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來電的震動久未停下,我還是抵不住,接聽了。
 
「喂。」
 
「喂,Carman,我上左黎auntie話你唔係度既,你去左邊丫?」
 
「無呀,我係學校做埋d手尾就返黎架啦。」
 
「哦,你頭先又唔講?我黎接你啦。」
 


「唔洗啦。」
 
「但係 …… 」
 
「你係上面坐陣先啦,我返緊黎架啦。」
 
「好啦。」
 
「嗯,Bye Bye。」
 


聽著林Sir的聲音,我想起自己剛才對他的不忠,心裡甚是難受,
 
又有點後悔剛才的放肆,該死的,我怎麼會與個學生做愛。
 
「你真係要走?」子瑜問。
 
「嗯。」我點頭,一邊拎起手袋。
 
「點解你可以就咁就走?」
 


「我唔走可以去邊?」
 
「你根本都唔鍾意佢,你做咩仲要搵佢姐。」
 
「我頭先已經好對佢唔住啦。」
 
他走過來把我拉住,說:
 
「你做咩丫,頭先我地仲好地地架,你做咩突然間咁冷淡。」
 
「頭先係意外黎咋。」
 
「意外?你明明好享受架,你頭先唔係好舒服咩?」
 
「唔好再講啦,我覺得好醜呀。」


 
「既然係咁你又肯同我咩 …… ?」
 
「你當我渴得太耐,要個人服侍我得唔得?你都梳乎完啦,我唔會要你負責任
 
架,但係今日既事,當無發生過,ok?」
 
「唔得呀,我要同你一齊,我唔想睇住自己愛既人同個唔愛既男人一齊。」
 
「你唔係愛我架。」
 
「我係呀。」
 
「你仲細,只不過係你對性既好奇黎咋。」
 


「唔係架,我知架,我係好鍾意你架。」
 
「唔好咁啦,乖啦,聽話啦,當發左場夢。」
 
臨走前,我給了他一個Goodbye Kiss,吻別了我們這場荒謬的畸戀。
 
而他,只是怔怔的呆著,目送回家赴約的我。
 
 
 
「擔心死我啦。」甫進家門,林Sir即對我說。
 
「對唔住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甚麼而道歉,但說了句對不起,

我會好過點,或許會,或許不會。


 
「不過都好,錯有錯著,哈哈,起碼上黎識到auntie呢個朋友。」
 
我看看老邁的母親,只是嘻嘻的笑著,她這麼多年來也常嘮叨我快交個男友,


早點結婚,讓她放下心,死也瞑目,還常笑我將來當定老姑婆,
 
這下終於與她所願見到林Sir,自然合不攏嘴。
 
「國棟真係好仔,算你有眼光啦。」母親笑道。
 
差點忘了說,林Sir的名字是國棟。
 
「Auntie真係識講笑。」林Sir笑道,一邊從廚房端出飯菜。


 
「邊係呢,家下仲邊有男仔識煮飯丫,好難得架女,你執到寶啦呢次。」
 
「你又知佢識煮飯?」我笑問,邊打量著眼前穿著圍裙,造型惹笑的林Sir。
 
「呢,呢餐咪佢煮架囉,佢話本來約左你食飯,點知你又無影喎,
 
咁我咪同佢係屋企煮飯仔等你返來囉,佢不知tum得我幾開心。」
 
她眉飛色舞地說。
 
「阿女,呢個好男人黎架,嫁得過!」她豎起姆指,
 
「阿媽睇人好準架,當年揀你老豆揀得幾岩,可惜佢去得早 …… 」說著說著竟哽咽起來。
 
「世伯邊有走姐,佢去左個好靚既地方咋嘛,佢仲睇到我地架。」林Sir開解她。
 
「你當伯母仲係細路哥咩,」母親笑道,「總之你地快d拉埋天窗,等阿媽死都眼閉就係囉。」
 
「呢d野遲d先講啦。」我說。
 
「係囉,唔急既auntie,食飯先啦,唔係飯菜凍啦。」
 
今天的林Sir真叫我眼前一亮,想不到他是個住家男人,還這麼懂逗老人家歡喜。
 
較之往常在校內一臉嚴肅,不可一世的自信樣子,他竟也有可愛的一面,尤其他穿起我家那條布甸狗圍裙,更是活潑。
 
「哈哈,頭先同國棟講起舊時d日子,不知幾開心。」母親邊說邊挾起飯菜,往林Sir的碗子裡送去。
 
林Sir急忙接著。
 
「自己黎得啦Auntie,洗乜咁客氣,Auntie食多d菜,健康呀。」
 
說著即禮尚往來,挾起幾條清菜到母親的碗子。
 
「哈哈,你睇國棟幾有我心,頭先同佢傾下計,先知佢原來識好多野。」
 
「小意思黎姐,都係樣樣識d皮毛咁姐,Auntie唔好咁過獎。」
 
「邊係呢,我幾十歲人都係得小學畢業,盲字唔識多隻,你地唔同丫,有學識,
 
一對壁人,郎才女貌,哈哈,我個女真係有遺傳我一半既樣貌架,
 
一陣比你睇下佢細個d沖涼相丫,好鬼趣緻架。」
 
「唔好講呢d啦媽。」我尷尬地說。
 
「哈哈,唔洗怕羞啦,大家都係自己人啦。」
 
就這樣我們三人吃著聊著,渡過了這個平安夜。
 
本來二人的約會,反成了見家長的日子,但這樣反而沒往常的拘束。
 
看著林Sir的好,我的罪惡感更大,如果他知道了今早發生的事,
 
他會原諒我嗎?
 
我又該否對他坦白?
 
不,男人好像都受不來這種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