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創生科技」的地下研究所內,一場生死決戰隨著「生化人」的甦醒正式展開。

  只見生化人的肌肉在不斷的抽搐中得到大幅強化,比起之前更加碩大結實,豈敢遲疑,釋行道搶先攻擊,衝到生化人的面前,同時一腳直踹而出,對其胸腹施以重擊。

  就在行道的攻擊確實命中之際,生化人的抽搐已經停止,只看他完全沒有被行道強勁的腿勁擊退,反而在一瞬間抓住了其踢出的腿,虎軀一旋便把他拋向數米外的牆壁上。

  眾人見狀大驚,情緒首先恢復過來的是水靜嫻,她立即運起內勁朝生化人衝去,以其擅長的假動作擾亂對方,一個閃身來到其身旁,使出一招「斜射虎」,準確朝生化人的面門擊去。

  卻見生化人那結實的前臂往外一擋,不單只把水靜嫻的攻擊截去,其強大的勁力甚至讓水靜嫻失去平衡,沒有停下,生化人立即轉身擊出重拳,水靜嫻脅下受到重擊,立時噴出一口鮮血拋跌開去。





  緊接而來的是紀天行和釋無極,以左右夾擊之勢朝生化人攻去,卻見受到體內「生物晶片」的影響,生化人的反應異常靈敏,連閃帶擋,把二人的猛烈攻勢一一化解。

  只聽見一聲碰撞,釋無極立時被擊至飛跌,沒有停下,生化人身子一傾,重腳閃電而出,直指紀天行面門要害。

  幸好紀天行亦非省油燈,利用其赤子神功的「瞬間反應」能力,輕鬆避過這迎面而來的一腳,更借助旋身之勢,揮臂一振,彈出掌背反擊。

  生化人立即穩定虎軀,沒有絲毫遲疑,一肘往上打去,以強大的勁力截去紀天行的攻擊,一拳同時奔雷而出,其攻擊的位置剛好不在紀天行的視野範圍,而且角度亦十分刁鑽,縱使紀天行能夠感受到其拳風襲來,卻依然是無從閃避,只好運功凝聚內力,以體內真氣硬擋生化人的重擊,即使如此,仍被擊退至數米。

  就在紀天行被生化人的攻擊命中之際,釋行道已經從剛才的重創中恢復過來,也不遲疑,運起體內強大氣勁朝生化人攻去。





  由於生化人在攻擊紀天行的時候是背向釋行道,所以其反應亦稍微遲疑了一下,雖然只是不到半秒的時間,對於普通人來說幾乎沒有任何幫助,但是看在這位自幼接受嚴格訓練的少林戰士眼裡,卻已經是一個極大的破綻,只看釋行道在第一擊命中之後,便立即施展其渾身解數,以旋風般的連環攻勢,連消帶打地進行猛攻。

  當然,這生化人是「創生科技」的最新研究成品,其「生物晶片」強大的運算能力,自然不會輸給釋行道的攻勢。

  只看釋行道在剛開始的數招時,雖然仍能占盡上風,但在經過多番拳腳交接,生化人已經看穿了其招式路數,在十招過後,二人已經平分秋色,難分高下。

  在二人打得難分難解之時,水靜嫻亦已經回復備戰姿態,同樣是訓練有素的新世代戰士,冷靜下來的她,卻選擇了跟釋行道完全不同的方式來戰鬥,只看她並沒有急於進攻,一直從旁觀察著生化人在戰鬥中的每一個動作,從而分析出擊敗他的最佳的方法。

  從二人的激戰中,水靜嫻清楚了解到,這生化人的攻擊不論是威力、速度還是準繩度亦非常高,其每一個動作就像經過精密的計算一樣,反應亦比一般武者更為敏捷,儘管釋行道在這各方面的能力,亦能勉強達到生化人的水平,但穩定性卻是遠遠不及,畢竟生化人的大腦早已被晶片接管,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亦不會因為痛楚而影響其判斷和攻擊水平。





  而且,生化人和釋行道最大的分別,是前者並不拘泥於招式的動作,攻擊千變萬化,卻又能夠巧妙運用各種拳法的特性,其外功可以說是臻之化境。

  水靜嫻看著不禁眉頭大皺,因為她清楚知道,要對付這種級別的高手,單憑他們幾個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應付。

