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漸離得意洋洋地回到教室,發現自己選定的位子被收拾的很整齊,以她為半徑兩米的圓周內,沒有一個座位,而且同學們全都逃走了。

可是她剛坐下,就發現書桌上有一張白色的信箋,這是什麼東東?

打開一看,上面隻有短短的幾句話:晚上九點,到圖書館見面。

“這是誰的東西?”衣漸離左看右看,神神秘秘也沒個署名,想抓個人來問,可是已沒有一個人敢留在教室。

“嘻嘻!”衣漸離想起自己兇神惡煞欺負班上同學的風範,忍不住笑了。但笑容很快收回,這是誰約她見面呢?



“圖書館是那座古堡嗎?”她自言自語。目光穿過窗子,那座哈利波特式古堡占據在山頂最高處,正冷冷地俯瞰著校園。

晚上,北星璇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本書,其實,他根本一頁也看不下去,腦海裡就是想著怎麼樣纔能把這色女趕出自己的寢室。

色女,不,是衣漸離正坐在他不遠的地方,兩手支著腮,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她保持這個動作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他開始的時候還強迫自己當她不存在,可是,在那對“色迷迷”目光之下,他全身如爬上一萬多隻螞蟻,終於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啪”地合上書,“你看什麼!”

“我看你能支持多久!”衣漸離嘻嘻一笑,這家伙終於開口說話了!



北星璇哭笑不得:“瘋子!”真是喫飽了撐的!

“北星璇,聖凱薩的圖書館是在山頂的古堡嗎?”

“怎麼?你想去?”

“是哦!我要夜探古堡,聽說這些古代的建築裡,都有好多的秘室,說不定會有金銀財寶咧!”

“金銀財寶有沒有我不知道,但卻知道裡面有肯定有一種東西!”



“是什麼?”衣漸離典型的好奇寶寶。

“鬼!”北星璇說。

衣漸離打個寒噤,“胡說,世界上哪裡有鬼!”

“我在古堡裡踫到過鬼,信不信隨便你!”看來這色女還真有怕的東西啊。

“你––踫到過?”衣漸離睜大了眼睛。

“你了解聖凱薩的歷史嗎?”他合上書本問。

衣漸離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

北星璇站起來,將寢室的大燈小燈全部關掉,一時間,室內隻有屋角的電腦顯示器的光亮做照明。



“干嘛關燈?”衣漸離問。

北星璇坐到她的身邊去,壓低了聲音:“聖凱薩最初是菲利亞特公爵的私人領地,那個時候叫摩羅古堡,摩羅,在當地的土語中,是惡鬼的意思。”

衣漸離縮了一下:“那 是鬼堡?”

“據說,菲利亞特一世公爵建這個古堡,是為了囚禁自己搶來的女子,有很多的美女都死在這個古堡裡。這些美女都是被人害死,變的鬼也兇猛的很,菲利亞特一世就是給這些鬼喫掉的!公爵的後代曾經請了許多的僧人道士和神父來收鬼,可是這些人進了古堡,第二天全部不見了。”

“他們,去去去 哪兒了?”

“沒有人再見過這些人!”北星璇的聲音陰森森的,再加上室內幽暗的光線,衣漸離哆嗦了一下。

“那你又說見過鬼,你怎麼還在?”她勉強笑著問。奶奶的!約她晚上九點進鬼堡的人,就是想害死她吧?



“我剛到聖凱薩的時候,也不相信這些傳說,於是,在一個晚上,自己走進了古堡,結果 結果 我看見 看見 ”他的聲音驚悚而恐懼。

“你看見什麼?”衣漸離緊張地問,手心捏著一把汗。

“我看見 我看見 啊!”北星璇突然一聲大叫。

“啊!”衣漸離嚇得跟著發出一聲尖叫,張臂抱住他,將頭葳在他的懷裡。

“咳咳咳!色女,放開我!咳咳!”北星璇用力拉開她的手臂,本來想嚇嚇她,卻差點被勒死!

“你 你 看見什麼啦?”衣漸離小小的臉上嚇得一點血色都沒有。

北星璇心裡立刻產生報復的快感。

“我什麼也沒看見!”他說。



“騙人!你肯定是看見女鬼啦!”

