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三時期九月份的開學後第一個星期,
每天早上集會前,同學們紛紛在遲到前趕回校舍,
唯獨只有我從不懼怕遲到,更不害怕留堂的煎熬,
穿上一套從不整齊的校服籍著一件黑色的冷衫掩蓋,
背上一個斜袋,前陰修長,頭髮蓬鬆為那時時尚的特徵,
緩緩地在行人路上細聽著樹蔭下的蟬鳴,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徐徐地走回校門,接著被站在門外的領袖生和訓導主任截停,
這是我意料之內的事,遲到對我來說只是小事一椿。
 


Miss Ng是我們學校的訓導主任,樣貌總教人不寒而慄,
只有我可以讓她使人心寒的一面變得一臉無奈,
 
她打量了我一會,然後搖搖頭說道,
 
「唉,楊煜熹,照舊啦,罰企至集會完結,今日四點放學後留堂。」
 
訓導主任說罷後便拂塵而去,三年以來接近每天說著同一句的對白,
我相信她也感到生厭,應該全校之中只有我從不覺得她可怕。
 


除了遲到,欠交功課,數學測驗考試零分外,
打架滋事等等定必記過的行為,從來沒我份。
 
或許,這就是老師們一直對我感到無可奈何的原因。
 
「喂,熹爺日日都見到你。」
 
「熹哥,日日都有你同我地一齊站崗。」
 
「熹哥,好心你搵日準時啦,你真係訓導處既常客。」


 
因為經常遲到而不知不覺間與一眾領袖生熟稔,
每天都在同一時間同一地方見面,
差點連下意識也當作自己成了領袖生,
當然每天均會受到他們的冷嘲熱諷,可是已成習慣了。
 
早會過後,我便緩步的走回班房,今天是討厭的星期一,
因為星期一早會後的第一課便是我最為厭惡的數學堂,
而且還要是連上三課才有一個小息時段,唉。
 
數學是我眾多高分科目中唯一不過個位數字的一項科目,
相反其他學科則名列前茅,而每年的家長日我的數學老師必然走上前問我,
 
你很討厭我,對吧?熹爺,要是我讓你討厭我跟你道歉,別使我給校長責罵。
 


而我總是慨嘆的回答,
 
對不起,我親愛的老師,只好埋怨數學跟我無緣。
 
接著他便眼氾一絲既無奈又痛恨的目光離開了。
 
從此所有任教數學的老師跟我結下不解之緣,
更試過有一名數學老師在我中一時期跟校長投訴,
懷疑我其他學科傑出的成績是作弊得來的。
害得我那一年在校長的監考下測驗和考試,
最終我的成績除了數學外,全都名列前茅,因此而因禍得福,
該名老師被校長質疑她的教育方式,之後只要沒有犯下大錯,
校長便不再理會我這位問題學生。
 
「楊煜熹,唔好發白日夢,答我Page3第一條既公式點解答。」


 
李Sir是我今年的數學老師,聽說過了今年便會退休,希望這年他會好好的過,
順帶一提,他就是中一時期投訴我那位老師的丈夫,
所以打從中三開學日開始總是用不友善的目光注視我,
他喜歡在課堂上喚著我的姓名,把還在夢遊太虛的我回過神來,
 
「......」
 
「企起身答啦。」
 
我不屑的站起來,不發一言,畢竟我極度討厭這一科,
 
「......」
 
「唔識答就今日放學留堂啦,坐返底。」


 
這個只不過是你最終目的,為你最愛的妻子報復,這樣關切之愛我可以理解,
不過你的妻子被校長訓話,下場是她咎由自取,誰叫她含血噴人。
 
下課鐘聲響起,毫不容易才捱過了沉悶的數學課,
但請不要以為其他老師因為我的成績優異,而不對我生厭,
全校之中,我沒有甚麼的豬朋狗友,只有兩位交心好友,
除了數學老師外,也沒有任何敵人,
因為我離經叛道的性格,許多老師同學都把我當作怪胎看待,
更可悲的是全校中最惡的那一群人也無視我的存在,
沒有存在感的人,比校園暴力的欺凌更可悲,應該是另類的欺凌。
 
別人問,會否是因為你的樣子如何,你的日後也必如何?
 
我的樣貌絕對遺傳了爸爸的俊俏,可是我從不清楚我的爸爸是誰,


也許連我的媽媽也不清楚,我的媽媽過去是一位空中服務員,現任地勤,
過去的她樣貌無可否認,絕對是傾國傾城,直至現在氣質十足的使她依然追求者眾,
亦受益於始,過去她的私生活絕不檢點,更換男朋友的速度無人能及,
直至懷孕也不知是誰經手,出世後更害我被所有親戚冠上「野種」之名,
 
唯一一點是媽媽十分疼愛我,可是我十分討厭她,
由我懂事開始每年的家長日,是教我十分煩擾的一天,
原因是同學的爸爸和老師們紛紛對我的媽媽投以色迷迷的目光。
 
羨慕嗎?跟大家說,我絕不羨慕;
別人每一眼的邪念,等同真正問候我的娘親無異,
要是一天之內被人問候你的娘親一百遍以上,相信大家必定瘋掉。
 
整天在魂遊太虛中渡過,時間過得很快,
放學的鐘聲響起了,同學們紛紛興高采烈回家,
只有我緩緩地走到地下的訓導處,我們俗稱留堂班,
走進訓導處,Miss Ng感應了我的存在,準備每天第一句的開場白,
 
「楊煜熹,今日照舊留堂做功課,不過你數學老師準備左另一樣野罰你。」
 
我雙眼疑問的望著Miss Ng,而Miss Ng見狀立即回答,
 
「放心,佢話佢唔會俾數學MC題俾你做,佢只係要你罰抄你個名五百次。」
 
想起我這個筆劃繁多的名字,使我大感驚訝,
 
「下?」
 
「唉,唔洗下啦,開始啦,你選擇做功課先定抄名,你決定啦。」
「哦。」
 
看著Miss Ng為我悉心準備的一張張的單行紙,
不禁腦海中閃起了李Sir大仇得報的笑容,
唉,今天應該六時後才可以離校,
 
Miss Ng打量了我慨嘆的模樣,接著跟我說,
 
「今日我晏小小要開會,你自己自律啦。」
 
她斜視了我報以一個微笑,
這個微笑的意思代表她離開後我便可以放學回家,
這是三年來我們不經不覺建立的「默契」。
 
咳!咳!
Miss Ng的一聲咳嗽後,拿起一本接一本的課本說道,
 
「我依家開會啦,你自律啦。」
 
她正準備離開之際,再用著關心的語氣對我說,
 
「唔好太夜走呀。」
 
接著便拂塵而去,別人一定以為我會緊隨在後離去,
一向正氣凜然的我,絕不會做出讓待我好的人難堪的事,
至少,我還會把五百次的罰抄完成後才離去,哈哈!
 
在我的右手因罰抄而寫得手軟,腦袋頭昏腦漲之際,
忽然一陣微風起伏,傳來屢屢的琴聲,
是來自跟我所在訓導處只有一房之隔的音樂室,
雖然我不太懂音律,可是對鋼琴這種樂器還有少許的認知。
 
利申: 原因是我的媽媽略懂鋼琴,而我是不懂得彈奏的,哈哈。
 
我從訓導處探出頭來,望向音樂室,心中不禁疑問,
到底是誰所演奏?在這所學校,誰能擁有如此高深的演奏級技術?
是我們的音樂老師黎Sir嗎?可是據我們所認知黎Sir的鋼琴造詣沒有如此高深。
 
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