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啓示︰曾經用過紅色原子筆的人: 一﹑4號診室

澳門人
25歲
有間小書店
書店收入微薄
會兼職開的士
朋友都叫我的士佬
 
一﹑4號診室
 
我坐在店內看書




抬起頭
發現
眼前的事物都只剩黑白色
 
可能是看書太久
我揉了揉眼睛
 
發現
前面的電腦
店內的書架




兩個正在看書的客人
都是黑白色
 
我心寒了一下
立刻推開店門
世界
只剩黑與白
 
我關了店
截了部的士上車




 
「鏡湖醫院
唔該」
 
我故意拉低了玻璃窗
景物
不斷往後飛過
 
色盲
我為何突然會色盲?
沒可能
不合邏輯
 
的士停在紅綠燈前
我發現




這盞紅綠燈平常有紅黃綠三格
為何突然變了兩格?
 
然後我發現沿途的紅綠燈
但都只換成了兩格的
 
澳門甚麼時候決定把全部紅綠燈換為兩格
這舉動應該要上幾日頭條才對
新聞與人們都應該會熱烈地討論才對
為何這次換得如此風平浪靜?
 
不
我今朝去買早餐
還是三格的
才一個上午




就把全街的紅綠燈不動聲色地換掉了
也未免太快
 
我等了很久
終於等到我
 
我走進4號診室
跟醫生說
「我突然看不到顏色」
 
醫生向我皺了一下眉
 
於是我解釋詳細一點
「剛才我正在看書
一抬頭




就發現只看到黑與白
看不到其他顏色」
 
醫生很疑惑
最後吐出了兩個字
「顏色?」
 
「我剛才上維基查過
不可能會突然色盲」
 
醫生再用奇怪的眼神
重覆了我最後的兩個字
「色盲?」
 
我點了點頭




 
醫生似乎嘗試用另一個方式問
「你口中所說的顏色是…?」
 
我也開始覺得奇怪
顏色就是顏色
有甚麼好解釋
我最後答
「就是紅橙黃綠
但我現在只看到黑與白」
 
醫生眉頭皺得比剛才更深
「你所說的…顏色
我沒有聽過
世界就是黑與白
而你現在的問題是…?」
 
我怔住了
他在玩我?
不似呀
這是電視上的遊戲節目?
但電視節目也沒能力令我到我色盲
 
我走出了4號診室
我知我再解釋下去也沒有用
因為
醫生最後可能會通知精神科
 
我拿起了電話
打給我的好朋友孫旅
 
但他的回答
跟剛才醫生的差不多
孫旅不知甚麼是顏色
 
我再打給了幾個朋友
結論都是一樣
 
幹嘛啦?
世界為何只剩下了黑與白
而為何大家都覺得沒有問題
他們甚至不知道甚麼是黃色紅色藍色
 
是我瘋了還是世界瘋了?
沒可能是我瘋了
因為
我確實記得顏色是甚麼
我確實看過彩虹
我今早才看到有顏色的世界
 
那就是世界瘋了
那
我能幹嘛?
 
不
我要找出顏色的証證
顏色
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我走進一間文具店
想找出顏色筆或顏料
但
找不到
 
於是我走向店員
問
「我想要枝紅色原子筆」
 
店員呆呆地望著我
 
算啦
我自己找
 
我站在一大堆原子筆前
只看到黑與白
分辨不出哪枝是紅哪枝是藍
於是我隨便拿出一枝
在紙上劃了一筆
 
但
那根本沒有用
因為現在的我只看到黑白色
就是我無論拿著甚麼顏色的原子筆在白紙上一劃
最後看到的
都只會是黑色
 
我放棄了文具店
直奔回書店
我每天都在看書
我記得某些書入面會出現很多顏色詞語
 
但
我找不到
在文中
全部有關顏色的字都不見了
而上文下理又很通順
 
我軟癱在椅子上
到
發生了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