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日.12:00— —

我看著課室角落的時鐘,心裡一直咒罵著它。

平常總是覺得它走得很快,什麼一串光陰一串金,我他媽的現在還真是一串光陰火燒心啊,沒有阿靜在身邊,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時鐘,我討厭你,亦很想用力把你摔在地上,然後花十五分鐘細心欣賞,一定比周柏豪的爛杯形態更美。

等著等著,阿樂和Kelvin似乎察覺到我的不耐煩。



「搞咩黎呀,你個樣好似三個禮拜未爆過石咁款既?使唔使我幫你通通佢?」Kelvin猥瑣的說,阿樂立時比了一隻中指說:「你個採花賊連阿俊個菊花都想採摘埋!?:O」

我和阿樂向Kelvin擺出一個鄙視的眼神後,Kelvin裝個想哭的樣子說:「I'm not gay:-(」

阿靜,我太掛念你了。為了見你,我會不惜一切方法的。

當下,我立即舉起手說:「Miss,我個肚非常唔舒服,請問可唔可以早退?」

老師看了看我,似乎不太相信。



「你個樣仲精神過今晚打老虎,你似肚痛咩?」老師既然都出到這一招,我唯有開金手指吧。

「其實我唔係肚痛,係下面痛,可唔可以比我早退睇醫生#adore#」

哈哈,我連金手指也出了,你不讓我早退,反過來你就不是好老師,哪有老師不讓學生早退檢查丁丁的呢?

老師的臉色變得非常黑,但只有強行擺出一個同意的表情說:「咁你好好休息喇喎。」

「知道喇miss,再見miss,唔該miss。byebye~」我拾起書包,跑出班房,心裡只想著阿靜。



----------------------------------------

回到家後,阿靜一早已經穿著黃蛙戰衣等待著我。

「Sorry呀,遲左返黎。」我放下書包,邊脫校服邊說。

阿靜細心的將我掉在地上的校服好好地摺得整整齊齊,然後放在一旁;當阿靜摺好之際,我已經換上一身「斯文敗類裝」。

簡單的一件間條恤衫,配上一條黑色窄牛仔褲,再穿上一件中褸,這才是與我老爸老媽吃晚飯的基本衣著。

想到這裡,我開始擔心起來。

我老媽是很愛面子的人,永遠與我吃晚飯都是去高級西餐廳或食府的,而且…她也不大喜歡說國語的人。

她會討厭阿靜嗎?



我不知道。

我照了照鏡子,拿起一樽Gaysby的噴髮鹽水,噴了噴頭髮,然後弄出一個張敬軒的髮型,才拖著阿靜的手,慢慢離開這個充滿幸福氣味的家。

由於約了我媽下午六點要到機場接她的機,所以距離接機時間還有五小時。

時間不多了,要在短時間內替阿靜買一些足以應付我老媽的衣服,就只有到銅鑼灣地帶,才可以買到經濟實惠的女裝。

阿靜到了銅鑼灣地帶後,就像隻未見過井外世界的小黃蛙一樣,對漂亮的長裙、衣服嘖嘖稱奇。

「鐘唔鐘意呀?」我問道,阿靜看著櫥窗裡的一條紫色長裙,點了點頭說:「好漂亮的衣服…但我穿上去,會好看嗎?」

「只要係阿靜你著既,任何衫都只會比你既光芒所遮蔽住。」我說著,拖了阿靜進紫色長裙的女裝店裡。



「小姐唔該,我想問下出面條紫色裙仲有冇貨?」我問道,女店員看了看阿靜後,好像有點不屑的說:「有係有,但係咪依位小姐著?」

「係。」

「你等等啦。」女店員眼尾一睹阿靜的身體,然後不屑的翻著存貨。

看來,她是看不起阿靜穿著黃蛙戰衣來這種地方買高級衣服。

哼,港女,如果阿靜穿不起,難不成你穿上去會好看嗎?你這種矮小的長平公主,還是滾到吉之島童裝部買迷你裙穿吧。

良久,店員找到了一條新的紫色長裙給阿靜:「試身室係果邊,你可以入去試架喇。」

阿靜走進試身室後,我就一定在外等,等了十分鐘,阿靜終於出來了。

「!」女店員先是愣了愣,然後投射羨慕的眼光說:「先生你女朋友著得好好睇呀,佢身形咁好,其實仲可以襯到好多靚既裙同衫架喎。」



我看了看阿靜後,阿靜裝出一個可愛的姿勢說:「怎樣,我很可愛吧?」

我點了點頭後,看向店員說:「麻煩你,幫我拎晒d適合佢既衫同裙比佢試丫。」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3點了。

