我消毒傷口後,我便坐在床上稍為休息。 

  「你怎會被困在康樂室內?」少女坐在我旁邊。 

  「沒什麼,只是被梁嘉誠和他的同黨惡作劇。」 

  「梁嘉誠?」少女略為錯愕。 

  「嗯!妳也聽過他的惡名吧!」 

  「他為什麼要戲弄你?」 

  「因為我的朋友因為開罪了他而被學校解僱,我代朋友誠心向他道歉,卻反被奚落一頓,還被困在康樂室內。」 

  「是嗎……那你打算怎麼辦?他們日後可能還會針對你。」 





  「還可以怎樣?他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梁奇龍,我這種無父無母的孤兒,憑什麼跟他們討價還價?」 

  「你是孤兒?」 

  「是啊!妳可能以為在這裡讀書的人非富則貴吧!其實我只是一個貧窮的孤兒,在中學畢業時考取獎學金,再透過資優計劃進來讀書,進了來才知道完全是另一個世界,讀書比我本事的大有人在,而且還有這些恃強凌弱的人。」 

  「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周星海,朋友都叫我星海的。」 

  「周星海……」 

  「對了!妳把我救出來,又跟我在這裡聊天,不怕別人誤會嗎?」 





  「誤會什麼?」她略為靦腆,我便知她曲解了我的意思,急道:「我是說我開罪了梁嘉誠這些富家子弟,我怕他們會以為妳跟我是朋友,連妳也欺負。」 

  「他不會的。」她頓了一會,道:「他們雖然可惡,但始終顧及面子,幾個男生欺負一個女生,被傳了出去會遭人話柄的。」 

  「那倒是……」 

  上課鐘聲忽然響起,我便說:「時候不早了,我隨便吃點東西便上課去。再見!」說罷,便離開醫療室。 

  「慢著!」她追上了我,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星海,我想約你……」 

  「約我?」 

  「是啊!我……我讀書不太好,常被父母怪責,既然你是以資優生的身份入讀這間學校,成績應該不錯,我想你陪我一起溫習……」 

  「呀……」我有點失措,因為從未有女孩主動約我。 





  「那我們放學就在醫療室門外等吧!再見!」 

  我看著嘉晴的背影遠去,雖然我沒什麼戀愛經驗,但從她羞澀的言行可以瞧出她對我有好感,這可是十八年來第一次桃花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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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問不是那些憶女成狂的毒男,但腦海還是被嘉晴含羞答答的樣子佔據,根本沒法專心下午課,嘴巴的肌肉彷彿不受控制,不自覺咧嘴笑起來。 

  雖則求學時期不應談戀愛,但有時候,愛情的滋潤卻是消減壓力和負能量的最佳良藥,尤其像我這種生活舉步維艱的人。 

  下課鐘聲響起,我立即收拾書包,引不及待趕往醫療室,卻途中看到梁嘉誠和他的黨羽聚集在走廊上。 

  我連忙躲在轉角位,正想繞路離開,卻聽到一段對話,一段令我絕望的對話。 





  梁嘉誠說:「妹妹,平時見妳只顧讀書,想不到會突然使美人計。」 

  「因為我想通了,反正我們成績好不好也能順利畢業,將來到爸爸的公司當高層,倒不如把時間花在找樂子上。」 

  是嘉晴!雖然語氣充滿傲氣,但我肯定是她! 

  她竟然是梁嘉誠的妹妹?騙人的吧!不,赤木晴子也有著大猩猩這個跟她有天淵之別的哥哥,所以他們是兄妹關係亦不是沒可能,問題是為什麼嘉晴剛才為何沒有跟我坦言呢? 

