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過破曉,卻見程自悠靠坐在沙發上,正狼吞完一塊烤多士,緩緩放下手中溫熱的咖啡。

昨晚那個電話使到程自悠差不多徹夜未眠,他微微按按太陽穴,情不自禁的苦笑。實在太久沒遇到這種新奇事了。

自從他從內地學醫回來以後,一切都違反了他對生活的願境:從醫、有穩定的生活、駕著摩托車四周闖盪。結果現實還是容不下程自悠單單幾個普通的理想,迫於無奈選擇擔任某公司一個可有可無的小文員,甚至還得兼職藥房伙計來幫補生計!正正是有志不能伸的境況。空有一身高明醫術,然而他實在太年輕了,根本沒人願意找他治病。結果這幾年來生活平淡而一蹶不振,隨波逐流之下屈折在人生幽谷裡,始終無人問津。

程自悠回想起來,望著自己家徒四壁,嘆了口氣。他並不打算直接拜訪周博士,反而想透過一個在文物館工作的朋友先作引薦。只不過這個朋友實在有一段時間沒聯絡了,程自悠只得在抽屜翻找朋友的電話號碼。

程自悠雖然獨居,但生活還算有條理,不一會兒他已經找到號碼了。他嚥嚥口水,在半分猶疑之下撥打電話。





「噠噠、噠噠」電話仍然未有人接聽,不過程自悠卻一面忐忑的在踱步,甚至有點心虛。
「噠!」電話接通了。
「喂?」一聲嬌柔的聲線從話筒發出。
「嗨!」程自悠顯得有點笨拙。
「哦?讓我猜猜看,是阿拓嗎?喔,還是文寶?」
「呃,我是程自悠。」程自悠一顆心沉了下去。
「我們…很久沒見了,自從中學畢業後大家都東奔西走了。」女子續道,「還有…你近來如何了啦?你跟…她還在一起嗎?」
「呃,一切都變了…不過我自己倒是老樣子。等等,我其實有個請求。」程自悠自覺話題開始偏離正題,連忙矯正。
「說說看,讓大姐看看能不能幫個忙,呵呵。」女子的聲音聽在耳裡極為受用。





程自悠心中一熱。「就跟當年一樣。」他心想。

「妳還在文物館工作嗎?」
「嗯,怎麼了?忽然對歷史有興趣?」
「不,我請妳給我跟館長見個面。」
「哦,真巧館長剛剛從歐洲回來了,他近來真是忙得很。不過見上一面應該不難啦。館長每天也有下午茶時間,你可以趁這段時間找他。」女子欣然答應程自悠。
「我欠妳一個人情。我們約定二時正在文物館見吧。」
「那一件事程自悠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女子笑著說。
「周紫倩妳還是那樣好管閒事!」程自悠佯怒。





電話斷線了,程自悠不禁鬆一口氣,往事湧上心頭。周紫倩,一個曾經令他癡迷的女子,現在他滿是期待,怪人半夜而至的電話已經被拋得九霄雲外了。

「嘎嘎…」一陣驚惶的喘息,男子跌坐在陰暗狹窄的後巷中,衣衫上染滿污跡。不,是血,是鮮血,是別人的鮮血。遠處緩緩傳來警笛聲,男子像是察覺到家貓的耗子,掙扎而起,猛向反方向逃離而去。口中自言自語。
「是我,哈哈,是我自己,我殺了我自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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