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辛天然來了個”輕微的”感情剖白之後,他有些不同…感覺上他放鬆了,最少,他不再只是發呆或工作,他會看書,他好像把一小部份自己放在這裡。

「嗨,在看什麼啊?」拿著掃帚,遊到他身邊,坐下來。

「這個嘛,哲學概論,有興趣嗎?」他把書脊給我看。

「哈!哲學不是食飽飯沒事做去廁所時才看的無聊事嗎?怪不得你這樣無聊。」我完全不把這本書放在眼內,徑自拿起八卦雜誌。



辛天然悠然地合上書:「話不能這樣說,哲學這件事,一點都不無聊。妳剛才在電話替朋友的感情問題排難解困,扮顧問,其實也是一種哲學,因為哲學的原意就是要尋找答案‥正如妳希望能幫朋友找到答案一樣。如果哲學真的如妳所說一樣無聊,那妳豈不是廁所顧問?」

他扮高深時,真的相當乞人憎…等等:「你偷聽我講電話!」

「沒有偷,是妳聲浪太大,影響了我。我倒佩服妳,跟朋友談了一小時有多,說來說去都是同一個問題,又解決不了,不悶嗎?」他一副自傲的樣子。

他扮高深時,真的相當乞人憎…我問:「那哲學大師,你有何高見?」

他喝口咖啡,當真大師上身,說:「說了這麼多,也是多餘。」



「怎樣多餘呢?」他的囂張,有點惹毛了我…我花了這麼多時間,結果是多餘?哪我豈不是被人愚弄中?

他再喝多口咖啡,說:「我只從妳的內容推敲,如有錯請糾正……妳的好友,應該是女生吧?應該在等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吧?」我點點頭。

「妳的朋友跟男生,機緣巧合下,發生了很多事,曖昧了很久,很愛對方,但男生卻跟女朋友很多年,感情深厚,分不開,對嗎?」我點點頭。

「那好了,既然很愛對方,那在男生心目中,妳的朋友,地位應該在正室之上吧?如果妳認同愛是唯一的話,那麼心裡應該再容不下正室,狠狠分手;如果妳認同愛是恆久包容,妳的朋友應該可以等到男生解決了正室,才開始,不用整日怨天怨地,又說愛但又罵男生為何不分手。男的根本在拖,女的又不想等,根本都是自私,愛自己多過對方。所以,妳拼命地出謀獻策,其實很多餘,因為他們都不想解決根本的問題。」

辛天然又好像說得對,但我卻不忿氣,沒道理這麼容易被他說服,我反駁:「你根本不知,男生跟正室關係有多複雜,又有父母因素,又有環境因素,而你又不知道,男生跟朋友發生了什麼難捨難離的經歷,如何離不開…你根本不知道情況有多複雜,愛情這件事不是這樣簡單,怎能如此武斷說他們不相愛,你太膚淺了!」



辛天然好像預料到我會說什麼,充滿自信地一笑,說:「我又沒說他們不相愛,不過如果真的相愛,應該想盡辦法解決,離家出走遠走高飛也好,說服父母也好,痴痴地等也好,毒殺正室也好,總有個辦法,而不是怨天尤人,不去解決……這樣的所謂愛,很虛偽。」

噢……我心裡竟然認同了他的話?對啊…其實想一想,他們也不是很相愛…但我對”多餘”一事還是耿耿於懷,我不服氣,說:「你說得這樣狠毒,一定被你口中的虛偽人,拋棄過!」

我的反諷,令一向口若懸河的辛天然,目定口呆,我又不是開口中了吧?我沒有作聲,不敢作聲,因為我怕,如果他發狂,嚎哭,怎麼辦?

