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丁嘉莉,花名叫銀銀,今年24歲。

如果,我在馬戲團工作,我會想成為一個空中飛人,因為我想嘗試「自由」的感覺。

為甚麼我們在初見的一剎,都為了我們的關係付出自由,然而你離開以後,我把屬於你的自由還給了你,可恨的是,我取不回我的自由。

如果我有一位空中飛人拍檔,他和我相愛了,我又該怎樣理解我倆在高空中的自由與牽引,相依和放手,這箇中的矛盾、掙扎,我又該怎樣如何處理?

「我還在尋覓…自由的感覺。」那天你向我拋下這句,然後轉身逐步遠離。可是前方街燈照射出耀眼的光線,將你的影子打在我的身上,黑影揮之不去。



當時,我還未能夠理解這種你需要的「自由」。
我就困在你的黑影裡,從此失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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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已經分開了2年2個月。
今天是2014年最後一天。

晚上11時50分,我拉著一個深藍色的行李箱,走上前往市區的機場巴士。

~打開一瓶紅色的酒 看著金魚游來游去 是否我們都想要自由 ~



才剛安頓好行李,手機的鈴聲響起了,來電者是我可愛的姊姊—丁嘉瑤,我經常叫她做柔柔。

「唏!銀銀,你從台灣回來了嗎?安全落機了嗎?有沒有帶手信?最重要是…有沒有帶一兩個台灣陽光少年回來?」我未還開口,柔柔就不停的問東問西,但我不會嫌她煩,因為她從來就是這樣熱情,能帶給人一種回家的溫暖感覺。

「是,我回來了,有手信,但可惜沒有男孩。」我逐一回答她,「喂,今晚是除夕,有沒有甚麼計劃?」

「有呀!我…」電話另一邊傳來一陣嘈吵的歡呼聲,以及一些重拍的音樂,令我聽不清楚柔柔的說話。

「喂喂…我現在在蘭桂坊…」她的聲音再次從電話中傳來,「我準備倒數了,電話接收不好,要掛線了!Goodbye sweetie, Happy New Year!等你回家我們再聊啦!」



「好吧,你自己小心一點,新年快樂。明天見。」我猜想她一定在甚麼狂歡的倒數晚會,不妨礙她比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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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時00分,巴士司機關上車門,他與一般的巴士司機不同,門關上的一剎,他高興地呼叫:「各位乘客,新年快樂啦!開車囉!」巴士隨即開始移動。但不夠一秒,巴士司機踏下了剎車的腳踏,開門向外面說:「不緊要,慢慢來,我在等。」

所有乘客都被那突然的剎車,嚇了一嚇。原來司機見到還有一個乘客想上車,所以想接載他。

「唔該你!」那個乘客向司機笑道。

我想望一望那位乘客,看看是誰讓大家在新年的第一分鐘嚇了一驚。

那是一個身材瘦、個子高、皮膚白白的男生,我猜他跟我年紀也是差不多吧。我注意到在他笑的時候,左臉頰有一個深深的酒窩,看起來很親切。他的左耳耳珠戴了一顆銀色的耳環,而右耳是沒有戴耳環的。

我不禁笑了一笑,因為我想起柔柔曾告訴我一個笑話,她說只戴一邊耳環的男生都是「斷背男孩」。



就在我偷笑的一剎,他把八達通拍到八達通機上,接著一轉身,他就迎上了我的視線。

「糟糕…」我心吶喊,頓時脹紅了面。我這樣偷偷取笑別人,真的有點不禮貌,很不好意思。

我故意望出車窗外,窗外的風景正好被另一架巴士擋住,也沒有甚麼好看的。我只是希望逃躲過尷尬的場面 ,讓那個人慢慢與我擦身走過就好了。

可是車窗的玻璃向我反射出他的影像,他好像一直在望向我,而且向這一邊慢慢走過來。

「糟糕…」我再次在心裡呼叫。

當他走到我身旁時,那個司機剛好對他說:「好了,哥仔,快快找個座位坐好了,我們要開車了!」

「好。」斷背男聽了司機的話,把自己的背包摔到我旁邊坐位前的地上,然後他坐下來。



「哎!」我呼叫,瞪了他一眼,因為在他「耍帥」的時候,他背包的揹帶扣砸到了我,把我的小腿弄痛了。

好討厭。以為自己是甚麼人?我想。剛才我對他那些不好意思的感覺,頓時完全消失。

「好了,各位乘客,車要開了,我們正在前往2015年的美好時光!」司機回頭向著我和其他乘客說。

算吧!好難得在新一年第一天遇見一個敬業樂業的司機,要寬容一點。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況且我真的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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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巴士一直穿梭,昏睡的我錯過了沿途五光十色的聖誕燈飾。
不過其實看不看見聖誕燈飾我也沒有所謂,反正聖誕節不一定帶給人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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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你要下車了。」一把男聲說道。


是誰?
「唏!」
呀衛?

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從迷糊的夢境中醒來。原來叫醒我的人不是呀衛,是那個帶銀色耳環的斷背男。

當我醒來見不到呀衛,我很失望。因為從前都是呀衛在我睡過頭時叫醒我,而我離開夢境後,他就消失了。

「唏,你落不落車?」斷背男再問我。

我看一看車窗外的風景,這確實是我回家的落車站。這叫我疑惑,這個男生怎會知道我要在這下車?

我趕忙攜著我的藍色行李箱下車,下車時我回望他,只來得及說一聲:「謝謝!」

然後車門迅速地隔斷了我倆的視線。他向我揮手,我看見他口型好像對我說了一聲再見。



「再見。」我向著空氣說,目送著巴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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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我從來都不習慣說再見,但在成長的期間,時常會遇到一些情況,逼我們必須說再見。

小時候,在結業禮時,我收到成績表會好緊張,成績是怎麼樣只是其次,我最緊張的是自己被分到那一班,自己的好朋友又會否被分派到同一班。然而總有一些好朋友,會因為分到其他班而逐漸疏遠。

我知道,我們要接受,甚至要習慣說再見。

例如,跟那些不同班的朋友說再見;跟那位在那一年對你愛護有加,但下一年就會被調動的班主任說再見;跟曾經很愛、很親密但轉眼變成陌路人的人說再見。

有些人、有些事會一去不返,而能夠再遇見、再次相愛的只屬少數。

已經過了2年,我仍然不知道要怎樣接受、怎樣習慣?

因為這不只是在boyfriend 前面加一個Ex 字的簡單英文串字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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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寒風吹過,刺痛我的皮膚,把我從思緒帶回到這個寒冷的街頭。

2015年1月1日,我從台灣回到香港了。今晚香港天氣很冷,溫度只有10度。

其實,再不懂得告別,也敵不過時間無情的催逼。

「再見2014。又一年了。」我在心裡說,我和你分開的時間又多了一年,又一年被虛耗掉。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dsyAjwf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