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層建築的頂樓,有間公寓占據了整整一層樓的空間,此時,正有兩個年輕的男子臨窗對飲,左邊一個英俊威猛,右邊的那個清俊灑脫,簡直比女人還要漂亮幾分。

左邊的人懶懶地倚在沙發上,“騰源伊那家伙不知道在搞什麼鬼!不會是又被妞纏的脫不了身吧?”

右邊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說:“也許!”

左邊人叫了起來:“靠!和你這塊石頭說話太費事,真不如跟騰源伊那色狼喝酒痛快!”

右邊男子憑窗俯視城市裡的萬家燈火,好半天,回了兩個字:“是嗎?”



左邊那人氣得沒法子,“我看,全天下能制得住你的隻有 ”他語聲一頓,停住。

右邊人瞥了他一眼,目光掃向一個視頻器,“那個和你喝酒的色狼回來了!”

左邊人側身看看,視頻器裡是獨立電梯的內部全景,先前那儒雅男子眼睛裡有掩不住地笑意。不禁搖搖頭:“看丫這樣子,沒準是又泡上新妞了!”

“高陵你這臭小子,又在說我的壞話!”電梯一開,那男子已經走進房間。

“嘿嘿!”騰源伊一陣訕笑,“騰源伊,你不是有約會?怎麼跑回來了?”



這三個出色的男子,正是成人版的北星璇、騰源伊和高陵。

“我是去約會了呀!”騰源伊笑著坐過來,“不過踫到了一個超有趣的人,急著和你們分享,所以隻好與美女失約嘍!”

“究竟你踫到誰啊?興奮成這個樣子?”高陵問。

騰源伊伸了伸長腿,拿起桌上的紅酒,倒了半杯,聞聞:“那瓶1921年的呢?”自己去酒櫃將那瓶高陵珍藏的紅酒找了出來,換了杯子,斟了半杯,輕輕一嗅,輕嘆:“果然是好酒!有一種不同凡響的感覺!聞一聞永遠都忘不掉!”

北星璇隻是淡淡地看著,高陵瞪了他一會兒,冷冷地開口:“等一會兒如果你的答案對不起這瓶酒,我們還會給你一種讓你永遠忘不掉的味道!”他晃晃拳頭,大喝一聲:“說!”



“其實也沒有誰,隻是一個老同學而已!”騰源伊悠閑地說。

高陵捏著拳頭撲了上去。

騰源伊一個後翻,讓開,怕把酒弄翻,急忙又補了一句,“這個人好像是姓衣!”

高陵的動作立刻空中定格。

北星璇平靜無波的臉上,突然湧起一陣激動。好半天,他穩住心神:“你 確定是 她?”

騰源伊嘆了口氣,“這麼多年,她長大了,雖然樣子變得不太敢認,但那作派、那神情、那語言,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第二個那樣的女孩!”

高陵自言自語:“沒錯,這惡心鬼確實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她 你在哪裡踫到她?”北星璇終於完全鎮定下來,“她現在怎麼樣?在做什麼?”



騰源伊嘆了口氣:“她能做什麼?自從我認識她,她就一直在做同一件事,不是惡作劇捉弄人就是鬥嘴打架中!”

“啊?難道說現在還是這樣啊?”高陵咋舌,“都多大的人了?估計都是孩子的媽了吧?”

“不像孩子媽!”騰源伊說,“事實上,我不認為除了某人之外,還會有有第二個男人喜歡她!”迅速瞥了北星璇一眼,後者臉上帶著一絲悵然,仿佛想起了許多的事。

高陵也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一想到惡心鬼竟然會成小惡心鬼的媽,還真讓人接受不了!對了,你們說話了嗎?她現在做什麼?長什麼樣子?她 ”他一口氣問了?+1個問題。

騰源伊耐心地回答:“看她的衣著,像是做商務工作的職員,我還沒來得及和她說話,就發生了 ”他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一遍,高陵聽得哈哈大笑,“這纔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惡心鬼嘛!真是一點都沒變呀!”

北星璇慢慢地揮揮手,“馬上派人去查她的下落。對了,就從那個老賊季爺爺查起,應該容易些!”高陵立刻接通已方勢力,開始發布一繫列的命令。

北星璇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當年負氣離開她,正值父親龍颯將青雲幫的總部移到國外,然後擺下空城計給警方,這一忙就耽誤了。等他人在國外靜下心想回來找她的時候,時間已過去很久,她已經淡出所有人的視線。當然,如果刻意去找,也能找到,隻是,隨著時間的逝去,雖然思念愈甚,但行動上卻總有點情怯,總覺得兩人的父親警匪不能兩立,找到她又如何?徒增煩惱而已!於是這一等,就是數年。



這次因騰源伊被意大利黑手黨老大的女兒纏住不得脫身,因此不得不逃回老家避難,他和高陵也正想故地重遊,於是三個人一起溜了回來。

正在猶豫要不要找找衣漸離,沒想到騰源伊卻先遇上了,真是天意!