  梁嘉誠又說:「那麼,妳下一步打算怎樣戲弄周星海這個小子?難道是騙他到賓館,然後拍下他的裸照?」 

  「哼!像他這種毫無姿色、身份低微的人,即使拍色情電影也沒人感興趣吧!我要讓他愛上我,然後狠狠甩掉他才夠痛快。」 

  我實在沒法再聽下去,拔足狂奔。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被人當傻子耍。 

  其實我一早應猜出梁嘉晴跟梁嘉誠是有關係。既然梁嘉誠有心困著我,就會作好準備,一個跟他沒關係的人哪會這麼容易討得鎖匙?這種顯眼的破綻,我怎麼察覺不到? 

  更何況我的條件那麼差,這麼可愛的女生怎可能對我一見鍾情?現在又不是玩成人戀愛遊戲。 

  唉!我暫時還是不要奢望可以交到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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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意的我獨個兒在沙灘上走著,對我來說,喝酒消愁是一種奢侈的行為,所以自幼便習慣一旦不開心,便會到沙灘走走,四處拔樹葉、扔石頭來宣泄心中的不快。 

  直到油站的老闆突然致電來,我方記起今天要當兼職,被他罵了好幾遍祖宗十八代後,我終是按捺不住,狠狠問候他壽堂後掛線。 

  但未幾我便後悔了,昨天我還怪責阿強隨便辭職,今天我卻一時衝動掉下工作,沒了收入,我們以後的日子怎樣過? 

  其實我並不貪心,不需要像梁嘉誠這種人贏在起步線,只是想一對能供我讀書和衣食住行的父母就夠了,我自問從沒幹任何一件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上天要我處處承受苦難? 

  我看著遙遠的大海,萬千愁緒如斑斕的夕陽沉澱在地平線的盡頭,然後逐漸被黑暗吞噬。昔日跟玩伴玩樂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中,猶記得小時候我們很喜歡到孤兒院附近的海灘玩樂,拾貝殼、堆泥沙,一晃便一整天了,直至肚子餓了,才願意跟趙姑娘回去吃飯。 

  說回來,我也很久沒有探望趙姑娘了,反正我已掉了兼職,找個日子回去一趟吧!說不定趙姑娘有方法助我解開困局。 

  我沿著沙灘走著,清涼的海風吹著我的臉龐,繁星成為我唯一的照明燈。趙姑娘跟我說,我就是在一個漫天星幕下的海灘被發現,所以被取名為「星海」,所以每次身處這種環境,我都會不由想起我的父母,既是思念,又是怨恨。 

  天上有一顆星星吸引我的注意,它比其他星星大上三、四倍,而且正在持續變大,還隱隱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正至我看清它的面貌,那顆不是星星,是UFO啊! 

  那不明飛行物體在我上方急停,它的外表像平時電影看到的相若,不斷旋轉的盤型下半身垂直射出一道圓形的白光,兩道人影逐漸在白光中浮現。 

  我摒著氣息,見證著這歷史性的一刻。 

  我應該怎樣做?外星人突然在我面前出現是什麼原因?是想我擔當兩個星球之間的溝通橋樑?還是想擄走我然後進行可怕的人體實驗?還是湊巧在這裡降落呢?定抑或是以此作為侵略地球的登陸點呢? 

  隨著光柱變幼並消失,我便看清楚來者的面貌,滿心的期待和不安轉化成錯愕。 

  那兩人是一男一女,莫約三十來歲,僅用幾塊白布裹著身體,貌似古希臘的服飾。不過,他們的外表倒跟地球人沒什麼分別,只是皮膚異常白皙,條線優美,端正且精美的五官如藝術品,散發出一種高雅的氣質。 

  他們看到我後,均露出乍驚乍喜的表情。 

  無論他們來意是什麼,我也必須代表地球表示友好之意,萬一不小心觸怒他們,引發星球大戰,那我便難辭其咎。 

  我掛著生硬的笑容,慢條斯理、字正腔圓地說:「你們好,歡迎來到地球,我是迎接你們的親善大使,我叫……」 

  「我的孩子啊!」 

  我話未說畢,那男人便發出雄厚的聲音打斷了我,然後上前緊緊抱著我。 

  搞什麼飛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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