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樓價最高的細單位: 第2章 我的志願，就是做個有錢人【1】

我的志願，
就是賺很多很多的錢，
做個有錢人！
 
老師總會給我一句負評：
賺錢固然重要，
但你不追求理想了嗎？
 
學校連續一年不發薪金，
理想滿滿的老師，

還肯繼續當老師嗎？
 
 
 
 
小學時代，上作文課，老師最喜愛出一個題目：我的志願。
同學們都寫出他們長大後想達成的心願，來來去去，不是醫生、警察，就是消防員、老師。
學聯記得自己寫了什麼，只因作文發回來，他永遠拿全班最低分。
老師在最低分數旁，會附送一句負評：
賺錢固然重要，但你不追求理想了嗎？


學聯的志願，就是賺很多很多的錢，做個有錢人！
坐在學聯鄰座的同學叫乾坤，他總愛學着老師上課時的語氣，一臉嚴肅的說：
「學聯同學，你是社會的未來棟樑，縱使你會餓死，也要追求理想啊！」
學聯啼笑皆非。
「到底老師是低估了我們智慧，還是他們本身沒智慧？我的理想，就是要賺很多很多很多錢，做個有錢人！真的很難解讀嗎？」他說：「要不是，舉個實例好了，學校連續一年不發薪金，理想滿滿的老師，還肯繼續當老師嗎？」
乾坤搖搖頭，「其實，老師也不是不理解，只是不愛聽那一套！如果你的志願是傳教士或無國界醫生，雖然不切實際，你的作文依然拿滿分！」
「這是個虛偽到令人作嘔的世界！」學聯想了想，更正說：「不，比我們想像中的那個世界，將『偽善』再乘以十，才接近真實世界！」
「如果世上真有『少數服從多數』的遊戲規則，不就證明了，你應該更虛偽嗎？」
「我退出遊戲，你殺掉我就好了！」
「不敢不敢，我這個人也游走在半真半假之間啊。」乾坤嘿嘿笑，「我的志願，每年都有不同，最新交老師的一篇，我寫自己的志願是成為李嘉誠！」


「你拿到幾低分？」
「不，我拿到很高分啊。」
「你跟那個豬扒女教師搞暖昧嗎？你真是個環保型的食家啊！」
「不啦，我寫自己想成為李嘉誠般，為中國山區的小朋友建學校，更希望像李嘉誠般深情義重，建一幢校舍，用老婆的名字命題。」乾坤洋洋得意地說：「同一番話，你用不同角度演繹，就會有另一種效果啦！」
「你這個人真是……」學聯從鼻孔中噴氣，「非常的……」
後來，對於「我的志願」這個作文題目，每年的作文例必再遇上一遍，學聯的觀念始終不變，依然在文中直抒己見：我要賺很多很多錢！老師也有抹不掉的偏見，繼續對他搖頭嘆息，互不相讓。
很多事情，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會有義務替你好好想上一想，這個學聯老早便領悟了。
要賺好多錢的願望，在學聯心裏根深蒂固。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當我有了一大筆錢，怎花也花不完的錢以後，我將會變成怎樣？
──會不會，更有信心接近舒雲？
 
 
舒雲是學聯工作那家卡拉OK的常客，一個月總會跟一大群朋友來兩三次，每次皆唱至通宵達旦。
他喜歡舒雲的事，當然有告訴乾坤，乾坤鼓動他：「既然你真的喜歡她，馬上行動啊！」
「你以為我是飛虎隊？接到任務就Take Action？」學聯乾笑一聲：「我時常見到她，就已心滿意足。」


「你這個人愈大愈虛偽，變成你口中最討厭的那種人啦！」乾坤太了解他，「總有一天，她唱K也會唱悶了，又或者，轉去另一個更好玩的新場，永遠不再來，你會甘心嗎？」
學聯沉默一刻，「我口中所謂的心滿意足，只是條件限制之下的知足常樂而已。」他的聲音頓了一下才說：「我留意舒雲很久了，她該是那種有錢的富二代，全身也是名牌，沒一次見她重複穿著。而無論找來幾多個朋友，都由她請客，每次結帳平均要二三千元。」
乾坤神情驚訝。
「你說，她憑什麼看上我？因為，我的月薪等於她每月的消費？」
乾坤無言以對。
「我這個人很實事求是，我覺得，愛情是一種奢侈的消費。消費不起的，最好別充大頭。」學聯垂下了雙眼，苦笑說：「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作無謂妄想，所以，我也不會無謂犧牲。」
後來，如同乾坤所猜的，舒雲來唱K的次數真是愈來愈少了。由每星期一次，到兩星期一次，到了現在，一個月也不來一次。
學聯心裏苦笑，他大概比其他人更深刻的體會，什麼叫「聚散有時」。
其實，從公司的電腦登入舒雲的唱K積分會員咭，他知道她的名字、電郵和手機號碼等基本個人資料，可是，他不屑於去騷擾她。
──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也要喜歡得有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