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份,客廳裏只留下孤寂的電視聲,她看着她毫無興趣的足球比賽,焦點卻集在殘缺的思緒上。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多次,依然無法安然入睡。她已經連續失眠了數星期,眼底的黑眼圈嚴重得像熊貓一樣。

自他離開後,她就似是被抽出了靈魂,每天過着行屍走肉的生活。他早成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失去他,她殘缺的人生不知道生存的意義了。

窗外的夜空很平靜,平靜得令她缺氧。她步出露台了,深深吸了一口氣,肺部雖然積滿了空氣,她仍然感到不能舒暢地呼吸,喉嚨緊緊地被哭泣捏住。

以往他還在的時候,家裏總是沒一刻能安靜,她不習慣家中沒有他的聲音。他喜歡笑,也喜歡哄她笑,他常在家中搔着她的腰,在她的嘴上留下千次吻,那時候的她笑得很甜。





黑暗在她身邊蔓延,緊密地籠罩着她,天上的繁星失去獨有的光芒。在肅靜的夜裏,只有沉寂的黑色伴隨着她。

她想起了一碗黑色的湯藥,不會吞藥丸的她只會看中醫,卻很討厭喝苦澀的中藥。於是他會在她生病時捧着如墨水般的湯藥,溫柔地哄着她吃藥。

她總是鬧彆扭,不肯乖乖地就範,他就把碗放近嘴邊,威脅着她說 : 「妳不喝的話,我用嘴巴直接餵妳了。」然後她才會捧過中藥,喝着藥的臉是紅着的。

在他走的一天,她病得很重,但他只擱下一碗中藥,留下了一句「記得吃藥」,從此離開了他們的家。

那碗黑色的湯,瀰漫着的苦澀味,也不夠他轉身的步伐讓她更難受。





她的心隱隱作痛,愈痛就愈提醒她更愛他,愈愛就愈難抽離與他的回憶中。想念一個人時,連呼吸的空氣也迴盪着他的氣味,不能停止對他的思念,思念像一片無止境的黑夜佈滿整個世界。

她又想起他那把引以為傲的黑髮,他睡不着時,會捉着她的手,讓她輕撫他柔順的頭髮,使他安然入睡。

一切的過去可以讓她繼續懷念,可是思念沒法帶他回來,只是在腦海中不停傳來他溫柔的聲音,還有播放着他哄別個女人的場景。

這時候的她笑得特別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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