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濕仔,幫我拎功課!」「鹹濕仔,幫我買野飲!」
 
她照樣差遣我,我照樣做跑腿,我和林靖雯的關係又回復到以前一樣。其他人開始對我和林靖雯議論紛紛,女生們也不時拉著林靖雯到一旁說悄悄話,偶爾還會瞟我一兩眼,大概是叫她小心防備我吧。
 
我嘆道:「你還是遠離我一點吧,我怕你會被我連累,不然你難得認識的朋友也會走光了。」「才不要!」她的樣子好像快要哭出來:「沒有跑腿,事事要親力親為的日子好難過啊,所以打死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我有點哭笑不得,於是問:「難道其他朋友和同學加起來也抵不上一個苦力?」她眨眨眼,笑道:「因為這些小事而要決裂的朋友,還算是朋友嗎?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你說對不對?」我點點頭,但再想想又好像有點不合理,只好又搖搖頭。
 
她話題一轉,神秘兮兮地說:「今日放學後去頂樓等我。」我還未答話,她就說:「不要問,只要信!」到底她想搞什麼花樣?
 




放學後,我依約去了頂樓找林靖雯。離遠便見到她倚欄望景,總覺得她的背影好像有點不同。我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直接說:「大小姐,你找我來幹嘛?我還要趕回家看放學icu的!」
 
她緩緩轉過身來,我呆住了。她不是林靖雯,是張慕晴!我一直以來都避開張慕晴,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為什麼會在這裡見到她!?冷汗不斷自我的額頭流下,我顫聲道:「對不起,我以為……」我不自覺地後退幾步,想要逃離這個侷促得令我窒息的地方。
 
她的語氣出乎意料地平靜:「是靖雯社長叫你來的嗎?」我囁嚅道:「嗯……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我現在就走。」
 
「等等!」她垂下頭,咬唇道:「對…對不起!」如果張慕晴說的是罵我的說話,我倒不奇怪。但她說的是「對不起」這三個字,卻是我想都未曾想過。
 
我吃了一驚,連忙說:「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我緊握著拳,自責道:「要不是我早點向你解釋清楚,基基就不會喜歡錯人,而你也不會被我看到……」
 




她搖搖頭,說:「其實我也有錯,是我自以為是,沒有問清楚你,所以才弄到如此地步。之前你曾經在旅行日說過自己是直的,那時我以為…我以為你在說笑。而換衫那次,也是我自己自把自為,與你無關。」
 
張慕晴的頭垂得更低,手指捏得發白,繼續說:「是我太衝動,對你說了些難聽的說話。是我令你被其他人誤會,是我令你被孤立,是我令你差點被打……」突然有一顆晶瑩的眼淚劃過了她的臉蛋,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眼淚如斷線珍珠般不斷掉下,留下了兩行淺淺的淚痕。
 
「那麼你能不能吃虧一點,」我微笑道:「在這件事上我們就當扯平,好不好?」她抬起頭,淚眼通紅,說:「我害你吃這麼多苦,你不生氣?」
 
「我又沒穿沒爛,為什麼要生氣?而且這些也是我自招的,為什麼要怪你?」我繼續說:「再者,經過這件事我才知道誰是重要的人,算是塞翁失馬吧。」
 
「那我們可以回復到之前那樣子嗎?」「嗯嗯,當然可以!」張慕晴終於破涕為笑,這時臉上的淚痕仍未乾透,看起來就如花朵的露水。我痴痴地凝視著她,久久不能自拔。
 




「你剛才說的那個…重要的人,是靖雯社長嗎?」張慕晴的話使我回過神來,我有點驚訝,問道:「你…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因為她,所以我們才能和好如初啊!」「是她約你來的?我的事也是她告訴你?」「嗯嗯,要不是她告訴我,我也不可能知道你的近況。她也知道我提不起勇氣主動找你,所以才把我們同時約來。」
 
這一刻,我心頭忽然覺得暖暖的,被一股窩心的暖流滿滿地充實了。我喃喃道:「這傢伙還真多事呢……」我念頭一轉,突然想起基基,於是問:「基基他現在還好嗎?」張慕晴失笑道:「啊,他好像已經另有新對象了……」我鬆了一口氣:「哦哦,那就好了!」
 
之後幾日,經過張慕晴不斷向其他人解釋澄清後,我漸覺周邊冷漠鄙視之意已消得七七八八。但是在班房的氣氛卻有點尷尬,同學們都好像在迴避著我的眼神。
 
早上回到課室,見到男同學先是一輪你推我讓,然後終於有一人站出來,拿著東西雙手向我奉上。這東西被花紙包得厚厚的,我好奇問道:「這是什麼?」他正色說:「麻倉憂最新下馬之作。」他雖然說得輕鬆,但我聽起來每一個字都如雷貫耳!
 
我雙手倏然顫抖起來,道:「這…這太珍貴了,我不能接受!」他們鞠身道:「請收下吧,不然我們無以彌補過錯!」「好,那我恭敬不如從命!」我們相視良久,然後大笑起來,正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我還未回到座位,就已經被幾個女生圍住。她們楚楚可憐的說:「我們之前誤會了你,抱歉啊!」被女生簇擁著,令我一時回不過神來:「啊,我……」怎料阿美突然捉住我的手,有意無意地用她那對導彈觸碰著我,嬌聲道:「原諒我們啦,好不好--?」
 
這時我如墜溫柔鄉,心神俱醉,只道:「嗯…嗯…好啊。」忽然聽到冷哼一聲,扭過身來就見到就見到林靖雯一臉鄙視的斜瞪著我,又對女生們說:「不要被這傢伙騙了,他是個人面獸心的死色狼 ,大家要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