幸好過了好一會,他回神過來,喝口咖啡,說:「妳的問題真尖銳。」

我戰戰兢兢地問:「你……沒有事吧?」但其實,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發呆,我已經有點適應。

「我剛才變了喪屍嗎?幹嗎這樣驚恐?」辛天然拍一拍面,再望一望玻璃窗中的倒影。

「又不是喪屍,只不過剛才你有一刻,突然凝住了,好像跟世界斷絕聯絡一樣……我剛才真的開口中嗎?」他回復自然後,我的好奇心又發作。

辛天然遲疑了一會,才緩緩地說:「既然臉容也控制不了,也無謂騙妳。對,我曾經很愛一個她,她也很愛我………以為。但她為理想遠離我,而我也沒有支持她,沒有等她。所以我取笑妳的朋友虛偽,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其實我也很虛偽。」他雖如此自嘲,但我一點也不覺得他輕率,反而感到他對這份情的執著。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默默地望著我,使我有點不自然,我問:「幹嗎這樣盯著我?」

「我在等妳嘛,等妳取笑我,諷刺我說,虛偽的人根本毫無資格批評別人。」

「哈,對不起,我天生就是要跟你唱反調,雖然不清楚詳情,但我一點也感不到你的虛偽,反而感到你的情深……你還很愛她吧?」

「哈哈,謝謝。不過,要是連自己也覺得自己很虛偽,那我說還愛她都只是謊話。」

「不不不,你的謊話根本是心裡還很愛她但口裡說不!原來你整天發呆,根本就是掛念她!」

我以為自己說中了,能再次令他發呆,豈料辛天然又回復到平時一樣,預知到我的說話,不急不緩地反擊:「廁所顧問,妳才剛剛給我說教得頭頭是道,所以請不要立刻轉過頭來給我反說教。」

哎呀?竟給他這樣輕描淡寫地迴避了這樣可惡?不,不能就此放過他…他這句話一定有破綻的,腦筋急轉彎,想到了!我說:「啊啊啊!你不否認,即是承認!你根本還很愛她!」



他保持那故作高深的微笑回應:「妳錯了,黑白之間也有灰,世界也不是二元對立,所以不是不否認就等如承認。」

「說!快說!你一定還很愛她!說!」窮追猛打,做了多年戀愛顧問,我就不相信我的直覺有錯。

「哈,你都頗喜歡尋根究底,不做記者浪費了妳的天賦。」

「你越是迴避,越是有鬼!要是他朝你們重遇,一定會復合!」

「喎~除了尋根究底,還有生安白做,不得了不得了,天才天才。」

「你跟她的相遇有多巧合?一定非常巧合,否則不會這樣深刻!」這刻我已經失去理智地認定,這一定是場刻骨銘心的戀愛。

「相遇這件事根本從不巧合,妳試想想,一天到晚,有多少人走進這咖啡店?妳又跟多少人相遇?要是用心分析,妳便知道,所有巧合都不是獨特和深刻的,最少,妳不會記得今天遇上的所有人,這就代表相遇不一定深刻。」

「別要再跟我來語言偽術!快講。」死纏不休,為了逼供,我只差捏著他的頸。



曾經讀過一篇文章,說追求之道,不外乎反客為主,例如你很俊朗,吸引我的注意;又或者你博學多才,需要你的幫助;亦可以如觀音兵般,整天在我身邊,當我有需要是主動向你投懷送抱…

竟想不到,令人反客為主的事情,不是上述的種種…

亦意料不到,今日戲言,一語成讖。

還是記起 在這惡劣冷天氣
長路更冷 像心枯死 談話也沒有心情
凌亂雨點 令妳痛也痛得淒美
誰令妳愛上 又再別離 但霸佔妳的心底

莫說這是否浪費 無盡心意愛護妳
明白這是我 每日愛多一些 我癡心早滿瀉(讓我暖一些)



連夜細雨會否將一些傷痛磨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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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對妳說 我的心早向妳開啟
憑藉兩眼接觸交換熱情和安慰
我沒法開心 如果要忘記這一切

https://youtu.be/YktJkxXcpQY

待續
本故事全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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