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正作品 - 回到過去，星晴擱淺，說好的幸福呢？: 40

我知道，這不是巧合的偶遇。我停下腳步，故意流露更多善意的去面對如素姨。

「青倫，趕時間嘛？」如素姨面帶笑容的問我。

我點點頭，腦內再搜索不出一句我認為恰當的說話，最後我索性選擇不說。

「有冇時間同我傾兩句？」如素姨第二個問題，仍舊是充滿命令的味道。

「好……我地搵個地方坐低傾…？」



「唔需要，我地企喺度傾得喇。」

如素姨一個眼神，示意身邊的保鑣離開我跟她的範圍。這時街上的人有點多，算不上熙來攘往，但每隔十多秒都會有人在我們的身邊擦過。

如素姨這時徐徐移步到幾米外的一道石牆下，我當然是連忙的跟上，儘管我從來不願意對她示好。

如素姨的電話響起，她看一看來電，然後慢慢的接聽。
我站在她的身旁，耐心的守侯。

「知喇，我會幫妳安排。」


「我揀得呢間學校，一定係為妳好。」
「總之妳做好我叫妳做嘅事就得喇。」

這些對話，讓我很顯而易見的知道電話內的是杰寧。如素姨知道我一定會聽到她們的對話，但她也很強勢的去告訴我，那又如何？

掛線後，如素姨又把視線放回我身上。

「打俾我係杰寧嚟。」
「嗯，我知道。」
「青倫，杰寧好快要去英國讀書。」


「我都知道。」

如素姨沒有再說話，這時她從手上的皮包裡拿出一本像是記事本的東西。

「呢本係杰寧嘅日記，你同佢嘅事，我已經睇哂。」
「如素姨，妳睇哂杰寧嘅日記…？」這婆娘真討厭，我很想大大聲的對她破口大罵，但我不可以。是不是有錢就可以胡作非為，連自己女兒的私隱也可以隨意踐踏？

「你唔使太驚訝，我家事我自己會理。我嚟搵你，係想同你講一聲，以後唔好再經任何途徑去搵杰寧。佢去英國之後就係新生活，向自己嘅未來出發。佢可能係醫生，亦都可能係律師，但應該唔會係一間買爛皮具舖頭仔嘅老闆娘。

如素姨的說話讓我知道，她很了解我的背景。我不知道是杰寧說漏了咀還是她找人查來的資訊，反正有錢人要我們這些窮人資料，肯定是易如反掌。

「如素姨，我同杰寧…」我想解釋…
「你唔使講，我要講嘅已經講完，你明唔明白我意思。」但被截住了…

如素姨瞪著我，我知道她要我就範，而且是立即，立刻。


我不太會應付這個場面，只有把想說的話吞回肚子裡。

「我睇過杰寧日記，所以先嚟搵你傾下。因為我見你都算幾好仔，起碼冇對我個女做過任何過份嘅事。」

我不知道這句說話算不算是讚美，反正她沒有再命令我就好。

「就算妳唔俾我地拍拖，我都想同佢做朋友。」這明顯是權宜之計，可以得到和杰寧繼續保持聯繫的批准，是一個明退暗進的好方法。

「唔可以，我再講一次，如果再俾我見到你同杰寧講任何一句說話，我有能力令你屋企連舖頭都冇埋。」

如素姨終於開出她的條件，其實這不算是條件，我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好處，我只可以在她的設定的規則下選擇放棄杰寧。

我看著如素姨，由剛才的不敢正視，到開始憤怒。
我在想，有必要這麼狠嘛？



我心內有一股很委屈的感受湧出來，眼前如素姨的面容上，竟慢慢的浮出另一個人的面孔，是麗嫦姨。
我思海中開始將麗嫦姨當年來我家的情況，跟這一刻交替起來。我開始覺得不忿，為什麼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有錢人來欺壓，窮就有罪嘛？窮就不能以道理辯清黑白嘛？

我可以放棄杰寧，但只會杰寧想放棄我的那個時候，而不是現在這個被威脅的情況。

但…要是失去了我們的店，我跟媽靠什麼來維生？

「我唔會逼人，我要你宜家答我，好定係唔好？」如素姨再次發出這種命令式的口吻，我愈發憤怒…

但我沒有方法。
這個賭注太大，又或者說我，我根本就沒有籌碼。

「係唔係…我唔同杰寧講任何一句說話…就可以？」

如素姨看著我，是在猜算我這個問題可以有什麼含意。但不消一會，她又自信滿滿的說：



「冇錯。」

我深呼一口氣：「好。」

如素姨滿意的發出笑容，然後轉身離去前丟下一句總結：

「我希望你講過就做到。」

我看著她跳上那一輛曾經載滿我跟杰寧回憶的房車，最後慢慢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內。

我很討厭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