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靜。」
 
「嗯?」
 
「咁你琴晚係聽邊一首歌?」
 
「我都係因為聽到我哥哥播住呢首歌,跟住覺得好聽至去聽。」
 
「哈哈,咁首歌叫咩名?」
 


汶靜挑皮的對著我說,
 
「我彈俾你聽,你估下!」
 
「又估?依家玩獎門人咩?估歌仔。」
 
「好啦,遊戲開始啦。」
 
汶靜二話不說的按著琴鍵,彈奏著樂曲,
這首樂曲的旋律十分耳熟能詳,記得每當媽媽放假在家的時候,


家中總會充斥著歌曲,畢竟媽媽喜歡一邊聽著歌曲,一邊閱讀小說。
 
這首歌曲,也是媽媽愛聽的歌曲之一,
 
跟隨著音樂的旋律,腦海中不自覺中浮現出歌詞,
而心中更會跟著拍子哼唱著。
 
也許相愛很難 就難在其實雙方各有各寄望 怎麼辦
要單戀都難 受太大的禮會內疚卻也無力歸還
也許不愛不難 但如未成佛升仙也會怕愛情前途黯淡


 
愛不愛都難 未快樂先有責任給予對方面露歡顏
得到浪漫 又要有空間
得到定局 卻怕去到終站
然後付出多得到少不介意豁達 又擔心有人看不過眼
 
相愛,真的很難嗎?
 
從歌詞字裡行間中的意思不無道理,
只不過當時的我還是認為,愛情不複雜,複雜的是人。
 
突然,有人拉開鐵門,大門打開,迎來的正是媽媽,
她... ...不是說要頂更嗎?為何這麼早便回來?
 
媽媽突然回來,我跟汶靜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連驚慌也來不及,


媽媽打量著汶靜友善的報以一個微笑,更走上前對汶靜說,
 
「頭先你彈得好好聽呀,我都覺得奇怪嫁啦,我個仔邊度識彈琴呀。」
 
媽媽,剛才一直在門外偷聽著汶靜的演奏嗎?
 
汶靜害羞的問道,
 
「Auntie你正話聽曬至入黎?」
 
「哈哈,係呀!真係唔好意思,阻住你地。」
 
汶靜低下頭,側著臉回答,
 
「係我要講Sorry至真,突然出現係你屋企,仲要用你座鋼琴。」


 
媽媽看著鋼琴數秒回答,
 
「哈哈,傻妹,呢一座鋼琴本來就係俾人彈奏用,只可惜係我煜仔對鋼琴完全無興趣,所以就一直擺左係度。」
 
「聽... ....阿熹講,呢座琴好有意義。」
 
媽媽聽到汶靜的追問,閉上雙眼深情的回答,
 
「係呀,不過過去一段既故事,依家得以延續。」
 
媽媽一邊回答的同時,一邊看著我跟汶靜。
汶靜明白到媽媽的意思報以一個微笑,
而我還在思索媽媽的話所謂何意。
 


「煜仔識左你之後至對鋼琴等等既樂曲有興趣!嘻。」
 
汶靜聽到媽媽說到這樣的事情,臉紅耳赤的看著我,
 
「係.....咩?」
 
我為了打破如此尷尬的局面主動走上前問著媽媽,
 
「媽媽,你唔係要頂更既咩?」
 
她慨嘆的一邊放下頭髮,一邊回答,
 
「唉,個同事返得工又唔通知聲,不過都好,返早放早。」
 
「.......」


 
媽媽望到我無奈的神情,走到衣櫃帶了一套上街的服裝,
 
「難得放早,可以約你Auntie Jenny行街,今晚你......地自己食飯啦。」
 
媽媽走進睡房,我跟汶靜還在客廳跟默默無言的望著對方,
不消一會媽媽換過衣服後,二話不說跟我們道別後,便離開家門。
 
過後,汶靜才打破沉默的跟我說,
 
「你媽咪好大方,而且.......好識做。」
 
媽媽懂趣的話,就不會說出剛剛的傻話,唉。
 
「係咩......」
 
汶靜背向著我,望著眼前的鋼琴說,
 
「係呀,我都好羨慕。」
 
「你唔洗羨慕呀,其實你都有好多人錫,有人愛你。」
 
她轉身過來,含笑的回答,
 
「我知道,有人愛我。」
 
「你知道就好啦。」
 
汶靜有口難言的問我,
 
「你知唔知點解我想彈呢首歌?」
 
「應該係好聽掛,哈哈。」
 
她說,她沒有戀愛的經驗,直到現在才明白相愛其實真的很難,
不想對方因為失去而難受,起初她認為只要把愛好好的埋藏,不去愛任何人,
但奈何我們只不過是平凡人,沒有可能控制愛或喜歡等等的情感。
 
