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恢復了超能力,我還是對下一步毫無頭緒。說到底,我根本不知道餘下的二人是姓甚名誰,難道要我在茫茫人海中找出所有同齡的女性,逐一試探?而且,超能力使用的次數有限,我已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使用,泡妞自是大打折扣。 

  就在這個時候,我就讀的班別來了一位轉校生,令事情出現了變化。 

  這個學校與其說是一間高級的貴族學校,倒不如說是富家子弟的收容所,其他學校容不下的問題學生,或是在不習慣外國的生活而回流香港的富二代,借助人事關係轉校過來,是一件很常見的事。 

  只是這個轉校生卻比較特別,令她成為了全校的新焦點。 

  「大家好!我叫洪妙娜,家父是洪氏飲食集團的主席──洪金銀先生。」轉校生是一個身型苗條的大美人,令人無法移開視線,連平時只顧在班主任課玩手機的學生們也被她所吸引。 





  老師說:「洪妙娜同學,妳就坐在中間最後排那個空位置吧!」 

  她說:「老師,這間課室是朝北面吧!」 

  「嗄?是啊!」 

  「我是丙年出生,文昌位位於西南方,我要坐左下角的那個座位。」 

  「但是,這個座位已經有人……」老師話未說畢,洪妙娜已經走到左下角的座位,以命令的口吻跟那女同學說:「跟我調位。」 





  「老師,這……」那女同學正想抗議,洪妙娜已一手把對方的書包提起,扔在地上,然後抱著臂,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 

  那女學生不敢對抗,像喪家犬般拾起書包移到別的座位。 

  「大家就當遷就一下新同學吧!以和為貴、以和為貴。」老師立即打圓場。 

  唉!班裡又來了一個小霸王,我以後要更加謹言慎行了。不過,像她那麼迷信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見。 

  不少同學也開始暗中討論洪妙娜,有人羨慕她的顯赫家景,有人仰慕她的傾城美貌,也有人不滿她的目中無人。 





  無可否認,洪妙娜的確是我見過的同齡中的女人最美麗的女人,她有著一個高高的鼻子、瓜子臉、髮如真絲、皮膚白皙,猶如畫中的仙女,而最特別的還是她的雙瞳,冷傲得來有一種勾魂奪魄的魔力。 

  不過,正正是她有著高不可攀的條件,我對她一點也不感興趣,反正我這種人連當她奴僕的資格也沒有,又何必浪費時間討好她以搏一笑?直至我聽到幾位男同學的竊竊私語。 

  同學甲說:「我聽一些八卦雜誌說,這個洪妙娜其實不是洪老闆的親生女兒,她其實在從孤兒院收養回來的,說她命格好,會為父母帶來福氣。」 

  同學乙說:「真的嗎?怪不得洪老闆和他的太太長得又胖又矮,生出來的女兒竟然那麼標緻。不過,如果她真的會為父母帶來福氣,她的親生父母就不會不要她吧!」 

  同學丙說:「管她是收養還是石頭爆出來的,只要能把她追上手,就能坐擁美女和地位。」 

  孤兒院?權叔說很久以前曾有一對富有夫婦到孤兒院領養了孩子,還捐了一大筆錢,而湊巧我對「妙娜」這個暱稱又有點兒印象,難道這個洪妙娜又是我兒時的玩伴?那她有沒有吻過我呢?與其瞎猜,不如採取實際行動吧! 

  不過,洪妙娜跟我以往攻陷過的女生根本是天淵之別,即使我能時刻施展超能力變成十項全能的大帥哥,也沒有信心俘虜她的芳心。而最大的問題是,我並不知道洪妙娜奪去的是什麼超能力,自然不能像對付朱艷麗時對症下藥。 

  叫一些人冒充歹徒,然後我再上演一場英雄救美?不行,她上學放學也有司機專車接送,實在難有空檔下手。況且,她家境雄厚,萬一捉住這些臨時演員盤問,查出我就是幕後主腦,那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化身成超級英雄儆惡懲奸,引起她的注意?不行,這個方法太婉轉和費時了,而且光是應付慕名而來的記者我已應接不下,哪有空跟她約會? 

