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車在幽暗的小路里飛馳,從一晃而過的車燈燈光里,可看到兩旁的建築物都有些破舊。
 
經受了那麼大的刺激,上路一段時間後,我們都沒有了談話的意欲。我只希望快點到達黑車司機所說的安全地點。
 
野合女坐在我身邊打起了瞌睡,她額前垂下來的頭髮一次次地晃動,雙眼閉得緊緊的,臉蛋白白的,下巴有些微微的翹起,想到她經歷了一個這麼可怕的夜晚,讓我頓時有了些憐愛之心,竟有些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但是,黑車司機在,會被他看到,我不能這樣做。我這樣告訴自己來放棄這個念頭。
這是典型的毒男想法,把一個女人擁入懷中,為什麼要在乎別人的看法?又不是就地性交。其實,別人看到你擁人入懷,最多多看幾眼,又不會上前打散你們,大可不必在意別人,該抱就抱。
 
作為一個理論上的巨人,行動中的矮子,我選擇了做警衛,我注意著兩邊與前方的道路,提防著又跑出什麼東西來,說真的,經過這個瘋狂的夜晚,再跑出什麼東西來我也不會很奇怪了。





突然,我感到有人從後方伸出手來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驚,轉頭同時身體向意外一邊縮,縮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原來是野合女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神經太緊張,肩膀一感受到重量,就以為有什麼鬼東西伸手搭我。
 
黑車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到了野合女靠在我的肩膀上,大感驚訝,又轉頭回來看了一眼,我目光與他對視,用眼神對他說看你老母啊,他便只能乖乖轉回去專心開他的車。
 
肩膀上多了一顆頭顱,我只能正襟危坐,不敢再轉頭,怕它睡得不夠舒適。講真,美女的頭也不輕。
 
說來也奇怪,野合女靠在我肩膀上后,感覺整個人慢慢從之前的緊張中變得平和了下來。不久,便下起了雨,雨聲頗大,在車內這樣坐著,竟有點希望車就這樣開下去,不要停。




 
事情總是不能如人意,黑車司機很快就把車停在了一個有點像廟宇的建築物前,說到了。
 
我心想,雖然遭遇了雞巴怪,也不用來求神吧?來廟裡躲著就安全嗎?雞巴怪又不是鬼,看起來像生化怪物,說不定會張開馬眼,把神像的頭都吞進去呢?
 
我問他,這裡是廟嗎?我們要躲在這裡嗎?
 
黑車司機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操,這他媽是我老家的祠堂,平時沒人住,這裡是番禺,離市中心夠遠了,先躲在裡面看看新聞怎麼說,再做打算吧?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好辦法,而不是簡單的逃難就跑回老家。





番禺離天河崗頂確實夠遠了,那個斷屌毒應該沒那麼快從那邊傳播過來,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如果真的傳播得那麼快,我們睡醒發現這裡的人也都感染了,那麼我們跑再遠也是徒勞,我們總跑不過病毒在空氣中傳播的速度。而如果我們自己身上就有毒,跑去哪裡也都會傳染給別人,去找政府的醫療機構也沒用,他們目前也沒有辦法解決,手術室裡的中年醫生都說了是不清楚的病毒,如果政府在我們之前發現了病毒,一定已經通知全國的醫院採取應對措施。
 
我輕輕推醒野合女,告訴她我們到了。她睡眼惺忪地看周圍,指著祠堂問我,就是這裡?
我點點頭,下車用背包頂在頭上去給她開門,跟她一起頂著背包跑向祠堂。
 
祠堂大門上有一把大鎖鎖著,我跟野合女站在門口等黑車司機過來,心想他可不要嫉妒我們一起跑過來。可是黑車司機沒有下車,他駕車往前駛去。這是要幹嘛?要把我們拋這裡嗎?嫉妒也不用這樣吧?
我朝他大喊,喂,你要去哪裡?喂,停下來。

雨越下越大,我衝出去追他,可是總跑不過汽車,又不敢追太遠,留野合女一個人在祠堂前,看著汽車消失在雨簾里,只剩下尾燈的一點光芒。他媽的,這個社會真的一點也不講誠信,幾個小時前還共過患難,幾個小時後就擺你一道,把你扔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能依靠別人、靠得住的永遠只有自己”、“別人許諾的東西萬不可當真”,這些在這個社會上安身立命的警句我雖然都知道,但是在共同經歷過那樣的事後,黑車司機的突然離去真的讓我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我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可是隱約感到有好多事在等著我去做。對未來的毫無把握而產生的恐懼,我想也是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之一。
 




可能剛進入這個殘酷的社會工作不久,還比較脆弱吧,我此時竟有點想哭。不過,想到野合女在等著我,我又必須忍住內心的澎湃,好在此時天下著極大的雨,我回去,野合女看不出我的眼睛為何濕潤。
 
我跑回祠堂,一路又覺得有些可笑,竟然為一個三十多歲的開黑車的處男這麼傷心,認真諷刺。野合女正趴在門上往裡面張望,她完美的腰身與臀部展露無遺,在風雨中看去尤顯誘惑。

鐵鎖鎖住兩扇門上的鐵環,把門往裡面推到盡,讓鐵環扯著鐵鎖,可以露出兩根手指寬的距離。從這兩根手指寬的距離裡,可以看到祠堂里牌位前的電子蠟燭的紅光。
我只淡淡跟野合女說了句,他走了。

我不想罵他,我不是轉頭就罵剛剛還與我談話或者做事的人的那種人。何況,我們一起經歷了生死,本來是可以成為生死之交的。也許我以後會罵他,翻臉,我永遠反應遲鈍。
野合女轉身回來只說,哎呀,你全身都濕了。她沒有提黑車司機。
 
我聳聳肩,沒事。
 
快把衣服脫了吧,感冒了怎麼辦?
 
我把上衣脫了,堅決不肯脫褲子。我上身渾身排骨,感覺好尷尬。在黑車司機的先人面前脫衣服,想到這裡有些報仇的快感。不過,我真的不想脫到只剩下內褲。儘管以黑車司機對我們的做法,我脫光朝他先人撒尿都不過分,但是禍不及先人,沒必要那樣做。




 
下著大雨,又是夜裡,渾身濕透,真的非常冷。我強忍著不發抖,心裡想,如果野合女來抱著我,給我取暖,就好了。
 
沒想到野合女那麼善解人意,她抱著肩膀,作出冷得發抖的樣子,對我說,我好冷,你能不能抱著我?
 
我赤裸著上身側過身去抱著她,我們一起坐在祠堂的門檻上,看著風雨,我暫時忘卻了我們要面臨東西,只覺得平和。

(1月9號在fb說了第二天寫文,沒想到工作起了波瀾,所以拖到現在才寫完,真是非常抱歉。小說我會寫完的,不會爛尾,只可能因故寫得慢。由於我都是即寫即po,現在看回已po的文字,竟然有一些別字與語句不通的地方,好彩沒有影響理解,我會找時間改好的。覺得好睇的朋友請追稿,請給like,請介紹給你的朋友,作者好需要鼓勵的,多謝大家!)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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