我看著阿靜揀的衣服一件接一件,雖然以銀包的角度來看是心痛了一點,但看到阿靜幸福的笑容,我就把那種心痛扔到九宵雲外。

終於,在阿靜血拼過後,我用了三張$500買下了近十件衣服。

阿靜高興的邊拿著幾袋戰利品,邊拖著我的手說:「阿俊,我們之後去哪裡?」

「而家買左衫咋,仲未買鞋同手袋,仲有d飾物呢?其實仲有好多野未買架。」我說到還有鞋和手袋,阿靜就更雀躍了,將我捉到一間又一間店,繼續她的血拼之旅。



雖然要花很多錢,但我也很高興。

因為,這些都是阿靜的衣服。

只要阿靜喜歡,哪怕她想要戴霸氣頭盔,甚至穿上哈利波突的法袍,我也會買給她。

------------------------------------------------------------------

就在我與阿靜過著幸福時光的時候,遠在一個連飛機也到不到的地方,有兩個男人在談天。

「喂,Peter,你唔估如果你到時收返依個女人,個細路會點丫嗱?」一個滿臉鬍子的男人說。

另一個叫Peter的男人則是說:「條款講到明,十四日後會收返,佢冇得怨。」

「你真係好衰,點解唔送依個女人比佢?」鬍子男說罷,Peter拉一拉弓,將一枝箭射到箭靶的紅心上說:「愛情,永遠只有分離,先可以突顯佢既珍惜。要世人明白愛情既珍貴,先係我既責任。」

------------------------------------------------------------------

把所有東西都買完後,還只是4點半。

我與阿靜回到家後,讓阿靜重新選擇過要襯的衣服。

最後,阿靜選擇了那條紫色長裙,配上一對黑色閃石高跟鞋、一個黑色真皮小手袋,果然…真的叫我驚艷了。

「我漂亮嗎?」阿靜嬌笑道,我將阿靜拉到自己身前,雙手環住阿靜的腰說:「你係全世界最靚既女人。」

我吻到阿靜的嘴唇上,今次我決定採取主動,把舌頭伸進阿靜的口腔裡。

阿靜的舌頭很軟,亦很暖。

我與阿靜的舌頭交纏著,我的手游走於阿靜的玉背…小蠻腰…大腿,輕撫她的每一寸肌膚。

然而,也許是阿靜不太喜歡這種「踩線」的行為吧,竟然推開了我。

「對不起啊…阿俊,現在還未是時候…」阿靜似乎真的不喜歡我撫摸她,見阿靜把頭垂得低低的,我只好哄她說:「sorry呀,我以後唔敢喇。」

「嗯,我沒生氣。」阿靜口裡說沒生氣,實質心裡其實也在暗罵我吧?

我拖著阿靜的手說:「下次請返你食好野,唔好嬲啦。」

阿靜聽到我這句,才回復微笑說:「不要騙我啊~否則掉大牙!」

我笑了笑,與阿靜一起出發到機場去。

或許是老媽的飛機早到了吧?我到達機場之時,老媽已經到了。

「俊仔!」老媽見到我,興奮得如狼般撲過來。

我與老媽擁抱過後,亦與老爸擁抱。

基本事做完了,是時候介紹阿靜了。

「阿爸,阿媽,依位係我女朋友—阿靜。」我介紹阿靜說,阿靜亦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說:「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叫阿靜。」

然而,老媽的反應卻是:「俊仔,你係邊度識埋d大陸妹呀?d蝗蟲真係靜係識黎香港搶人d野架咋。我以為靜係搶床位搶奶粉姐,咪而家d蝗蟲連人地d仔都要搶架?」

阿靜聽到老媽的說話後,先是整個人愣住,然後強裝微笑說:「伯母真的很風趣啊。」

對不起,阿靜,辛苦了你。

「阿媽,你唔好咁講野啦。阿靜好女仔黎架。」我不滿道,老媽見到我不滿才收一收口。

我們坐的士到半島酒店吃晚飯,沿途只有我與老爸老媽說話,阿靜沒有說話一句話。

「咦?而家d蝗蟲咁冇禮貌架,當自己蝗母娘娘呀?唔出聲懶有矜持呀?」老媽又再亂說話了,本來已經不敢說話的阿靜,被老媽嗆得低下頭來。

「阿媽…你嚇親阿靜喇。唔好咁啦。」我再次表示不滿,老媽白了阿靜一眼說:「老公,我地個仔大個喇而家,唔聽我地講野喇。」

老爸則是像狗一般附和著,實際上,我這個繼父根本就只像是老媽的觀音兵而已。

的士,很快就停在酒店門外。

我拖著阿靜的手,在她耳邊說:「我阿媽係咁架喇,你唔使咁驚。」

「嗯…」阿靜點頭說,但她的手,卻在發抖著。

到了餐廳,侍應帶我們到一張四人枱坐下。我與阿靜坐在一邊,老爸老媽則是坐另一邊。

我如常點了經常吃的黑松露西冷牛扒,老爸老媽則各自叫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剩下阿靜…媽的,強國貨真不可靠…阿靜不懂看英文的餐牌。

