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兒, 你覺得東方文明如何?” 商善撫摸着倩兒的頭髮問道.

“神秘, 有些不可思議. 羅馬人統治英國後留下了語言文字和習慣; 蒙古人統治中國後卻被中華文明所同化了.” 倩兒像一隻貓依偎在商善的懷裡. 

“因為蒙古人帶來的是武力而不是文化. 英國人統治香港算是比較成功的, 同樣也是因為英國人帶來了先進的現代文明, 也就是所謂的制度文化.” 商善說道. “比如說烹製西餐的時候廚師會説要加入鹽多少克胡椒多少克, 這就是制度; 而烹飪中餐的師傅往往說的是鹽, 少許, 胡椒, 少許, 這就是概念. ” 

商善對貓咪說道: “既然你們的身軀與意識都是來自於地球, 一個是人類熟悉的地球, 為何另一個是人類不可理解的地球? 有兩個地球嗎?”

商善是典型的科盲, 對於科學, 對於宇宙的商善更加沒有興趣..





“你懂得時空嗎?” 貓咪帶有鄙視的口吻說道.

“不懂.” 商善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你不怕我傷害你?” 商善覺得不論這隻貓就是貓, 或者是人類的上帝, 自己還是有能力欺負貓咪的.

貓說:”首先你不會, 再則, 你動得了嗎?”

商善這才發覺自己根本就無法移動, 哪怕是搖搖頭, 或者是睜開眼睛, 當然就更加無從去傷害這隻貓了. 看樣子, 這隻貓或許真的是人類的上帝, 或者是一隻來自外星的貓, 或者是一個什麽東西假借貓的軀體. 





當年也是這樣, 和倩兒相愛, 愛到無法自拔, 愛到彼此似乎被對方控制住自己的靈魂那樣. 然而, 文化的差異讓他們彼此吸引, 而正是由於文化的差異讓他們彼此無奈地分開. 

離開倫敦的時候商善想起徐志摩的詩, “輕輕地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地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徐志摩是浪子, 一個對愛情無所謂的浪子, 他追求的是過程, 而不是結果. 沒有愛, 就沒有恨; 沒有刻骨銘心的愛, 當然就可以揮一揮衣袖. 商善卻是狼狽不堪地逃離劍橋的, 帶走的卻是永恆的記憶和無盡的悔恨. 

商善也想盡快地逃離這隻貓, 雖然內心裡有些認同這隻貓的理論, 但始終覺得會說話地貓畢竟有些詭異. 但內心的掙扎無奈地失敗給無力地四肢.

“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商善無力地問那隻貓道:

“聊聊天, 還需要有目的嗎?” 貓咪睿智地回答道. 





如果讓商善對這隻貓給予評論的話, 他會以為這是一隻懂得哲學的貓, 多於是一隻自稱為上帝的貓. 

忽然商善覺得困繞自己的壓力忽然間離開得無影無蹤, 仿佛就是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沒有貓咪, 更沒有美得讓人咬牙切齒的倩兒, 只有黃昏街頭轉角處的餘輝和散發古銅色的落葉在翠綠的草坪上隨風漂移. 

天色已晚, 對面的高樓已是萬家燈火通明, 迎面吹來的風帶有絲絲的涼意, 晚霞在天邊勾畫出無比燦爛的畫卷. 商善站起身, 拍拍身上的灰塵, 帶著對倩兒無盡的繫念, 緩緩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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