衣漸離大警官正在路邊的樹影裡蹲坑––不是當街便便啦,這是警察的術語,是蹲守監視或者抓人的意思。不過呢,她現在可不是什麼重案組、飛虎隊一類的威風警察,而是一名交通警,負責本市八角路太平街從左邊數第五十六家商鋪到右邊馬師傅醬肉坊共一千米路段的交通管理,日常主要工作是抄牌、開罰單、抓不遵守交通規則的,偶爾還要挽扶老爺爺老奶奶、孕婦、殘障人等過馬路和護送迷路的小朋友回家

此刻,她蹲在樹影裡就是埋伏著,等待司機以為路上沒警察大膽違規時,猛地衝上去來個現場抓捕。

不知道是現在的司機都學精了,還是她太倒霉,都在路邊蹲了兩個多小時了,一個目標也沒發現。衣漸離錘錘酸痛的腿,奶奶的!最近實在太衰了!先是接到線人密報去抄賭,結果跑錯樓層,闖進一個正在毒品交易的房間,於是大展神威將一眾毒販抓獲,本來得意洋洋以為立了大功,卻給其他重案組狠告一狀,說由於她的莽撞壞了人家大事,導致跟蹤半年的一伙販毒集團主犯漏網,而警方臥底倒被自己人抓進來了。於是,衣漸離“光榮”地離開重案組,被發配去當戶籍警。

衣戶籍警上任沒三天,由於嫌工作沒意思,於是上班偷玩電腦遊戲,在遊戲裡多管閑事跟人吵架,結果被高手把電腦黑了,導致很多重要的戶籍資料丟失,造成重大損失。然後她就又很不體面地離開了戶籍崗位,來當巡警。

可是,這個闖禍胚當巡警也不安分,上任第一天,將一個忘記帶鑰匙而翻牆的青年當賊,打得生活暫時不能自理,而且在打鬥過程中,由於憋屈久了興奮過度,將人家的花園砸得一踏胡塗,最後不僅賠錢,還當花匠免費替人勞動數天。

警察局實在沒辦法安置她了,最終開會決定,讓她上街當交通警察,而且隻許管違規的車輛,別的絕不許插手,否則一經發現,開除處理。衣漸離總算長記性,老實幾天。



當然,昨天晚上在曼傑珠寶店遇劫匪的事,可不能怪自己手又伸長了!那是人家打劫到自己頭上的嘛!這叫自衛!記住,是自衛哦!而且自己也沒留下名字,警察局這幫老爺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又管閑事去了嘛!

衣漸離蹲在那裡想東想西,眼睛可也沒閑著,終於發現有一輛車的行駛路線有問題,前邊那個街口不能左轉,那輛車卻偏偏轉了。

哈哈,開張了開張了!衣漸離一躍而起,衝了過去。

“喂!你,說你哪!眼睛長哪兒了?看見禁左的標志了嗎?”她興奮地敲著車窗。這是一輛法拉利跑車,小樣,開法拉利了不起啊?居然敢違反交通規則––重要的是居然敢在老子的地頭上違反交通規則,真是活得不耐煩啦!

車窗慢慢搖下,裡面坐著三位戴著黑色墨鏡的超級帥哥,開車的那位將墨鏡摘下,露出一張俊朗的笑臉:“美麗的警花 ”

“獻殷勤也沒有用,把駕駛照拿出來!”少來!本人對帥哥免疫!

“拜托通融一下好吧?我們是外地人,不太熟悉本市的道路,所以纔 ”開車帥哥賠笑說。



“那麼大的禁左行標志沒看到呀?更要請你出示駕照了,我懷疑你的視力有嚴重問題!”衣漸離擺出一副鐵面無私的嘴臉。

“靠!不是吧?當一個交通警察就這樣了不起呀!”開車的帥哥說。

“好,你罵人,我告你侮辱警務人員!”衣漸離板著臉,“請下車,我要檢查你的車輛。我懷疑你的車是上次銀行搶劫案用車!”

