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麥當勞送到》: 第五章──媽咪會

第五章──媽咪會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因為我會獨自去麥當勞找阿湘。今天是星期六，不知她到底有沒有返工……
 
答案很快就出現我面前，她穿著一身麥當勞藍色制服和黑色毛衣，紮了個精神的馬尾髮，站在寶琳麥當勞大門前。
 
而她身旁則放著一塊直板──麥當勞媽咪會招募會員中。
 
「咦，媽咪會……咪就係麥當勞內部嘅一個核心工會？」我走到阿湘旁說。
 


「白痴，你嚟做咩呀？」阿湘不屑地望向我。
 
「嚟食野囉……」我說。
 
「喂…幫一幫手，入媽咪會啊……」她拉一拉我衣袖。
 
「痴線！我又唔係人哋老母。」
 
「唔係都得嫁，簽咗佢！」阿湘強行把一份報名表格塞到我手上。
 


「唔好喇，入會費成四十蚊…我用嚟買個餐仲好……」
 
「喂，係唔係唔幫手先？」阿湘一手捉住我手臂，一手拿著原子筆指向我頸子。
 
「好好好……身為麥當勞老手同資深食家，我就當…支持吓啦！？」我揮揮衣袖，開始填寫個人資料。
 
但填寫的時候不免會給經過的人恥笑著，媽的！男人老狗入什麼媽咪會！
 
付完四十元後，阿湘把一張會員證交給我：「你係媽咪會嘅會員喇。」
 


「唉……真係。」我看著那張「媽咪會」會員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唔貪卡入面嘅小便宜。」
 
「咁你送俾我囉。」
 
「唔送，我用四十蚊買嘅！」我立即收起會員卡。
 
兩天後，一位聲線正經的人兄致電我：「喂，請問係唔係阿說小朋友？」
 
「係，你係邊位？」我答。
 
「我係麥當勞叔叔，Balalala～～～」他突然用怪異的聲音說。
 
我心裡突然寒了一寒。
 
「其實係咁嘅，我哋麥當勞媽咪會嚟緊有個「媽咪聚會」，想問吓你想唔想參加姐。」他又變回正常的聲線。


 
媽咪會聚會？這麼說不就是一大堆已經上了年紀的老母婦人在麥當勞一起聚會的盛宴？
 
「等我考慮下……」
 
我收線後立即Skype阿J還有阿賢他們兩人。
 
「Hey body！」
 
「咁夜仲Call我做乜？」阿J問。
 
「啱啱有條友打過嚟叫我參加「媽咪會聚會」，我想問下你哋參唔參加好。」我有點慚愧地說：「因為話哂我都係M記老手，連媽咪會嘅一般基本聚會都唔出席，我覺得唔可以話自己係愛麥當勞，但係我又唔想同成堆四十幾歲嘅姨姨喺個到食野玩遊戲……」
 
