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我同KC去同客食飯飲嘢,一定送到佢返去妳度先會走。」
 
她失笑,喝了一口溫水。
 
「下星期我會搬返去我媽咪度住。」啄磨過後,她還是選擇直話直說。
 
那一天往機場的路上,KC輕輕告訴我,Irene知道他搭上了那間律師行的見習律師。KC一向極少跟我提起私事;上一次,應該是他家人過世要請長假的時候。
 
或者他只是想試探我,看看是不是我向Irene漏了風聲。
 


「佢要知道嘅話,我唔講佢都會知。」思前想後,我只能想出這種回應。之後我們再沒有提起這件事。KC在商場和辦公室絕對是一個成功者,即使最難應付的客戶或是同事,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應對方法;只是到了個人生活,感情世界,我便不得而知。
 
「妳同佢講咗喇?」
 
「未喎。返到去先講啦。」
 
我不知道Irene是怎樣知道KC的事。這樣一個聰明和直接的女人,我們實在無謂斟酌她是從KC的舉止猜度出來,抑或是趁着KC尚在睡夢時偷看他的手機。重要的是,她已經知道,並且已經做了決定。
 
「其實你都算好男仔吖,只是喝醉酒,沒有做錯事。」
 


「咁做錯事都唔一定係壞男人啫。」我是敷衍。這個世界有很多人,當中的確有「壞男人」;這個世界有很多事,卻沒有一件叫「做錯事」。
 
「咁如果我做錯事,你會唔會覺得我係壞女人?」
 
「哈…」小姐,妳想我怎樣答妳?
 
「照直講。」
 
「妳都唔會做錯事,點會係壞女人呢。」
 


「我問如果。」Irene沒有放過我。一個女人問你假設性問題,不論也是誰,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因為她們往往將「如果」當成事實。即使Irene是一個聰明人,但談到這些,我還是想避之則吉。
 
「唔好諗咁多喇,返房瞓啦。」而且,我真是他媽的疲倦。眼前的Irene已經顯出一種與平日相處大異的態度。她似乎想提出一些甚麼,但沒有整理好也就沒有說出口。也好,不說,我就不用知道。
 
「好了,聽日見。」我和Irene並肩回到客房樓層,到了她的房門前。
 
「幫我一樣嘢。」她開了房門,示意我跟着入去。書枱上的桌燈低沉的映照着桌上的文件,洗手間傳出來的光線勉強覆蓋着房間的一切,冷氣緩緩不絕滲出,本應使人涼快,我卻是感到一股寒意。
 
她輕輕掦起秀髮撥到肩前,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出粉頸和佛手柑香水的味道。「幫我拉一下。」她指着頸背下那件連身裙上的拉鍊扣。
 
「好了。」我握着拉鍊扣往下拉開一點。雖然邏輯告訴我,一個女士如果能夠自行拉上這種連身裙拉鍊,拉回去應該是更簡單的事,用不着要別人幫忙。
 
「再拉落一點。」自己能夠做到的事卻偏要我加一手,而且是這種貼身的幫助,用意已經十分明顯。我知道,再拉下去,便是黑色胸圍的扣帶;只要我隨手一拉,眼前這個老闆的女人便會把平日留給KC的溫柔,全然傾注在我身上。
 
「做咩呀?唔敢拉呀?」


 
一個女人究竟要經歷過甚麼,才會決心向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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