  想著,看到站在附近一動不動的黃智聰,心下大感不滿,隨即喝道:「喂!你還站在這裡幹嗎?」

  黃智聰勉強壓下慌亂的情緒,裝作鎮靜道:「我在運功,準備給他最後一擊,你們先上吧!」

  水靜嫻白了他一眼後,便再次把注意力放回生化人處,只看此刻除了釋行道之外,釋無極和紀天行亦已經重整狀態,加入這場超凡大戰。

  雖然在三人連綿不斷的攻勢之下,生化人終究有點應接不暇,硬吃了多記重擊,不過這卻對他似乎沒有多大影響,反而越戰越勇。

  與之相反的是,曾經在修煉時走火入魔的釋無極,因為內功盡失的關係,在激戰了兩分鐘過後,已經變得氣喘連連,動作亦遲鈍下來。

  而此刻勉強能與生化人周旋的,就只有紀天行和釋行道,紀天行以其「瞬間反應」能力及紀飛雲所傳授的「遊雲身法」,利用大量的假動作成功分散生化人的注意力,讓釋行道能夠更專注於攻擊方面,而已經施展出「三才通氣」的釋行道,在真氣源源不絕的情況下,亦能在長時間的戰鬥中保持著最佳狀態。





  不過,這種狀態不會維持很久,雖然「三才通氣」能夠讓蘊藏於大氣中的能量,直接與修煉者體內的真氣同化,從表面看來的確是擁有接近無限的能量,但會對修煉者的精神造成很大的負擔,只要在發功狀態下精神有一絲波動,全身功力便會立即散去,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夠恢復。

  「一定有方法的……」水靜嫻深呼吸了一口氣,喃喃道:「雖然他不會感到痛楚,但沒有說過他不會死……」想到這裡,她頓時感到一絲曙光。

  只見她靈光一閃,隨即朝眾人放聲道:「關節!打斷他的四肢關節!」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恍然大悟,盡管生化人的身軀有如鋼鐵般堅硬,但骨頭之間的關節位卻是難以鍛煉的脆弱部位,只要能夠打斷他的四肢關節,就算他不會感到痛楚,亦不可能再戰鬥。

  釋行道和紀天行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立即閃身來到生化人的眼前,短暫妨礙生化人的視野,同時運起一掌直接攻去。

  與此同時,紀天行亦迅速移動到生化人的背後,在其忙於應付釋行道的攻擊之時,抓著他的左手手腕,豈敢遲疑,立即運勁發出重擊,將其肘部關節撞斷。

  失去一臂的生化人,左邊頓時出現大量空隙,釋行道隨即乘勝追擊,一招「旋風掌」閃電而出,重擊其脅下要害,雖然生化人感覺不到痛楚,但內臟受到掌勁重創,行動亦不禁出現一絲延遲。





  紀天行亦於同一時間來到生化人的右側,重施故技,以相同的手法將其右臂關節也折斷。

  由大腦晶片掌控身體的生化人,雖然失去雙臂,但出招時依然沒有絲毫猶豫,雙腿旋風般連環襲向紀天行和釋行道。

  不過沒有了雙手的輔助,其腿擊不管是速度和準繩度皆受到影響,威力明顯有所減弱,紀天行當然能夠一一避過。釋行道亦沒有放過這大好機會,在擋下對方數腳後,看準時機抓著其已經踢出的右腳,一個翻身躍起,暴喝一聲,屈膝壓在其大腿與膝蓋之間的關節位置,借重力於落地的同時斷其關節,只聽見一聲清脆聲響,生化人的右腳應聲被折成可怕的角度,黏著肌肉和脂肪的小腿骨骼甚至還刺穿皮膚,暴露於眾人眼前,鮮血狂噴而出。

  看著此刻已經倒在地上,連站起身也難以做到的生化人,只能不斷地揮舞其餘下的左腳,以詭異的姿勢在地上蠕動,釋行道不禁感到心裡發寒。

  讓他發寒的,並不是生化人那超越人類極限的頑強,而是釋行道自己……

  出家人理應慈悲為懷,如果是以前的行道,根本不會對對手使出如此殘忍的招數,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一向善良的他變得如此殘暴?

  難道是因為對手只是生化人,不會感到任何痛楚,就能讓行道使出如此狠招?還是因為水靜嫻被這生化人所傷,抑或是大家也被逼至絕境,才讓他變得如此不理性?

  不過不管是哪一個理由,都只不過是一條導火線,並不是真正讓他變得兇殘的原因。雖然他不願意想起,但一個念頭卻不自覺地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魔性。

  是一直隱藏在他體內的魔性,驅使他做出如此違背道德的行為!

