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偉坐在大老闆辦公室那張屬於大老闆的大班椅上對着電腦玩遊戲.
他玩得是熱火朝天.

阿偉不是這個龐大制衣集團的大老闆, 也不是集團的什麽高級職員.
他只是一個聖誕假期的臨時留守人員.
聖誕是一個普天同慶的日子, 誰也不想留守在工廠內, 連保安的黎叔也説是要回大陸探情人, 全公司可以在假期留守的人選就只剩下阿偉一個.
不止是這個聖誕, 這些年來這個偉大而光榮的任務非阿偉莫屬, 同事們背後都笑阿偉是公司的 "御用留守專員".

阿偉其實也不算是自願的, 他是逼於無奈, 因為他沒有女朋友, 現在沒有, 過去也沒有.
他并不是沒有想過要認識一位女朋友, 只可惜阿偉不屬於高富帥, 而是矮窮丑. 





阿偉生平有七大恨.

他恨天, 恨蒼天為何不讓他生在富貴人家, 至少生在芬佬這樣的人家, 阿偉所在集團的大老闆叫 Stephen, 人稱芬佬; 芬佬的兒子也叫 Stephen, 人稱 Stephen Jr, 史稱芬仔. 

他恨地, 為何自己會出身在香港這個雞不下蛋, 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人多, 競爭大, 房價貴, 連那裡女人的眼睛也是長在頭頂上的.

他恨父母, 生在沒有錢的家裡也就算了, 為何父母沒有遺傳給自己一些帥的基因, 高的基因, 盡留給自己那些次品的基因.

他恨芬佬, 這種年老禿頂, 矮胖身材大腹便便, 油光滿面, 下流猥瑣的老不死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幾個臭錢, 身邊的美女如走馬燈似的轉換不停. 阿偉其實也沒有這麽小心眼, 人家有錢関自己什麽鳥事, 最讓阿偉恨的就是芬佬去一趟夜店給小姐的小費也比給阿偉的月薪多. 





他恨芬仔, 什麽麻省理工畢業, 商業奇才, 青年才俊, 我呸, 也不就是憑他是芬佬的兒子! 就芬仔那個水平, 不靠他老爸, 連做個文員恐怕都不行. 芬仔水平差這是人家的事情, 阿偉恨的是自己的父母長的還算可以為何就將自己生成這個模樣, 而芬佬這麽猥瑣的一個人芬仔卻生得油頭粉面, 整一個高富帥的樣板. 有時阿偉會想還不知道芬仔是不是芬佬親生的.

他恨聖誕, 前年公司新來了個長得還算過得去的小詩, 阿偉思前想後鼓足勇氣準備在去年聖誕的前夕邀請她參加平安夜的 PARTY, 但就在他準備表白的前一分鐘, 公司裡那個神憎鬼厭的 PETER 仔居然搶先一步就在阿偉的眼皮底下約了小詩. 約你就約罷, 阿偉也沒有意見, 大不了在聖誕繼續充當公司法定的留守專員, 誰想到小詩被人始亂終棄, 聖誕過後就哭哭啼啼地辭職了. 你説這聖誕有多害人!

阿偉最恨的還是他自己, 在心裡不知道罵過多少次的芬佬, 芬仔, 但一見到他們父子倆, 自己卻不自覺的像狗似的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屁顛屁顛的, 差點連頭也抬不起來. 去年的小詩事件, 要是自己能早一分鐘鼓起勇氣, 今天自己也不會在這個死人的平安夜獨自一人留守在這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內.

留守有什麽不好, 又不用花錢, 又不用想節目預訂座位, 阿偉就是不明白就這麽一個破節日, 酒店越大, 聖誕大餐價格越貴, 位子就越緊張, 而那些自以為有點姿色的女人就越會要挾男朋友花錢去那種地方, 癡男蕩女, 活該!

留守有什麽不好, 又有三倍的加班工錢, 還有難得的大利是, 一年到頭就這個時候芬佬芬仔才會記得起公司裡面還存在一個叫阿偉的 “人才”. 





“叮噹” 正玩得熱火朝天的阿偉忽然聽見公司大門有按鈴聲. “XYZ#! 這都是什麽時候啦, 還有人來?” 阿偉無奈地暫停了遊戲, 罵罵咧咧地推開辦公室房門往大門走去. 阿偉覺得自己倒霉透了, 不但假期要獨自在這黑不見五指的鬼地方當值, 連玩遊戲也會被人打斷, 阿偉覺得按門鈴的應該是大廈的保安.

“黃小姐, Stephen 早就下班去 Party 啦, 你怎麽來這裡啦?” 打開門阿偉才驚奇地發現門口居然站着一位絕代佳人, 其實也是集團在大陸工廠的員工, 兼芬佬的女朋友, 據江湖傳說芬仔也曾追求過她. 黃小姐據說是北京名牌大學畢業的, 那家大學叫什麽 “人民大學”, 當時阿偉聽說什麽 “人民大學” 時還笑人家, 你老子我還是 “社會大學” 畢業的, 人民大學算什麼名牌大學, 北大清華還勉強算得上, 後來上網一查才知道的確是名牌大學.

