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恩儀換好了衣服,她穿上了一條粉色的連身裙,駝色的外套,打扮得非常成熟。為的是不想站在宋本研身邊顯得自己像一個小朋友,她在出門前更塗了唇膏。 

宋本研望著潘恩儀拿了一條長長的頸巾圍著,也戴上了帽子,把帽子壓得低低的,像是要把自己的臉掩蓋,不讓別人看到。 

宋本研知道她這個舉動是怕出外是會被人認出,她怕自己會連累他。宋本研拉下她頸上的頸巾,讓她露出臉龐,低頭吻著她的唇。 

「我們走吧!」宋本研伸出大手,緊緊地拖著潘恩儀。 潘恩儀從他的厚大的手掌心中感到一陣陣的暖意。她低下頭一直望著他們拖著的手,這是他們第一次在街上拖著手。 

從他們十指緊扣走出街道上後,潘恩儀覺得自己的世界好像不一樣了,現在她的世界好像充滿了彩色,她的目光無法從身旁的宋本研身上移開,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無比幸運。 



這一天他們走到商場裡看聖誕裝飾拍了許多照片、走到時裝店替大家選著衣服、在寒冷的天氣下分享著同一杯雪糕、一起閒逛書店,一起去拍了貼紙相。 他們在這一天做了許多情侶約會會做的事。潘恩儀知道宋本研為了滿足她,今天做了許多準備,甚至預約了餐廳跟她一起吃聖誕大餐。 

他們到了一間西式餐廳吃晚飯,潘恩儀一看餐牌就知道這一餐價錢不菲,她抬頭望了望宋本研,他沒有說話,只是向她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吃過晚飯後,宋本研提議和她一起到海旁看燈飾。

 尖沙咀海旁非常熱鬧人山人海,很多市民吃過飯後選擇出來海旁看燈飾,有不少街頭藝人唱著聖誕的歌曲,增添了不少節日氣氛。潘恩儀放眼四周,看到不少情侶靠在欄杆每相依偎著,每相親吻著對方,看得讓潘恩儀都臉紅了。 

宋本研牽著潘恩儀往欄杆的方向走去,他從後環抱著她,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他們二人沒有說話,互相倚靠著對方。 



他們二人一同望著眼前的風景,對面一排大廈的外牆燈飾亮起了不同圖案和顏色,這些燈光全投映在海面上,那片海就像一幅大畫布,被燈光填滿了色彩,使整個海港璀璨奪目,令人難以忘懷。 

「今天開心嗎?」 

「開心。」

因為天氣寒冷,每當他們說話時,口中都噴出陣陣的霧氣。


 突然,有數把熟悉的聲音傳入潘恩儀的耳中,她繃緊了神經,拉高了頸上的頸巾掩著自己半邊臉龐,她驚惶地往聲音來源一望,只見不遠處有一班年青人,每一個都是熟悉的臉龐。 



潘恩儀認得是同班的同學們,她記得有幾個女同學很討厭她,每一次她被老師說成績差時,她們都話多說幾句落井下石的說話。 

宋本研察覺到她的異樣,就往她視線方向一望,一看到他任教的學生就明白她在懼怕什麼。 

他擁著她背對著他們的方向,細聲道:「別慌有我。」 潘恩儀點了點頭,內心因緊張而怦然亂跳,當他們越來越接近時,她害怕得震抖起來。雖然宋本研用力地抱著她,想給她一點安慰,可以她還是害怕得掙脫他的懷抱,往另一方向跑去。

 宋本研沒想過她會害怕成這樣,望著她那逃跑的方向,他的心就沉了下來,懷中那餘溫也漸漸散去,變得冰冷起來。 

他轉過身望著學生的方向,剛好跟其中一個學生對上了視線。

 「這個人的身影好眼熟。」

 「是宋老師嗎?」 聽到學生的說話,宋本研轉過身對著學生們露出苦澀的笑容。

* * * 



潘恩儀落慌而逃,她逃跑到附近的便利店,她拿出手機傳訊息給宋本研,想告訴他她躲到哪裡去。

 可以他仍未看到她的訊息,潘恩儀心裡開始緊張起來,想著當她逃跑時宋本研當下的心情是怎樣,會不會對她很失望… … 因為她不信任他。

 潘恩儀害怕被別人發現。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嚇了一跳,她害怕是其他同學,她怯怯地轉過頭來,緊張得抓緊手機。 

