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唐瑤)

辛天然:”瑤,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

簡單,沒有多作解釋。

我望著電話,靜靜地落下兩行淚…想嚎哭,但這年來,已經哭得太多了…



自從那一夜,吵得很兇很兇之後,我們之間就出現了一道難以修補的裂痕。

真的沒彎轉嗎?

理智告訴我,其實是自己硬要闖進他的世界,由一開始已經知道,大家根本不適合對方,分手只是遲早面對的事實…

但經歷過的,是白費嗎?

茫然地遊蕩,不知不覺,走到舊日的咖啡室,你我相遇的咖啡室。



景物依舊,人臉全非,這幾年,這咖啡室已經易手好幾次,亦裝修過好幾次。

唯獨是這露台邊的二人小桌,沒有怎變…我坐下來,點了杯咖啡…

喝一口咖啡,閉上眼,想對自己說,放棄吧。

可惜,我的心,依舊是你。

點點滴滴,也沒有忘掉過…



你,就是我的一切…

***

當年,我還是朵溫室小花,受盡百般呵護…與管束。高考過後,幾經苦苦哀求,才能在父親的朋友咖啡室當暑期工…

說我要衝出溫室不靠父蔭嗎?哈哈,我沒有這幹勁。只是悠長假期,在家受盡管束,實在令人喘不過氣;況且,上班與下班之間,能偷點時間逛街,最好不過,所以暑期工,是個一石二鳥的最好辦法。

父親的朋友雖不是大富大貴,但還有一點閒錢來開間咖啡室優雅一番,所以,這裡志不在錢,位置亦有點偏僻,而我的工作也很悠閒,只是抹抹間中那三幾個人客坐過的檯,及換換父親朋友喜歡的唱片…縱然他整天都不在這裡。


而我的同事,唯一的同事,是個帶點氣質,但頗孤僻的女人,除了沖咖啡,落單收銀外,她大部份時間都在看書…甚少說話…

她不跟我說話,是不是她不喜歡我的存在?這裡本來一個人也能好好打理…



但我想不是吧?我來到,她好像更多時間看書…和可以早點下班,讓我來打掃收鋪…

這悶局一直維持下去,直至一位男生出現。

這位男生很奇怪,他每天差不多六時就出現,坐在露台邊的二人小桌,一直坐到九時收鋪…有時他會拿著一大疊文件來工作,有時他會呆在這裡默不作聲坐三數小時,總之,他每天都來…他沒有朋友嗎?

夜裡,這差不多沒有人流的咖啡室,我,氣質咖啡女,跟孤僻發呆男,就是這裡的鐵膽。

近來,我學會沖咖啡後,氣質咖啡女更變本加厲,七時多便離開,剩下我跟孤僻發呆男。

八時,我翻熱媽媽為我準備好的飯盒,吃過後,大約八時半,開始打掃,不用提示,發呆男八時五十八分便會離開,我九時就熄燈關門落閘。

又是一直這樣。

可能是太無聊之故,我開始留意發呆男。說實,我雖不是國色天香,但尚有幾分姿色,在學校,多數是男生主動跟我撘訕聊天,很少跟男生單獨相處這樣久也沒有談話,更惶恐這樣凝望一個男生,所以剛開始時有點尷尬。



但發呆男完全不會意我的凝望,就算我故意拿著地拖走到他旁邊望望他在幹什麼,他還是沒有反應,所以我開始越來越過份,甚至坐到他身旁研究他。

發呆男完全不帥,也不高大,最多只能用合格去形容他的外表,但他卻有獨特之處。

他工作時,散發著苦惱卻又認真拼勁的氣息,發呆時,雙眼又好像充滿好多故事一樣…比起陽光陽光,抑或書卷書卷的男生…他複雜的神情,更為迷人…這可能就是經歷過社會洗禮後的不同吧!但這還未足夠讓人動心…他始終不夠帥。

就這樣研究這位發呆男,直到有一次,他舉手叫我,一時令人不知所措。

我連忙走過去,問:「有什麼能幫你?」

發呆男的神情有點怪,問:「請問……有什麼能吃的?白麵包也可,能吃的就可以了…」

能吃的?抱歉!這裡高尚得很,只有咖啡!但見他的樣子有點不妥,我立即腦筋急轉彎,說:「有!等等!」我走到水吧,把自己的飯盒分一半出來,齊齊整整的放到碟上,再送到他面前。



他看著碟上的食物,神情又露出另一種古怪…今天是白汁煙肉長通粉,在咖啡屋吃到這東西不為奇吧?總比土魷肉餅正常…

他望多兩眼,問:「妳把飯盒分給我,而且這麼多,妳夠飽嗎?我只是有點胃痛,只吃一點墊一墊胃便可。」

我緊張地說:「你胃痛嗎?那不要再等!快點吃吧!我的飯盒一向有多。」

「那我不客氣了。」說罷,發呆男已經開動。

而我捧著另一半飯盒,走到他面前,問:「不介意一起吃吧?」量他也不會拒絕吧?

發呆男說:「倒是你介意我一檯文件嗎?」他話未完,我便毫不客氣拉凳坐下來…老實,這些日子獨自吃飯,我也悶透了,希望他這個飯腳不太悶吧?

才坐下,我便立刻問:「你怎知道這是我的飯盒?」

發呆男說:「妳每天都叮飯,而這裡其實只得咖啡,這些我都知的,所以便估到了,不用奇怪。」



我很驚訝,說:「你有留意我的嗎?你不是每天都是工作或發呆……的嗎?」真不好意思,一時口快,說他整天發呆…

但發呆男好像完全不為意,說:「這咖啡室有多大?不用特別留意也知道…不用像妳一樣如此觀察別人…」

噢!發呆男這一句語帶雙關,原來他知道我觀察他的…我頓時變得非常尷尬,連忙說:「不……好意思,我……」我都不知怎樣駁下去,唯有掃一掃留海,以笑遮羞。

發呆男叉著通粉說:「不用尷尬,我就說要工作,妳悶得發慌我懂的…」

發呆男竟然為我打完場?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典型悶人,不善觀察與溝通,所以他這個舉動實令人意想不到。

「哈哈哈…」雖有他已為我解困,但我還是不懂接下去。

剛好,發呆男把通粉都吃掉了,說:「好,多謝妳的一餐。妳快點打掃吧,要不然要遲收鋪了…」

我看看錶,糟! 八點八了!我連忙起身準備打打掃,發呆男也收拾好文件,說:「今天先走了,不打擾妳,找個機會才答謝妳的晚飯。」

發呆男的道別來得突然,我完全不懂反應,只懂問:「喂,你叫什麼名字?」飯也吃過,沒道理不知姓甚名誰。

「我叫辛天然。」

「我叫唐瑤。」

好一個辛天然,從此成為我生命中不能磨滅的名字。

待續

本故事全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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