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派愛情小說》之 (1)《情與義與不能解釋的部分》: 2. 候鳥

軟癱在路軌上的我完全沒法動彈，全身都痲痹了。剛才搏鬥時還感到傷口流出來的是沸騰的熱血，但現在開始只感覺到冰冷，滿身的汗水在加快體溫的下降。視野也慢慢模糊了，隱約看到兇徒俯伏在路軌上蠕動⋯⋯他撿起了水果刀⋯⋯充滿仇恨的眼睛盯著我⋯⋯向我爬過來！
 
我現在真的是沒有選擇了，連喊救命的力氣都沒有⋯⋯是時候要上路了嗎？
 
 管他媽的是天堂、地獄或彼岸，都沒所謂了。
 
為什麼會陷入這樣的絕境？一言難盡，一切要從18個月前說起。
 
18個月前，秋天，X市⋯⋯



「Iced Latte 不要糖,Plain Croissant 加熱,對吧?」

「嗯......是的。」

我遲疑了一刻,我才第三次到這家咖 啡店吧⋯⋯!

這家咖啡店叫 Creep Cafe,在我上班的寫字樓附近,就 在我每天上班的必經之路上。定價比連鎖店貴一點點,所以 客人不是很多,尤其是早上。我最討厭排隊,這裡是先坐下後,讓侍應生過來落單的, 正合我意。還有,這裡的店主喜歡播放 Radiohead 的歌曲,尤其經 常重復地播 Creep 和 Paranoid Android,都是一些我曾經每天 都聽幾次的歌。

每天早上我都坐在最那隱蔽的角落,有時候發呆,有時 候看看窗外慢慢落下的黃葉。這是我的「結界」,往往難題就是在這種環境下想通的。



我可以每天在同一個時間到同一個地方吃或喝同一樣東西。 理髮、買衣服也是很有規律,像候鳥一樣。

跟很多人一樣,我在少年時代已經渴望能到 X 市工作。我是兩個禮拜前開始在 X 市上班的,夢想成真,正值深秋。

我對她有印象,但不是很深。她很年輕,短頭髮,個子不高,不是很漂亮,不施脂粉, 的確不用,因為很年輕。胸有點平,眼神帶點掘強,⋯⋯像《龍紋身的女孩》的女主角,Salander。跟她溫柔的聲音和語氣並不配合。從此我們每天都在這早餐時段在「結界」內聊天。她問我為什麼每天都來,我就把候鳥的比喻告訴她。我們差不多 無所不談,三國演義、水滸傳、天南地北、過去現在,就是 沒說未來。

她叫薛麗,很土的名字,17 歲,半年前從很遠的地方出 來 X 市打工。很典型。如果是再漂亮一點的話,相信我沒機 會遇見她,應該在上游已經早就給私有化了。

「X 市的人喜歡用英文名字,要麼我以後叫你 Salander 吧。」



「好呀。」

大概是過了一個月後,有一天她問我:「你曉得有一家 叫 EJK 的公司嗎?」

「當然知道,是一家大公司。」然後她從口袋掏出兩張名片給我看。

「職位很高嗎?」

「區域總經理⋯⋯算高吧,⋯⋯另外一個是總經理助理,就是他 的左右手吧。」她的眼神很認真,很嚴肅,帶點緊張,在等待我更詳盡 的答案。

「嗯⋯⋯應該算是三國時代吳國的孫權和周瑜吧。」我盡量使用她應該能明白的語言解釋。

「是嗎⋯⋯?」她的表情好像放鬆了一點。

「你今天下午 4 點能再來嗎?」



「可以啊。」我毫不猶豫答應了,因為我感覺到她信任我。

她在 X 市沒有朋友,她覺得 X 市的人很狡猾,沒人情味, 看不起外地人,雖然很多人自己或上一代也是外地人。

「一言為定!」說完她就轉身回去工作。

我從來只會在早上到這裡,因為我習慣儘早完成工作, 儘早下班。我最鄙視那種賴在公司,用完下午茶,然後沒必 要地加班的奴才。

下午 4 點正我準時到達咖啡店,還是坐在我的那個「結界」。

「還是 Iced Latte 不要糖,對吧。」

「嗯⋯⋯是的。」



過了不久，Salander 把咖啡拿過來。

「他們還未到,你先坐一會好嗎?」

「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反正今天要忙的事情都忙完 了。就當我這隻候鳥今天飛錯方向吧。

我喝着咖啡,享受着店主跟我同樣喜歡的《Creep》: 「⋯⋯But I'm a creep. I'm a weirdo. What the hell I'm doing here? I don't belong here. She's running out the door, she's running out, she runs runs runs⋯⋯...…」

看看手錶,快 4 點 10 分,慢慢覺得錶面的數字有點模糊⋯⋯


「嘀嗒⋯⋯嘀嗒......」



⋯⋯不是手錶的聲音⋯⋯是雨點在敲打窗戶的聲音。

四周很幽 暗,只有我右邊有燈光,是床頭燈。另一邊是窗戶,窗簾拉 上了。我醒來的時候,躺在床上,四肢無力,雙手被鎖上手銬, 看環境應該是在醫院裡。

「醒了嗎？這兩個人跟你是甚麼關係？」坐在床沿的一 個男人把床頭燈照到我臉上,很刺眼。我估計他應該是個警 察,他拿出兩張名片給我看。

是 EJK 公司那兩個人的名片!

「我不認識他們喔⋯」

「不認識沒關係,我們撿到那柄手槍上有你的指紋。認命吧。」

他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他應該不是第一趟勸人認命。難道有人買兇殺人? Salander 問我他們職位高低是在衡 量報酬?我是否要想辦法逃出去,調查真相,把幕後黑手抽出來，搗破驚天大陰謀?

四海翻騰雲水怒,


五洲震蕩風雷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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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diohead － Creep： http://youtu.be/XFkzRNyygfk

Radiohead － Paranoid android：http://www.youtube.com/watch?v=WBJICA5B7xE

The Girl with the Dragon Tattoo: http://www.imdb.com/title/tt1132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