「哇！正同成堆人妻玩遊戲！我想去啊！！！」阿J腦內只有淫賤的思想。
 


「賢仔你認為呢？」我問。
 
「去你老母。」賢仔答。
 
「我去，我要去食人妻！」阿J邪笑著。
 
「但係俾同年嘅人見到我哋參加媽咪會聚會咪好柒？」我說。
 
「偽裝。」賢仔說。
 
「係喎，賢仔咪有套M記制服囉，佢之前做過M記嫁嘛？」阿J說。
 
「咁啊賢仔，借住你套制服嚟用下先。」
 
如是者，賢仔便借了他的一套麥當勞制服給我。


 
我一摸便知道布料用最上盛的巴黎料質，衣袖完美配合我手的長度，褲腳不會太短，整體來說冬暖夏涼。
 
媽咪會聚會的前一天，我在凌晨叫麥當勞外賣，待出去門口交收的時候穿好給阿湘看看，給她一個驚喜。
 
「喂，麥當勞送到。」
 
「Surprise Motherfucker？」我穿好整套麥當勞員工服，把門打開。
 
阿湘臉上有點驚奇：「你套麥當勞制服點嚟？」
 
「身為麥當勞老手，咁基本嘅戰衣點可以無？」我反問。
 
「你聽日個媽咪聚會會唔會喺到？」我問下去。
 


「會……六十一蚊。」她伸出手掌。
 
交過錢後，阿湘很快便轉頭打算離去。
 
「喂…咁快走？」
 
「唔走可以去邊…？」她轉頭望向我。
 
「陪我食吓m記囉……都得掛？我一個人食唔落啊。」
 
阿湘輕笑，用不解的眼神點頭：「你連一張蘋果批劵都可以爭餐死……你會咁好死同我分享野食？」
 
「咁…咁……我食唔哂啊嘛。」
 
「食唔哂點解要叫外賣？」
 
「因為我想……」我說到一半停滯了下來……
 
「唔？」
 
「你唔好問啦！難得m記老手請你食野你就當俾下面食啦！」我隨手取出一個魚柳包放到阿湘手上。
 
「喂…喂…」阿湘縮開雙手：「你個白痴……自己食咗佢啦。」
 
就這樣，我跟阿湘在走廊纏著了幾分鐘。
 
十分鐘後。
 
「頂……你個肺。」阿湘無奈地跟我坐在走廊外一起吃麥當勞。
 
我正在吃豬扭蛋漢堡，她則在吃魚柳包。
 
「好凍呀，要我陪你喺到癲……」阿湘又抱怨地說。
 
「唉……唔好咁喇，我入屋拎件褸俾你。」說罷，我走進屋裡翻找了一件老媽穿的大風褸後回到屋外的走廊，披在阿湘身上。
 
她吃魚柳包的時候竟然像電視廣中的一些女主角一樣，吃得臉頰蘸上了一點白色的沙律醬。
 
「好唔好食？」我笑問。
 
「妖……迫人食野…你到底係咪on9嫁？」雖然阿湘口內不斷咒罵我，身體卻誠實地坐在這裡跟我吃麥當勞。
 
原來跟人分享麥當勞，是那麼好吃。
 
「你塊Baby fat臉仔有醬啊。」我不自覺用手指幫她抹去。
 
出奇地，她並沒有大怒只用不屑的眼神瞧了我一下。
 
吃完麥當勞後，我就這般跟她背靠著走廊的牆壁，坐在走廊頹廢般望向前方的牆壁……
 
因為我忘記了出來走廊的時候帶鎖匙，凌晨按門鐘就算吵醒到老母也會給她罵大半天，所以我還是坐在走廊。
 
寒風不時在走廊的玻璃窗中傳入來，令我們睡意急速。
 
「喂，我要返去啦。」阿湘揉一揉眼睛，站起來等升降機。
 
而我沒有理會她，因為……
 
因為……
 
我要睡著了。
 
‧‧‧‧‧‧
 
我再次張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太陽升來之時。
 
一開眼只見自己像個忘記帶鎖匙的流浪漢躺在走廊上睡著。
 
而且還要有一對正在等待升降機的母女帶著奇異的目光不時偷偷瞧我看去，弄得我好像個怪人一樣。
 
「望咩啊，未見過人訓走廊啊？」我望向那對母女。
 
她們不敢回應我，我就不找她們麻煩。
 
我直接家也不回，就穿這件麥當勞制服在早上約好阿J和賢仔，準備叫他們兩人出席媽咪會聚會。