  他會這樣想並不是沒有原因,畢竟當日在「法華塔」中,他的確是親眼目睹因修煉而入魔的釋無極。

  戰國時代的一位儒家宗師曾經提出過「性惡論」,「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惡是人的本性,是與生俱來的;善是需要靠學習而得,是人為的。

  釋行道不禁在想,或許自己一直以來只是受到佛家的戒律約束,不過明顯地,這種約束並不是永久的,只是一念之差,足以讓一個至善之人踏上成魔之路……

  「你那個白痴寶貝小孩已經不能再打了,快遵守承諾放了我們吧!」紀天行朝著攝像頭喊道。

  「還不行……」李博士卻是一口拒絕。





  水靜嫻聞言不禁眉頭大皺,道:「不會想出爾反爾吧?」

  「當然不是……」李博士淡淡道:「只是你們還欠一件事未做。」

  「什麼事?」水靜嫻疑惑道。

  「殺了他。」李博士輕描淡寫地說出的三個字,讓紀天行等人大感震驚。

  眾人不發一語,李博士便接著道:「怎樣?下不了手嗎?」

  黃智聰勉強泛起一絲冷笑,道:「剛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你的小朋友,現在就叫我們殺了他?人格分裂?有精神病就去看醫生吧!」

  李博士淡淡道:「你們好像搞錯了一件事,被你們打成這樣的白痴只是一個軀殼,我在乎的是他大腦裡面的晶片,那片小小的晶片,才是其靈魂所在。」

  頓了頓,又問道:「怎麼樣,還不動手嗎?還是你們想繼續留在這裡?」

  水靜嫻深呼吸了一口氣,緩步朝那已經沒有還擊之力的生化人走去,一邊運起內力,一邊道:「你們下不了手,就讓我來吧……」

  「對了!」李博士的聲音忽然響起:「想提醒你們一下,雖然他是受過一點改造,但始終是一個人,如果截斷了跟晶片的連結,他未被改造前的意識和記憶便會回復,身體的感覺當然也會回復。」

  此話一出,水靜嫻頓時眉頭大皺,她非常清楚李博士這番話的意思,就算是曾經被改造過,但「他」始終是有血有肉的人類,如果自己真的下手,那毫無疑問是真正的殺人。

  而且,還是殺一個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人。

  「怎麼樣?你們會為了離開這裡而殺人嗎?」廣播中傳出李博士那從容的語調,輕描淡寫地道:「用一條命,就可以換回你們五個人的自由,我覺得挺划算的。」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久久也未能作出反應,短短半分鐘時間有如凝結了一般,無比漫長,連原本不需要意識便能輕鬆做到的呼吸,在此刻也變得極其困難。

  就在此時,堅固的合金門忽然打開,廣播中亦傳出了李博士的笑聲,隨又道:「跟你們開玩笑而已,我們已經得到了我們需要的資料,你們可以離開了。」

  「原來是開玩笑,嚇死我了……」紀天行頓時鬆了一口氣,跟身旁的黃智聰道:「走吧,已經三個月沒有回家了,我想快點回去自己的床上大睡一覺……」

  黃智聰卻是反駁道:「神經病,當然是先大吃一頓吧,這幾個月來放進肚子裡的東西都不是人吃的!」說著,已經和紀天行並肩離開密室。

  釋無極一邊緊跟著二人,一邊帶著一點不滿的語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是人嗎?」

  看到原本緊張的氣氛終於緩和下來,釋行道不禁一笑,隨即與水靜嫻一起追上前去,當二人越過大門後,釋行道卻又不自覺地回過頭來,朝那個仍然躺在血泊中蠕動的生化人望去,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合金門迅速關上,林燕珊亦於此時出現在眾人面前,引領他們離開這座地下研究所。


  在紀天行等人離開後,幾名戴著口罩的實驗人員,推著一張推床徐徐步進密室內,眾人當中,領頭的是一名架著無框眼鏡的年青男子,他就是之前跟川島博士一起監控著實驗的那名青年,他們二人亦是這次研究的領軍人物。

  而這位年紀輕輕已經能夠跟川島博士平起平坐的研究員,全名叫李元,正正是那位大腦專家李博士。

  李元望著沾滿鮮血的生化人,向身後的那幾名男子命令道:「把這東西清理掉吧。」

  眾人應諾後,便把不斷蠕動的生化人緊緊按在地板上,同時,其中一人則拿出針筒插進生化人的脖子處,為其注射藥物。生化人的身體隨後便出現猛烈的抽搐,口中不斷吐出白沫,這個過程大約維持了一分鐘,生化人便失去任何生命跡象。

  在證實其死亡後,一眾實驗人員隨即把他抬到推床上離開,李元見狀亦跟著他們離開密室,同時叮囑道:「千萬不要弄壞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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