“今天又輪到你值班啊!” 美女一邊往芬佬的辦公室走去, 一邊問道. 

“為人民服務嗎! 犧牲小我, 成就大我, 為集團員工謀福利嗎!” 阿偉值班這件事情可是該集團人所共知的英勇事跡, 阿偉平常最恨人家提起這件事情, 但如今是美女提出, 而且還是芬佬或者同時還是芬仔的女朋友, 阿偉當然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你就沒有女朋友什麽的? 一個人在這裡這麽淒涼?” 黃小姐一屁股坐在剛才還是被阿偉佔領的大班椅上, 阿偉只得老老實實地站在大班桌旁邊低頭垂手聽候吩咐.

“一個人生活慣了. 自己吃飽全家不餓嗎!” 沒有女朋友是阿偉平生第二件最不想別人提起的事情. 阿偉站在那裡越想越氣憤, 人家放假自己留守已經夠慘了, 這下可好, 又來了一個得罪不得的美女, 連剛才坐的舒舒服服的椅子也得讓給了人家, 也不知道這個瘟神何時會離開, 如果這樣下去自己恐怕連大班房也會失去, 只能在黑暗的廠房內找一個角落悽悽慘慘地度過餘生, 簡直慘絕人寰! 悽慘還不得止, 還要提什麼女朋友, 值班什麽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有過女朋友嗎?” 天啊, 這黃小姐是不是今天上帝特意派過來羞辱自己的魔鬼? 哪有這樣說話的, 留守慘, 沒有女朋友慘, 從來沒有女朋友那就更慘, 如果黃小姐再問到自己是不是處男的話, 阿偉決定今晚就從公司的窗戶跳下去. 從來沒有女朋友, 活了近三十年依然是處子身的阿偉最忌諱就是人家提起這件事.





“有過, 但分手了.” 這個謊言阿偉已經說過了無數遍, 有時連阿偉自己也覺得自己説得是實話, 連一點遲疑, 一點説大話的羞愧也沒有. 

“你還是處男嗎?” 天啊, 看樣子今天註定是阿偉短暫人生的審判日. 阿偉內心最大的一塊傷疤也被人無情地揭開了, 而且還是被一個美女, 一個被阿偉視作天仙的女子. 阿偉也覺得自己實在無用, 本來決定好立刻跳樓自盡的自己居然連移動一下自己腳步的力量也沒有, 他恨自己無用, 約會小詩他不敢, 如今被人當面羞辱, 連轉身離開跳樓的勇氣也沒有. 阿偉的七大恨裡最恨自己是有原因的. 

“該死的墨菲定律.” 阿偉站在那裡咬牙切齒垂在身體兩旁的雙手拳頭緊握渾身哆嗦,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的, 腦袋裡轟轟作響, 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仿佛大腦就要爆炸開來. 他此刻最恨的不是黃小姐, 也不是自己, 而是那個無聊之極的墨菲, 發明什麽不利於人類文明進步, 不利於世界和平的墨菲定律, 害得自己在這裡忍受男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和羞辱. 

“你就坐在這裡.” 黃小姐從大班椅上站了起來, 穿着高跟鞋的她足足比阿偉高出一個頭, 阿偉本來就不敢直視黃小姐的臉, 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低頭望着她露在短裙外漂亮的膝蓋. 聽到她這麽説, 阿偉吃驚地抬起頭, 眼光也只敢望到黃小姐高聳的胸部. 

“看你這麽可憐, 你就當這是聖誕禮物罷!” 黃小姐將阿偉推倒在大班椅上, 然後踮起腳尖脫下黑色通畫蕾絲內褲, 拉開阿偉的褲鏈, 將軟軟的 “阿偉 Jr.” 掏了出來, 然後撩高自己的短裙, 雙腿分叉站在阿偉的大腿兩側, 抱起阿偉的頭,將豪乳壓向阿偉的臉部, 然後坐了下去, ….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Round yon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Alleluia” 阿偉心裡不斷地高呼道. 平安夜子時的鐘聲成為了阿偉與三十年處男之身的告別奏鳴曲, 窗外閃爍變幻的霓虹燈仿佛是那些為阿偉歡呼人群手中的燭光. 在 “Silent night”  那種平和安詳的音調中, 阿偉將內心三十年的怨恨從身體的某一處徹底地釋放了出來, 他的心中已經沒有了恨, 只有安靜, 只有愛, 只有無邊的溫煖和無盡的睏倦.

……………………

放完假, 那些依然陶醉在節日燈紅酒綠裡的員工們拖住不情願的身軀來到公司門口, 他們覺得恨納悶, 這麽御用留守專員沒有像往年那樣迎接他們的迴歸? 一直等到保安黎叔打開公司大門後大家才驚奇地發現, …….!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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