可是他們兩人卻不跟我一起去，使得只有我自己一個出席媽咪會聚會。
 
但想不到所謂的媽咪會聚會是在麥當勞中用欄杆圍一個小區域，禁止不是「媽咪會」的成員進入，跟我想像中的是地下大型聚會廳有所出入。
 
而且媽咪會成員果然是一堆師奶兵團，每一位都四十歲以上，一來到就馬上吃光媽咪會聚會提供的餐點。
 
正當我失望失落之際，穿著藍色制服配以黑色毛衣背心的阿湘再次出現在面前。
 
「阿湘……你點解好似返足二十四小時咁嘅……」我呆滯地望住一臉精神的她。
 
「關你咩事。」她一副不理會我的樣子離開我視線範圍。
 
突然間，有一個穿著紫色布偶服和黑白間條衣服造型為主的人衝進了麥當勞裡……
 
那布偶的造型是滑嘟嘟……跟漢堡神偷！這兩個人物都是我小時候便祟拜的對象！
 
但我一眼便能看穿漢堡神偷是賢仔裝扮，而滑嘟嘟是阿J裝扮。
 
賢仔這個漢堡神偷活像個瘋子一樣衝進去麥當勞廚房把所有漢堡都偷光。
 
穿著布偶服的阿J他則撞倒媽咪會區域的圍欄，在那群四十多歲的老女人面前不斷揮手，十分恐怖。
 
「係咪特別環節嚟？」一位媽咪會成員問。
 
「……」男經理呆滯地答：「應…應該係……麥當勞總部安排嘅媽咪會特別環節呱？」
 
「經理，我哋報警啦！」另一位女經理慌張地說。
 
「等陣！我今朝接到總部電話，佢哋話係特別環節嚟！」我立即為兩位老死說謊。
 
突然，身穿滑嘟嘟布偶服的阿J不斷用布偶服磨著那些中年女性，扮作漢堡神偷的賢仔則取了數個漢堡包出來塞在一個原本只打算來麥當勞喝咖啡的阿伯口中！
 
他們瘋了嗎？！
 
「搞咩呀？」阿湘看著四周。
 
「大家！今日好好瘋狂一次！人生就應該好好瘋狂一次！！！」一個裝扮成麥當勞叔叔，額頭卻紋著「死」字的男人走進來說：
 
「腐敗嘅麥當勞整啲唔健康嘅食物，令到我哋身體健康變差，我哋今日嚟係報仇嘅！」
 
等等…難道他們是……
 
整個場面一瞬之間變得一片混亂，小孩們都趁機衝進去廚房用口接著雪糕機，青年人不怕手燙的直接用手從油爐中取出一堆正在炒熱的薯條，但大部分人都在逃走……
 
每個人爭相逃走，唯獨阿湘站在麥當勞中央不知所以，她更被幾人爭著逃走的人撞到肩膊。
 
我立即跑過去拖住她的手離開這裡，不顧一切的離開這裡。
 
「阿說……」被我拖住手的她，神情變得呆滯。
 
「行啦。」我拖住她一直跑一直跑……
 
跑到離開麥當勞很遠的地方才停下來，一起喘氣休息。
 
「啱啱個班咩人嚟架……」阿湘喘著氣問。
 
「反麥當勞組織。」我說。
 
「咩嚟…？」
 
「係一個由西方國家發起嘅組織，因為佢哋覺得麥當勞整咗好多令人身體健康變差嘅食物而發起示威……我無諗過可以見到佢哋。」我淺笑說。
 
「痴線……唔鐘意咪唔好食囉。」阿湘說。
 
「咪係。」我望向阿湘：「你都鐘意麥當勞嫁？」
 
「少少啦。」
 
想不到阿J跟賢仔去參加了那個反麥當勞的組織搞的活動，怪不得今早不約我。
 
最終，我跟阿湘去鄰近KFC吃了個雞桶飯才回到麥當勞，回到去的時候已經見到有兩輛警車，警察拘捕了賢仔、阿J還有麥當勞叔叔。
 
「唉，多得佢哋唔少啦？」阿湘走進去店內，一地也亂得是垃圾。
 
之後阿湘又再開始在麥當勞裡打掃，看來她今晚要打掃到通宵才行……
 
「喂…」我走到阿湘身前，搶去她的掃把：「幫吓你喇。」
 
「你有咁好死？連少一張蘋果批劵都會喊生喊死嘅人。」阿湘依舊記著那件事。
 
「過咗去，唔好提啦。」我笑說。
 
「我‧記‧住‧呀！」她戳一戳我額頭。
 
我低頭淺笑，再抬頭望向她，又再繼續低頭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