怎料,一轉過頭來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恩儀?」 

「任柏昊… …」 



任柏昊拿著一樽蒸餾水排著收銀的隊伍,忽然他看到一名女生快步走進便利店,定眼一看原來是潘恩儀,他沒想到會這麼剛巧碰上她,令他有點驚喜。 

「妳自己一人嗎?」 

「我約了男朋友。」 

任柏昊口誤了,潘恩儀已有男朋友,在這些特別節日怎麼可能會獨自出來? 而他則是獨自一人,一個人孤獨地在街頭閒逛,本想著不用躲在家中,能減輕寂寞感。

但當一走到街上,看到一雙一對一群人時,他的寂寞感不減反增,讓他有點難過。
 

「你呢?」潘恩儀沒想過會遇到任柏昊,自上次的觀禮後第一次碰到他,他好像消瘦了許多。 

「我… …我自己一個人呀。」 潘恩儀望到他一臉尷尬,覺得自己失言了。本想著跟他道歉時,熟悉的聲音又一次傳入自己的耳中,她猛然轉頭一看只見數個同班同學跟宋本研一同踏入了便利店。 

當他們二人對上眼眸時彼此都有點驚訝。 宋本研沒想過潘恩儀會躲在便利商店,而且她身旁站著一個年輕的男生,看似跟她十分熟悉;而潘恩儀則是驚訝著他怎麼會跟一班同學一同走到便利店內。 難道他沒有看到她的訊息嗎? 而且他們怎麼會剛好會一同前來?



 「喂!那個不是潘恩儀嗎?」其中一位同學發現了她並叫道。 潘恩儀望著眾人的視線都投放在自己的身上,她緊張得不自覺伸手抓著身旁的任柏昊。

任柏昊感到她在緊張,也安慰地輕拍著她的肩膀。
 

宋本研看到他們如此的親暱,他緊蹙著眉頭盯著他們。 

「喂!妳在跟男友約會嗎?」其中一位同學問道。 其他女同學望到任柏昊身材如此高大,長相十分師氣讓她們十分羨慕。 潘思儀感到宋本研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她立即搖頭否認:「不!不是的!他不是我的男友,他是我哥哥的朋友任柏昊。」

 任柏昊聽到她如此強調否認,他的胸口又感到陣陣抽痛。

 「別害羞!我們明白的!」話畢其他同學們發出大笑聲,使便利店內其他的顧客都以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們。 

「我們迫宋老師請我們喝飲料,你們也要嗎?」



 潘恩儀跟宋本研對視著道:「不用了。」

 他們在便利店買完飲料後就分別離開。潘恩儀不時轉頭望著宋本研跟學生們離開的方向,身旁的任柏昊察覺到她的異樣就問道:「妳怎麼了?」

 潘恩儀慢慢地轉過頭來有點心不在焉說:「沒… …沒甚麼?」

 「妳不是約了男友嗎?妳的男友在哪裡?」

 「他… …」潘恩儀說不出話來,她不能把自己跟老師的事情說出來,不能逃掉去找宋本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跟其他同學在一起,無法離開。 

任柏昊見潘恩儀欲言又止,樣子有點尷尬,就跟她開玩笑說:「哈哈!妳不會說妳的男友是剛剛那個請飲料的老師吧!」 

潘恩儀聽到他的話後,整個人呆住了,原本向前行走的步伐也停了下來,腦海中不停迴響著任柏昊的說話,雙瞳不停動搖著,任柏昊原本繼續向前走,但忽然身邊的人影不見了,他便轉過頭來,只見潘恩儀站在原地,一臉驚恐地望著他。 

她對於他的開玩笑沒有說任何話。

 她沒有否認… …

 驀地,潘恩儀的手機響起,那是宋本研的來電,但是她沒有接聽。

 他們二人互相對視著,一陣寒風吹過不僅把她的髮絲吹亂,也把她心變得寒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