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講臺上,眼前是參與了遠征的兩百人。
“各位,我知道強逼你們參加遠征很難為你們,但是宿舍區如果沒有人挺身而出的話,我們全部人都要等死……我也不想多說甚麼……全部人一起活下來吧。”
說完這一句話後,我便走下臺,然後正面迎上決策部的人員。
 
“整個宿舍區的命運都放在你手上了。張同學,加油。”
嚴才庸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呂國新的眼睛也正視著我,平靜地說完一句話後,便回身向外走去。
(是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到了這個危急的關頭,我實在不敢保證必定完成任務……但是我會盡力而為!”
其他人看了看遠處的部隊,那裡的氣氛也是異常的沉重,感覺比起當初突入屍海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甚麼話,只能擺了擺手,返身走回部隊中。

“周宏!”
“到!”
“張南開!”
“到!”
“……”
我一個個地讀著他們的名字,心裡也是百感交集──這份名單上的名字,是由我親手寫在紙上,每當想到這裡,心裡就不太舒服。




遠征的危險性很大,近乎九死一生,這點從丁號宿舍區派出的部隊就可知道,五十人最後只剩下四人……這次的遠征不同於刷怪,也不比開荒,開荒至少還有退路,但是這次遠征不成功又是上千條人命了。
之所以不派上全部的部隊,那是因為按丁號宿舍區的那幾個人所說,太多人行走時會較易引起怪物的注意……當然了,基於責任,那幾個人也加入了我們這邊的遠征隊,畢竟他們可是有著一定的經驗。

“姜哲!”
……

就在昨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時候,我突然喚起了他的名字。
“姜哲?”
“怎麼了?”
他回過頭來,同時也將一個吞拿魚罐頭收進背包空間。




“那份名單是我負責的……其實你也沒必要冒這個險,我身為總帥是要跟著去,但是你也可以留在這裡不是嗎?”

姜哲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別說笑了,你的為人我很清楚,你除了錢暮晴和我,還有誰能陪你走上這一趟渾水?我是怕你在行軍路程中悶出病來啊……”
我會心地笑了笑:“我也只是擔心你被怪物毀容而已,我可是拿不出甚麼東西來賠償……”
他默不作聲,只是舉起了中指回應我。

……
“到!”
姜哲回應著我,同時也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
“好,人齊了,我很高興你們都能到這裡集合,也許這次遠征不能完成,也許我們會團滅……但是在這一刻,我只知道,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懦夫!”
我大聲地向他們說著,同時心底裡也有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情緒,它在咆哮著。
“誓死完成遠征!”
一道人聲突然在人群響起,那肢意志如同星星之火一樣,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血性。
“誓死完成遠征!”
“決不後退!”




“……”
 
人是一種貪生怕死的動物嗎?
也許每個人心底都有答案,但是羞於承認。
但正正是因為怕死,才更加想努力生存下去。

 
“為什麼……他們的士氣能夠如此高昂?”
回過神來,我看著眼前這群人,明明是被逼去送死,但是卻燃起了鬥志。
但僅僅只是怕死是不夠的,除了勇氣,還有一種缺乏的感情。
為甚麼?
 
“你甩不掉我的。”
這道聲音,何其熟悉,我甚至不用轉過頭,也能辨別出站在身後的是甚麼人。
“跟著我的話,你的安全……”




我的話還未說完,她已經走到了身旁。
“生命……如果沒有珍視的東西、如果連自己想要的東西都無法追求,生命就不會存在任何意義。”
錢暮晴一反常態地說出了這種哲理的話,我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卻喚來她的莞爾一笑。
“我想去放手追求一次,過往不論是被哥哥保護著、一直作為老師眼中的好好學生……這些名望,都不是我自身想要的事情。”

“其實你也一直疑惑吧,張承,我知道你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正因為是這樣,你才會選擇當一個旁觀者,不被人接近,也不去接近別人。”
“我並不是甚麼一見鐘情的人,你之前一直在當旁觀者,但是你也沒有發現我也一直在觀察你。”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也許在生死的關頭,每個人才敢開口說一些從來不敢對人傾訴的話。
“你也很自卑,在當初我們在森林相遇,在營地裡作出決策的時候,你都刻意避開了我。即使到了現在,明明已經攤牌,卻還是這麼不主動。”
“抱歉。”
除了道歉,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事實上她說的不錯,我的確很自卑。
正認為如此,我也不想把她寫在名單上,一來是為了她的安全,二來是為了讓她找個更好的人。

“我說過,無論甚麼時候也要在一起的。”




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挽著我的手,緊緊的不肯鬆手。

為甚麼?
那種情緒,我已經確切地感受到了。
我微微一笑,同時命令出征。
遠征開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