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是拯救香港的武者 -龍團


父親跟我說過,從前的天空雖然朦朧不淨,總是給灰黑的雲層所覆蓋,但陽光會在某個時候,如天神降臨人間的前夕,把空中雲層所形成的圍牆,通通打穿,不消片刻,那死沉和憂鬱的天空,重現光芒。父親對我說,那種光芒只要照耀在身上,疾病會突然痊癒,痛苦會剎那間消失,就算已經破碎的心,也能重新跳動,快將緣盡的愛情,也會在那光輝下,而變得細水長流,那是一種神的祝福。可惜,父親口中的光芒,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於生活在香港島的所有人來說,天空只有兩種顏色:。 


記得,要把光找回來,我們的未來和希望就在你和光融為一體的那一刻。” 


這是父親臨終前,在床上以最後的力氣所說出的一句話。之後,他開始拼命地吸奪空氣中的氧氣,每一下呼吸聲音都能感覺到如千斤般的沉重,沒過多久,呼吸漸漸地息微下來,最終,只餘下我的呼吸節拍,而空氣中仍能感受到父親對生存的最後掙紮和渴望。






看著那具尚存溫暖的軀體,被那猛烈的黑色火焰燃燒著。那一刻,沒有眼淚,沒有傷感。實際上,從我開始學會分辯周圍的人和物時,就沒有落過淚,父親逝去的那一天,咬緊牙關在背上紋上青龍剌青,接過父親遺留下的龍頭雙拐,我正式被納入為龍團的武者。 


聽說很多年前的香港與現在的香港大大不同,那時香港是世界上其中一個最繁榮的都市,恒河沙數的高樓大廈,被稱呼為東方之珠。這個稱號的意義是香港美麗的夜景,從天空看下去,能看到萬家燈火的繁榮景色,恍如黑夜中的一顆明珠。從前的香港主要由三個地區組成,分別是新界九龍半島香港島七百多萬人就在這個小小的城市中努力地生存著,有些時候彼此雙方會發生爭執,甚至做出傷害對方的行為。但,在大家的心中,都渴望以愛和善來與對方交流著,也有願意為弱者做出犧牲的守衛者,好像叫“警察”, 保護著那七百萬人的生命安全,讓大家能一同守衛著香港。


但我身處在的香港,並沒有萬家燈火,並沒有繁榮盛世,並沒有完整的高樓大廈,並沒有願意為弱者而存在的守衛者,也沒有七百萬人口。我身在的香港,只餘下一個香港島,而新界和九龍半島早在我出生時,已消失於地圖上。而人口也從七百萬迅速減到三十萬,之後在幾年間,更減至三萬多人,並分裂為數股勢力,為有限的資源在互相殘殺,愛和善對於這個城市來說,只是一種奢侈品。 






在發什麼呆?巖華兄弟。” 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的名字叫陳權,年齡太約二十出頭,也是一名武者,我與他共事差不多一年多。他父親是前龍團武者,在一次行動中被殺死後,由他承繼了父親在龍團中的位置,據說他們是詠春拳世家,所以家中每一代子孫都是詠春拳好手。陳權在龍團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手之一,在八十八名正式武者中排名第三十位,在某次與港島一軍的交戰中,嚴華曾經目睹他以一敵眾的能力。 


沒什麼。” 我沒有回身,依然背對著他。






還在想昨晚的事嗎?你每次行動回來都是這樣子,獨自一個人待在這裡看天空,知不知道你已經看一個小時了,難道你脖子不累嗎?一直抬著頭。” 


原來已經一個小時,突然間感覺到一陣酸痛猛襲至脖子,手不禁按揉一下疼痛之處,頭部也扭動一圍,清楚地聽到骨頭之間的摩擦,發出 ”格格,格格” 的聲響。 


從小到大,每當我遇到糾纏的事情,就會到山頂的淩霄閣上,花上一兩個小時,默默地看著那灰沉沉的天空。從這裡看天,能令我感覺與天空拉近了距離,隨手就能撥開那死寂的雲層,等待那傳說中的光芒破空而出,讓我在其洗禮下,將困擾我的種種事情,瞬間淨化。只是,光芒從來沒出現過。而現在的我,還是與過去的我一樣,並沒有任何變化。 


華,終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放心吧,反正都這麼多年了,不差那一天兩天,下山吧,是時候吃飯了。” 當陳權的手搭在我的肩膀時,一股忿怒之火從心裡奮然燒起,我緊緊地握死著拳頭,拼命地控制著野獸般的衝動,目光依然注視著那漸漸變得漆黑的天空,那種黑不是一般的黑,是一種能把靈魂吞噬的黑色。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或許感覺到異常的氣氛,也自覺地慢慢回縮。 


你先走吧,留點飯菜給我就可以。”我依然背對著那只手的主人。 






過了片刻,空氣中只餘下一個人呼吸的節奏,沒有其它人的打擾和影響。理應是平靜的一刻,巖華的內心卻是怒火難滅,與周圍的寧靜氣氛顯得格格不入。當他被授予父親的雙拐那天起,就答應了自己,要以龍團首領的位置為目標,繼以統一香港島,讓龍團成為香港的真正主人,不用一直過著一些東藏西逃的日子,只要能找到証據,那時候就能推翻港政的謊言,或許能改動現在龍團一直被抹黑的情況,但在不停的任務過程中,他却漸漸發覺到其它武者,都默認証據是永遠不存在的事實,大家也習慣了這種一直不見天日的生活,所以都不急於改變現況,或許說是不需要任何新生活的出現。 


他一直很害怕,怕終有一天會變得跟他們一樣地隨波逐流,漸漸地讓生活無情地融化了意志和偉大的目标。生活是沒有憐憫之心的,它不會同情你,它不會因為你的想法,而去迎合你,它要做的就是同化你的一切,讓所有人失去最深處的自我,之後讓一切往大同方向發展,無論結果是天堂還是地獄,生活並不關心,唯一重要的是讓所有人習慣它和跟隨它。巖華痛恨那種苟且偷生的生活,痛恨那種得過且過的態度,痛恨那種習以為常的思維。 


其實,從心底最深處,就是痛恨做一個平凡人。


突然間,背後的商場中傳來一聲咆哮,劃破了沉靜的氣氛。本能反應下,巖華立刻拔出腰上的雙拐,回身作出攻守姿勢。等了片刻,並沒有任何身影出現,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一切又回到剛剛的那種寧靜。但,對於這樣空虛的寧靜,早已十分熟悉,終於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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