一直以來,我知道汶靜她是有病,但我從來不過問,
口中稱不想她傷心難過,但其實只不過是不想自己接受不到現實。
 
我問,到底......你有甚麼事?
 
她苦笑了一聲跟我說,這是老天開的玩笑,一個最讓人既愛又恨的玩笑。
 
玩笑?
 
汶靜慨嘆的說,外公說過一個寶寶,是母親懷著無限的愛而來到這個世界,
雖然媽媽在生產的時候去世,但媽媽的愛依然還在,無時無刻的在她心中。
她是家人的安慰,可惜的是,無限的愛意背後,埋藏著一個老天開的玩笑,
病魔跟死神這兩兄弟,沒有因為媽媽的愛而罷休,她一歲時,父親因車禍去世,
接著的一年她證實患上先天性的心漏病,更不幸的是她的長大後更因此而患有氣喘,
十歲時做了一次手術,可惜成效不大沒有成功根治,依然要定時服藥,更要注意飲食。
 
汶靜不忌諱的拉低一點她的T-Shirt,展示了她手術後傷疤一部份,
後來,我知道一名女孩不介意的在一位異性前展示她的傷疤,
是想這位異性重視,同時代表對這位異性的信任。
 
那一道傷疤,意味著她的痛苦她的計時炸彈,同時我的心被揪了一下。
 
言至於此,我接受不了!我記得有一次無聊看書時讀過,心漏病是一種高危疾病,
就算醫學昌明的今天,不是絕對能夠根治,而且死亡率更是偏高的一種。
 
汶靜轉身按著鋼琴的琴鍵,
 
她哽咽地說,每天只為生存而生存,唯一讓她感到慶幸是她的哥哥健康。
每天只是過得一天就是賺了一天,所以不敢去愛不敢認識朋友,
直到認識了一位校內鼎鼎大名的問題學生。
 
「汶靜,夠啦,唔好再講啦。」
 
跟汶靜只有三步的距離,但我們的心卻是無比的親近,
如像建立了一道互相交流彼此心靈的橋樑,
我感受到她的難處,她的傷悲,更感受到她的......愛。
 
她是愛我嗎?
 
她,不確定有沒有明天,時間更是無價,但願意花時間的去為我付出她珍貴的愛。
 
我沒有再多顧慮,我只知道再不主動的擁著她,生怕下一秒再沒有機會,
造成了一個遺憾,就好像媽媽跟爸爸的一段情,
所以我衝上前從後擁著汶靜,把頭伏在她的肩膊上,
 
「由公園果一日起,我多左一份愛。」
 
她轉身流著淚,咀角上揚,這不是苦笑,是從心底笑出來的一個真摰的微笑,
汶靜雙手緊緊環著我的腰間再把頭依畏著我的胸膛,跟我在家中的老鋼琴前相擁。
 
我知道我沒有什麼能夠做得到,只有用我的真誠來報答她的愛意。
 
這一刻,我知道她值得我愛到老去,
這一刻,我只想把眼前的她抱緊,
雖然一生一世,我知道對我們來說太不可能,
由這秒開始,我只知道要好好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愛,是不受肉體所限,這是我堅守至今的一個信念。
 
「阿熹,你呢個傻瓜,但我鍾意。」
 
「你都係一個傻瓜,但我喜歡。」
 
「鍾意就鍾意啦,講咩書面語。」
 
「哈哈。」
 
我明白了,媽媽說的延續是何意,雖然諷刺,但我知道媽媽衷心希望我們能開花結果。
 
她說,女孩認識男孩前,每一刻都是冬天,
認識了男孩後,暖意使她擁有抵抗冬天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