  唉!真的想有一種超能力可以長出幾個腦袋,替我分憂解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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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學校的走廊走著,只顧沉思洪妙娜的事,不小心碰到一個急步衝來的人。 

  「你走路不長眼……」我開腔埋怨,卻被對方搶先扯著衣領,她是一名穿便服的少女,留著清爽的短髮,輪廓深刻,眉毛間散發出一股英氣,若不是胸部微微腫起,還真的以為是男性。 

  而當我跟她凌厲的眼神對上,視野立時變得模糊不清,意識彷彿被捲進另一個世界。 

  待我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個廣大的沙漠,而且四處無人,僅看到隨風撲面的風沙和直照著我的炎熱酷日,皮膚立時枯燥難耐。 





  奇怪!我剛才明明還在學校,怎麼會來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我正感疑惑之際,雙腿忽地沉進了泥土之中,處處不受力的幼沙令我無法把腿拔出來,而且越是慌張地掙扎,就越是沉得快,轉眼間小腿以下的部位已被沒埋。 

  與此同時,四周的土壤忽地鑽出了數之不盡的甲蟲,牠們齊齊湧向我,並鑽進了我的體內,肆意爬行、撕咬。 

  我一邊慘叫,一邊嘗試抓著皮膚底下的甲蟲,卻不能要領,眼睜睜看著牠們爬上我的頭顱。 

  「呀!呀!呀!呀!呀!」 

  被恐懼感支配的我只能不斷慘叫,忽然感到被一股力量不斷搖晃,視野剎那黑暗後,一張模糊的臉龐逐漸清晰過來。 

  「同學,你沒有事嗎?」一名老師說著。 

  我發現自己正完好無缺躺在走廊上,而周遭盡是嘲笑著我的同學。 





  經了解後,原來我突然躺在走廊上亂動亂叫,直至老師聞風而來,把我搖醒。老師著我到醫療室檢查身體,我把沙漠和甲蟲的事和盤托出,但醫護人員卻是半信半疑,提醒我要多加休息後便讓我離開。 

  究竟發生什麼回事?剛才的質感十分真實,著實不像是普通的幻覺。莫非跟超能力有關? 

  我離開了學校,走到校門前的迴旋處時,卻有一台風馳電掣的摩托車在我面前剎停,若我不是聽到車聲而作出後退的反應,恐怕已被撞倒。 

  那司機穿著黑色夾克和長褲,一身時髦的打扮,她脫下了頭盔,傲慢地睥睨著我。 

  「是妳?」我認得她是我出現幻覺前看到的女學生。 

  「勝男!」一名樣子不俗的女學生走來,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後,便坐在摩托車的後座,戴上司機遞上的頭盔。 

  勝男再次戴上頭盔,駕車絕塵而去,不忘騰出左手向我高舉中指。 





  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處處為難我? 

  難道她也是其中一個奪去我超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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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學校裡幾乎沒有人緣,若要透過人事關係查出一個人的底蘊,絕不是容易的事。但有兩種人,只需要道聽途說便能打探出他的背景,第一種是光芒四射、人見人愛的人,第二種是神憎鬼厭、人人得而誅之的人,而那個少女是屬於後者。 

  她名叫任勝男,雖然不是本校的學生,卻和本校的女生私交甚密,不時會駕電單車過來接朋友,或是以訪客的身份進出本校,在這一帶是有名的把妹高手,還不時出言奚落男性,所以深受男同學們所痛恨。 