開車的帥哥生氣地將車門打開,走了出來,然後重重地一摔車門,不小心手踫到衣漸離的胳膊上。

“呀霍!你還敢襲警!”衣漸離火大,上去將那帥哥推倒在車門上,“把手舉過頭頂,不然我對你不客氣!”她習慣性上去搜身,怕對方挾帶武器。

被搜身的帥哥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推開她:“算你狠不成嘛!就不要趁機喫我的豆腐了好吧!惡心鬼!”

“誰喫你豆腐啦!你居然污蔑警務 ”衣漸離突然瞪大眼睛,驀地向後退了一步,“你 你是 高陵?”

“廢話!難道還有別人叫你惡心鬼呀?”高陵沒好氣地說。分別多年之後,初次會面,她就給自己來一個下馬威,實在不爽。

衣漸離傻了,“怎麼會是你?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目光迅速投向車中的另兩位帥哥,左邊那位很面熟,來不及想他是誰,又轉向右邊,這個人已摘下墨鏡,正安靜地望著她。

“你好嗎?色女?”他靜靜地問。

衣漸離隻覺得一陣暈眩,後退幾步,扶住頭,呼吸都困難了。好半天,纔澀然說:“是 你 ”

“不是吧,怪物,你不要太激動哦!如果暈倒就不好了!”另一個帥哥騰源伊也從車裡出來,帶笑的揶揄著。

“我 我 哪有暈倒,隻是有一點中暑,天太熱,中暑而已!”衣漸離嘴硬地說。心怦怦地跳著,天哪!北星璇的模樣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清朗俊雅,隻是面容不再如過去的冰酷冷漠,而是多了些從容柔和,望著那雙深沉的黑眸,一時間,衣漸離隻覺得,人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敵不過他一個淡定的微笑。

北星璇唇邊凝著微笑,在她眼前晃動手指,衣漸離從失神狀態驚醒,臉上微微一紅,少年往事驀然兜上心頭,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甜蜜、酸澀、喜悅、痛苦,還有愧疚,重新湧現,她一時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他們。

畢竟,他們留給她的最後紀念,是一個僵硬的背影、一個失望的眼神、一個鄙視的動作。

“你們 你們 怎麼會突然出現?”她期期艾艾地問,舊傷重新被揭開,一時間,她衝動得甚至想避開他們。

高陵拍拍她的肩:“當然是來找你呀!聽說哦,找你其實很容易,隻要在這片地兒故意違規,用不到一秒,保證你自己就跳出來了!呵呵,原來這傳說是真的咧!”

衣漸離尷尬地笑笑:“那是 因為我是個好警察嘛!”關鍵時刻,厚臉皮發生作用!

然後幾個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曾經有過的默契終於打破了初會面的陌生感,少年時的芥蒂全都煙消雲散,大家突然覺得分離這麼多年,誰都沒變,她還是當初那個小壞蛋,而他們,也依然是那個喜歡裝酷耍帥的少年!

“喂,我們能不能不站在街上展覽啊?好多人在看耶!人家一定以為是三個帥哥給警察捉,很丟人 !”高陵說。

“大家上車,我們回家去!喂,衣漸離,你來不來?”騰源伊笑嘻嘻地問。

衣漸離目光終於從北星璇臉上移開,這纔發現騰源伊是昨天與自己有一撞之緣的那個人,不由瞪他一眼,“原來昨天撞到我的人是你!”

騰源伊苦笑,一眨眼的時間,從受害者變成害人者,這樣的顛倒黑白,典型的衣漸離風格!真不知道在這個胡塗又蠻橫的警察手底下,有多少兄弟會被迫屈打成招、冤枉受過呢!

北星璇微笑著:“衣漸離,跟我們一起去吧,大家好好聚一聚!”

衣漸離隻有面對他的時候纔會害羞,多年了以後,仍然是這樣,她紅著臉低聲說:“可是我在工作 !不能隨便走開的!”

“好啦好啦!大家知道你是個好警察嘛!”高陵在她的腰上一抱,將她托進車裡,衣漸離假裝掙扎幾下,便很淑女的半推半就了,然後不住偷笑。

北星璇看著她,胸中甜甜的、醉醉的,他忽然飛速地將高陵和騰源伊的頭往下一按,衣漸離隻覺得唇上一暖,他溫柔的雙唇已閃電般地在自己的唇上親過,她按著嘴唇,眼神奇妙而迷離

北星璇的眼神和她的纏綿著,繾綣著,傾訴著。少年時的吵吵鬧鬧,到而今都化作了柔情蜜意 這麼多年的分離,為的就是這一刻––這注定是永恆而經典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