“我真的沒看見!”北星璇站了起來,去廚房煮咖啡。

“你就是看見啦!”衣漸離跟在他身後,一手拉著他的衣角。

“喂!你別跟著我好不好!”

“不要!”衣漸離還真是怕怕。這學校有鬼耶!自己逃走算了!

“對了,據說聖凱薩的鬼,不會咬好孩子,專門咬壞學生的。你怕什麼?”

“我 我 其實 不算好學生啦!”衣漸離硬著頭皮承認,自己從小調皮搗蛋惡作劇欺負同學考試作弊 簡直可以說無惡不作––比起面子問題,還是被鬼咬嚴重一些。



哈哈!北星璇實在想笑,這色女真是被嚇著了。

晚上八點四十分,聖凱薩通往古堡的上山小路上,走著一個人。

借著月色星光,可以看到,此人胸帶十字架,頸掛大蒜頭,左手拿桃木劍(其實是拖把),右手握朱砂(紅墨水),這位身帶古今中外抓鬼法寶的,正是衣漸離。

她是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纔決定披掛整齊,全副武裝冒著“生命危險”去赴約––真是悲壯哦!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如果被鬼咬了,自己做鬼也是胡塗鬼!

天上冷月森森,身邊樹木蕭瑟,衣漸離提心弔膽地來到古堡前,高大的古保,在夜空中顯得陰氣沉沉,門沒上鎖,她躊躇著推開門––

“吱呀”一聲,沉重的橡木大門打開,裡面撲出一陣風,衣漸離縮縮脖子,“真是陰風慘慘哪!”她心裡冒出這麼一句話。

她大著膽子走了進去,好在隨身帶著電筒,那昏黃的燈光,使高大寬敞的古堡更顯得陰森。

“喂,有人嗎?誰約我來的?”回答她的是“嘩啦”一聲,大門被鎖上了。

衣漸離嚇得魂都要飛了,來了來了,電影裡鬼們出來的時候,都是先關門的。

“喂喂喂,你們別出來哦,我可帶著寶貝呢!”她大聲說。

空中,突然傳來聲音:“誰在下面?”

“自 自己人,不,不是,是 自已鬼!”衣漸離顫抖著回答,天靈靈,地靈靈,但願這些鬼眼神不好,將自己當同類。

“什麼?自己鬼?”空中的聲音奇怪地問。

“你 是誰?”衣漸離張惶地向聲音的來處望去,電筒的光照到一個人影,難怪聲音會在空中傳來,原來那個人影是站在旋梯上呢,隻是光亮較弱,一時看不清是什麼。

“你又是誰?”那個影子往下面走來。

“喂!你別過來!”衣漸離大叫:“我是張天師的 夫人,專門捉鬼的師母!”

“你說的我怎麼聽不懂?”那個影子走近來。

衣漸離高舉墨水瓶,再用拖把擺出打狗棒法,大喝:“是人是鬼,報上名來!”

“咦?怎麼是你?這麼晚你來這裡做什麼?”離得近了,那個影子認出衣漸離來。

“你是 騰源伊!”衣漸離把那人全罩進電筒的光影裡,終於看出是誰來。“呼”她把拖把和墨水瓶扔了,自己也坐在地上––腳軟的都站不住了。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騰源伊問。她這是什麼打扮啊?還有拿大蒜當項鏈的?

“不是你約我來的嘛?”衣漸離一努力,終於站起來了。

“我哪有約你!”騰源伊皺起了眉頭,這個古堡晚上的時候從來沒有人來,所以每當他想獨處的時候,就會來到這裡。

“不是你會是誰?”衣漸離奇怪地從衣袋中拿出那封信,“這個,不是你寫的嗎?”

騰源伊接過信,就著電筒的光看了一眼,“不是我 啊喲!”他輕叫一聲,向門的方向奔去。

“有鬼!”這是衣漸離的第一反應,她立刻跟著他飛逃。

隻見騰源伊來到門前,用力拉門,卻怎樣也拉不動。

“怎麼樣?打不開?”衣漸離焦急地問。

“門被從外面鎖上了!”騰源伊眉一蹙。

“不要怕,這個給你!”衣漸離將十字架遞給他。

“拿這個做什麼用?”騰源伊奇怪地問。

“和鬼搏鬥啊!你打外國鬼,我打中國鬼!”衣漸離一擺拖把,威風凜凜地說。反正門鎖上也逃不出去了,就和鬼拼啦!