我魯芬急轉彎…不,腦筋急轉彎一下後,替阿靜叫了個波士頓龍蝦,再配一個黑心豬古力…不,是酒心朱古力。

「俊仔呀,你都大個喇,想唔想飲下紅酒?」老爸問道,那一刻我真想答他:其實我一早已經學懂飲紅酒…還把你的82年…

「好丫。」我說著,老媽又發功了。

「大陸妹唔飲咩?驚飲大左會過蘭桂坊做北姑呀?」老媽這一句實在太過份了!我氣得用力一拍桌子說:「阿媽,你講野可唔可以唔好咁刻薄呀?果個係我女朋友黎架。」

也許是老媽怕我生氣吧,本來已經關係不算太好,亦很少見面,如果現在把關係再惡化的話,恐怕連母子關係也得要脫離吧?

老媽作出一個很聰明的選擇—黑面,不說話。

這一餐晚飯,沒有一個人有說話。

直到尾聲,我已經喝得頭昏腦漲,腦海裡只剩下午在家裡與阿靜所發生的事。

性欲,刺激大腦皮層的激素,引發男人的原始欲望。

「阿媽,我頭好痛,我同阿靜返去先喇。」我說罷,由阿靜扶著,乘坐的士回家裡。

回到家後,本來扶著我的阿靜,突然被我捉進房裡,推到床上。

此刻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滿腦子,都只是希望擁有阿靜,佔有她、與她發生性關係。

我的手,粗魯地撕開阿靜心愛的紫色長裙。

我的舌頭,在阿靜的耳窩挑逗著。

我的腦袋,無恥地想著與阿靜做愛的時刻。

突然,阿靜推開了我。

                                                 「我討厭這樣的阿俊!」

阿靜好像哭了。

我的腦袋好混亂,視野亦開始漸漸變得模糊,在我有意識的最後一刻,我感覺到臉上,有一滴小水點,滴在我的臉頰。

那是什麼?是冷氣機水嗎?還是阿靜的淚水?

我不知道。

我一直抱頭大睡,直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星期日的早上。

也就是2月5日。

我看了看身邊,阿靜身上依然是一條破爛的紫色長裙。

我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開始有點內疚。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我在阿靜耳邊,叫了三聲「阿靜」,本期待著那個可愛、充滿生氣的阿靜會醒來,然而…

阿靜依然沒醒過來。

「阿靜!阿靜!」我推了無數次,但阿靜依然沒有醒過來。

「叮噹—」門鈴響起來。

我走出大廳,打開門後,入目的,是那個DLLM的速遞員。

我看了看他身上的證件,原來他叫Peter Yau。

「咩事呀!?」我破口大罵道,Peter Yau把一個小包裹交絡我後說:「先生你真係幽默。速遞員禁得鐘,梗係有野送黎啦,唔通禁鐘仔叫雞咩。」

媽的,這臭傢伙真的好有道理。

我簽收過後,立即關上了門,然後回到房中。

阿靜還沒醒過來…

我拆開包裹,裡面是一粒類似藥丸的東西,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女朋友一旦受極大的精神創傷,將會進入當機狀態。將維修丸放進女朋友嘴內,並讓她服下,將能於一小時後自動修復。但女朋友亦將會損耗十二小時的機能。

我看了看阿靜,依然合上雙眼的她,原來不是睡著了…

是因為我撕破她最喜歡的紫色長裙,精神創傷過大…當機了。

「對唔住…阿靜。」我已經沒心機理解那張紙條的說話是什麼了,總之把維修丸復下就成了吧?

我用嘴巴含住藥丸,嘴對嘴的替阿靜服下維修丸。

我一直守候在阿靜身邊,看著她還有點濕的臉,心裡內疚得很。

阿靜…對不起…

然而,長裙已經被我撕破了,還可以怎樣補救?

正如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傷透了心,還可以怎樣補救?

永遠也補救不了。

對不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