  至於她是不是孤兒院的玩伴,我還未掌握充份的證據,但單單是她在我身上使用超能力,便足以令我有理由深入調查。 

  雖然我目前還不清楚她戲弄我的原因,但總算查出她其中一項興趣──打泰拳。 

  我化身成一個帥哥的模樣,在她常去的拳擊中心守株待兔,終於在星期五的晚上等到她出現。 

  雖然她經常作男性打扮,但穿起運動裝上來可真是玲瓏浮凸,散發著一種誘人的活力,看得我一時痴了。 

  一名會員忽地拍著我的肩,說道:「如果你不想被她當沙包打,我勸你還是別再看了。」 

  我見任勝男拳拳有力、腳腳凶狠,像是當沙包是殺父仇人,登時心中一凜。 

  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還是照原定計劃走了上前,說:「妳好!我叫Jason。」 

  她只瞥了我一眼,繼續打沙包。 

  我說:「一個人打沙包太悶了吧!有興趣比試一下嗎?輸了的話請對方吃飯。」 

  她冷冷看著我,仍沒有答話,徑自走上擂台。 

  由於不是正式的比賽,沒有裁判和教練干預,也沒有明確的得分制度,我們二人只在台上打轉,隨意作一些攻守。 

  我問:「妳玩泰拳有多久啊?」 

  她只是以鐵拳回應。 

  「妳有沒有其他文靜的興趣?例如聽歌、看電影?」 

  她一招比一招重,一招比一招快,令我只有捱打的份兒。 

  若以我本身的體質和技術,不出數招便會被她打倒,但此時我稍稍發動了超能力,她的速度和力量如同孩童,不過為免露出破綻,我還是裝作陷入苦戰。 

  似乎要循調情的方法追求她是不行了。 

  待她的氣勢稍為減弱,我便增強威力,以力破巧,很快便奪回優勢。 

  根據生理學的理論,要臣服這種好勇鬥狠的女人,唯一的方法是比她更強,妳可不要怪我不憐香惜玉。 

  就在她被我迫到死角的一剎間,她的眼神再度變得凌厲,同時我眼前的影像又開始模糊起來。 

  糟糕了!她發動了超能力! 

  畫面一轉,我置身於僅能容納一人的懸崖,四周散佈著濃烈的白霧,俯瞰下去盡是一望無際,令我不敢亂動。 

  我的身體忽地遭到不明來歷的攻擊,教我吃痛不已。由於我看不到攻擊的來源,任由我的手腳速度再快也沒法抵擋,不消半刻,臉、胸、腰等部位都遭到重擊。最後,胸部給用力推了一下,終是立足不穩,慘叫一聲,墜進萬丈深淵。 

  我因後腦吃痛而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擂台上,而任勝男則冷冷看著我,說了句「我沒興趣和廢物吃飯。」後,便離開了。 

  可惡!被她擺了一道。 

  我回到更衣室,照著鏡子,敷著青腫的臉龐。媽的!她真的不會手下留情,幸好我的變形術可以暫時掩飾我的傷疤。 

  我下一步應該怎樣做?繼續挑戰她,直至能勝過她為止?不,以她剛才的態度,我不認為打敗她之後,她便會喜歡我,說不定還會更加痛恨我。 

  我一直以為只要長得帥,就能吸引全天下的女人,但原來凡事都會有例外。 

  正當我換了衣服離開男更衣室,便聽到女更衣室傳來一陣爭吵聲。 

  「妳不是喜歡周星海那個小白臉嗎?怎麼又來找我了?」任勝男態度惡劣。 

  「勝男,我知錯了!我一時糊塗了,被他的人造外表騙倒。我應承妳,我以後只愛妳一個,不會再迷上其他人。」一道年輕的女聲苦苦哀求。 

  我見周遭無人,便偷偷摸進了女更衣室,在轉角處探頭窺看裡面的動靜,只見任勝男和一名少女在更衣室內僵持了半晌,然後任勝男主動跟她擁吻起來。 

  雖然我不認識這少女,但憑她穿著我校校服和說話內容,我便推斷出她是曾經迷戀我的女同學之一。 

  真相大白了,那位女同學先前因喜歡我而甩掉了任勝男這位情人,所以任勝男才對我懷恨在心,待我打回原形,被人嫌棄後,她便混進學校裡,狠狠教訓我一頓。 

  這番景象亦令我有了新啟發,我一直以來只是想著怎樣提升男性魅力,卻沒考慮過目標不一定是喜歡男人,結果鑽進死胡同裡去。 

  所以,要把任勝男追上手,就只有一種方法──變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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