騰源伊突然明白她干嘛這個模樣進來,不禁笑了起來,“哈哈哈!”

“笑什麼嘛!”衣漸離嘀咕著,他嚇傻了還是怎麼著?

“你想什麼呢?這裡哪有鬼嘛!”

“沒鬼你跑什麼?嚇得我都差點 ”差點小便失禁啦!黑暗中,衣漸離自己伸了伸舌頭,沒出息的笨丫頭。

“我是來看看門的。”他一看到那封信,就知道是藍朵想把衣漸離騙到古堡嚇她,果然大門已經被鎖上了。

隻是,他也受連累被鎖到裡面了。

“我們出不去了嗎?”衣漸離也不笨,知道自己給別人算計了。

“明天工作人員開門纔可以出去。”騰源伊向裡面走去。

衣漸離立刻跟上,現在有騰源伊相伴,她膽子大了許多,雖然如此,卻也不敢單獨待著。“去哪兒?”

“去塔樓哦!”他當先帶路,兩個人在螺旋型樓梯上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來到一個空間。

“就是這裡?”衣漸離四處打量,這裡大約有二十多平方米,室內空空的,打掃的很干淨,四壁都是巨大的石頭,開著小小的窗戶,是那種傳統的城堡塔樓。

“嗯!”騰源伊倚著石窗,遠眺。他白色的襯衫,白長褲,衣著極其簡單,干淨清爽,臉部線條柔和,在月光下眼睛裡閃著動人的水波,有種說不出的溫文儒雅,真是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衣漸離雖然粗枝大葉,但對於美還是很能欣賞的––他如果做牛郎肯定紅得發紫!她的心中浮想聯翩。

騰源伊覺察到她在偷看自己,微微一笑:“你在想什麼?”神情很是溫柔。

衣漸離居然臉上一紅,好在夜裡看不出來。她想什麼如果說出來,搞不好會被掐死!

“我在想,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喜歡一個人待著!”騰源伊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前行。“來,來這裡!”

“不要拉我啦!”衣漸離不好意思的抽回手,自從五歲時,在幼稚園強迫同班一位小帥哥做男朋友不成而將他打成豬頭之後,男孩子見了自己就逃,還從來沒有人肯拉她的手呢!

騰源伊笑了一下,“你看!”他指著外面,衣漸離望出去––

隻見遠處的城市,流光溢彩,燈火若隱若現,光霧氤氳,繁華似錦,如夢如幻。近處深藍帶紫的夜空,一鉤冷月,群星明滅,空曠而寂寥

衣漸離被震撼了,“這裡 好美!”她情不自禁地低語,在這寧靜淡遠的氣氛下,一向活蹦亂跳的她也壓低了聲音。

騰源伊回眸望著她,清清秀秀的臉蛋,水水靈靈的眼睛,看上去甜甜美美的嘴唇 此刻的她,被美景吸引,臉上已沒有那種精靈古怪的調皮––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呢!

“你常常會來這裡?”

“嗯!郁悶的時候就來這裡,望著這樣的夜景,心情都會好起來!”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郁。

“你又帥,學習又好,又是學生會長,又受到女孩的喜歡和大家的尊敬––這樣也有郁悶的時候?”

騰源伊笑了起來:“那些事情有什麼了不起?人生裡比這些重要的東西太多了!”

衣漸離側著頭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學習好長得漂亮而且受男孩喜歡和女孩的歡迎,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哎!真是造化弄人,為什麼擁有這些條件的人不珍惜,像她這樣想珍惜的人偏偏就沒有呢!

“唉!”她也長長地嘆了口氣,哀悼哀悼“長的又丑學習又差又不招人喜歡”的自己!

兩人誰也不說話,並肩看著窗外,衣漸離自從生下來,還是第一次如此淑女呢––如果給老爸看到,一定以為她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