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慾離不開生死。關於生死情慾,自古寫過不少:寶玉痴心、維特殉情、柳永大愛、歌德狂戀。
 
  援交是一個古老行業的變種,或者說,是一個古老行業劣質化的結果。「交」解作交易或交際都無損它的意義,甚至關於它的故事都是從純粹的交易,轉向真正的交際:援交妹自白、愛上援交妹、援交變SP、援交單親媽。同樣是寫得太多。
 
  寫過不少,又寫得太多,我仍然想寫一個關於援交,又關於情慾的故事,也算是關於我的故事。
 
  故事主角叫林正男。正男不是很「正」的男人,也不是正氣的人,這些只是父親對他的期望。也只能是期望。
 
  正男二十六歲,在本地學店唸高級文憑後,銜接澳洲不著名的大學Top up學士學位,去年畢業。畢業之前兩天,正男的孩子出世,取名成材。在正男所知有限的詞彙裏邊,成材已經是最好的期望。
 




  成材出世前一個月,正男與女友Pamula註冊。
 
  親友都想當面祝賀正男大小登科,為了在背後賺回是非八卦的題材。可惜正男沒有辦婚宴,也沒有辦孩子的百日宴。畢業前後半年,他忙著找工作。求職信寄了一百六十二封,求職電郵發了三百六十一個,無論月薪一萬八,抑或零點八萬的工作都沒有回覆。
 
  親友表面上都很失望。
 
  婚後生活不順利,但很愉快。正男天天陪在Pamula身側,同時照顧剛出世的孩子。當兵的日子好像沒有離開正男,侍奉娘娘依舊是美好的每日活動,何況娘娘下嫁凡塵,生了孩子之後仍然身形依舊。港女格加上台妹身材,根本是娘娘的最佳人選。
 
  最令正男不滿的,只是娘娘嫁人了,狗公不死心。
 




  Pamula的電話鈴聲又響起了,是鬼崇的輕輕一聲:叮。
 
  狗公:「有空嗎?」
 
  Pamula:「你覺得我冇?」
 
  狗公「你當然有,而且很大。」
 
  Pamula:「你話有就有咩?吹水!」
 




  狗公:「有沒有只得你自己知,我又不在你身邊。」
 
  Pamula:「生左仔都會得冇空架,多到你唔信。」
 
  狗公:「媽媽,我要奶。」
 
  Pamula:「奶西啦你!咁鐘意奶。」
 
  狗公:「奶你那個?」
 
  Pamula:「生過仔你仲鐘意奶咩?」
 
  正男看不過眼,於是不再看下去。他覺得對不起Pamula。借醉上了Pamula是他不對。大膽承認責任是他不對。沒有辨婚宴是他不對。找不到工作是他不對。
 
  所以,正男不介意Pamula故意換掉防偷窺保護貼,不介意Pamula坐在他身側,仍然與狗公越談越露骨。




 
  孩子又哭了。正男急步去看,回頭望望掛牆鐘:「阿娜,而家四點幾,仔仔要食奶喇」
 
  Pamula「摺」一聲,隨手把手機拋在梳化上,從嬰兒床裏拿出他們的孩子,把乳頭塞進孩子的口裏。
 
  正男看得入神,幻想着不知甚麼時候可以再嘗一嘗這黑得有味的乳頭。
  Pamula:「睇撚完未呀?仲望!」
 
  正男垂下頭,彎腰,轉身,走入廚房,切菜,洗米,醃肉,等七時正開始煮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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