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傳來嘈雜的喧鬧聲,讓紀天行的睡意全消,只好無奈地離開溫暖床鋪,往客廳走去。

  客廳中,紀飛雲、藍一水、司馬空和孫武正神色凝重地彼此凝視,現場充斥著殺氣騰騰的緊張氣氛。只見司馬空的臉上忽然露出笑容,把手中一顆堅硬塑料磚用力敲在桌上,同時把自己面前的一排磚翻開,興奮道:「海底撈月啊!」

  「媽的!」紀飛雲拍檯道:「又是『雞糊』!」

  藍一水無奈道:「密食當三番……」

  司馬空嘆了一口氣,道:「生活艱難啊,新一年能不能開飯就靠你們了。」





  孫武轉頭望向他,瞇眼道:「你就是不肯去找工作,一定要從乞丐身上討飯吃嗎?」

  紀飛雲無奈道:「你堂堂一校之長也叫乞丐,叫我這些低下階層情何以堪?」

  卻見司馬空嘆了一口氣,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又沒有什麼學歷,還可以找什麼工作?」說著,便開始洗牌,同時道:「快點繼續吧。」

  在四人於麻將桌上激戰的同時,紀、藍二人的愛妻——滕美枝和顏玉珊,亦在沙發上聊得起勁。這時,紀天行亦剛梳洗完畢,回到客廳處,一屁股地坐到沙發上,半坐半躺地向身旁的母親問道:「幹嗎忽然這麼熱鬧?」

  滕美枝笑道:「你爸說難得找回這麼多老戰友,今年不如一起吃一頓團年飯吧。」





  紀飛雲和藍一水皆是孤兒,自然沒有什麼親戚,而孫武和司馬空比起紀、藍二人則是更加孤獨。前者已是接近百歲高齡,他的少數親人和妻子早已先後離世,唯一剩下的獨子亦早已移民美國生活,可以見面的日子也不多;至於後者更是一名單身老漢,連可以稱得上家人的人也沒有。所以對這四個「家庭」來說,這一年算是最熱鬧的一次團年。

  「你就是紀天行嗎?」顏玉珊微笑道。

  紀天行從未見過對方,對方卻又叫出自己的名字,耳根不禁紅了起來,點了點頭道:「姨姨你好……」

  顏玉珊笑著點頭回禮,隨又道:「最近真是辛苦你了,鳳鳴從少已經很臭脾氣。」

  紀天行聞言一愕,始才知道眼前這位雖然已經有了點年紀,但仍算是保養得宜的成熟美人,原來正是藍鳳鳴的母親。





  此時門鈴響起,顏玉珊旋即朝門口望去,道:「應該是她們兩個到了!」

  「她們兩個?」紀天行心裡這樣想著的同時,滕美枝已經朝他小腿輕輕踢了一腳,道:「你的小女友到了,快去開門吧。」

  「神經病!」紀天行低聲罵了一句,便朝門口那邊走去,心裡則在思考著來者到底是哪「兩個」人?

  既然藍一水夫婦已經來了,那其中一人理所當然應該是她們的女兒藍鳳鳴,那麼,另外一人究竟是誰?

  「難道是家嘉?」紀天行會這樣想亦屬情理之內,畢竟楊家嘉來港生活後,一直也是住在藍一水家裡,亦是藍鳳鳴的表妹,二人一同前來也是正常不過。

  思考至此,紀天行在臨開門前,快速整理一下凌亂的頭髮,準備迎接楊家嘉的到來。

  隨著大門被打開,藍鳳鳴的身影立時映入眼簾,只看除了校服以外,平時習慣穿著褲子的她,今天竟然難得一見地穿上一身絲質連身裙,而且臉上還化上淡淡妝容,比起平時更添幾分魅力。

  不過雖然今天的藍鳳鳴的確是清麗脫俗,但紀天行一心想見的卻是楊家嘉……





  藍鳳鳴看到紀天行的視線並沒有停留在自己身上,反而不斷地遊走,似乎是在找尋其他事物,便問道:「在找誰?」

  再看藍鳳鳴身後,的確是站著一名女子,但卻不是楊家嘉,而是一名外表充滿貴氣的成熟女子。

  只看那高貴女子指著紀天行,以帶點詫異的神色說道:「你就是紀天行吧?」

  紀天行亦驚訝地回應:「我什麼時候成了名人,為啥大家都知道我是誰?」

  「少做夢了,名人……」藍鳳鳴裝出一副嘔吐的模樣,隨即介紹道:「這位有如天仙下凡的美女是我姑姐,亦是家嘉的媽媽。」說著,已經上前挽著紀天行的手臂,道:「你可要好好招呼我姑姐。」

  對於藍鳳鳴的親暱行為,紀天行雖感興奮,但亦有點抗拒,畢竟家嘉的母親就在面前,自己又怎能跟其他女生表現得如此親密?

  紀天行只好嘗試撥開她的手,但他越這樣做,藍鳳鳴那玲瓏浮凸的動人嬌軀,卻是貼得越來越緊,而且其身上那淡淡芳香,亦讓紀天行的心理和生理皆承受著極大衝擊。於是,他便在這種「糾纏不清」的狀態下,跟藍雪兒打了個招呼。





  三人進去客廳時,紀天行亦不忘向緊貼身旁的藍鳳鳴問道:「對了,家嘉呢?還未到嗎?」

  「她不來了…」藍鳳鳴道出了一個讓他沮喪的消息:「好像約了尹承空。」說著,便嘆了一口大氣。

  紀天行聽著亦眉頭大皺,當然,討厭尹承空的人也不是只有他們兩個,只是不知為何,偏偏是楊家嘉會這麼喜歡跟他一起。

  不過即使大家不喜歡,這始終也是楊家嘉自己的選擇,大家也不能說些什麼。

  看到藍雪兒進來後,藍一水便跟四方桌前的眾人道:「不用介紹了吧?你們都認識。」

  藍雪兒亦走上前來,與一眾故友逐一打招呼:「孫武前輩、司馬大叔!」

  司馬空聞言嘆氣道:「為什麼我不是前輩……」

  紀飛雲隨即一笑道:「不叫你老鬼已經很有禮貌了。」





  這時,藍雪兒的視線亦已落在紀飛雲身上,帶點羞澀道:「飛雲哥……」

  「唷!」紀飛雲把手提起至齊眉,伸出兩隻手指輕輕往外一晃,打了一個讓旁人感到噁心的帥氣招呼。

  沙發上的滕美枝當然全看在眼內,便朝其丈夫喚了一聲:「紀飛雲!」

  紀飛雲聞聲望去,只見滕美枝瞇起雙眼,泛起一個詭異笑容,道:「你今晚睡沙發吧。」

  紀飛雲頓時目瞪口呆,孫武等人不禁偷笑。

  「不要理他們了。」藍鳳鳴拉著紀天行離開客廳,問道:「你房間在哪裡?」

  紀天行帶著藍鳳鳴回到自己房間後,後者便立即坐到他的電腦前,一邊操作著滑鼠,一邊問道:「你的AV放在哪裡?」





  紀天行聞言一愕,緊張道:「什…什麼AV?我沒有……」

  藍鳳鳴的嘴角旋即勾起詭異笑容,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你不說我就自己找吧。」言罷,便注視著電腦螢幕,認真地操作起來。

  「你神經病嗎?」紀天行立即擠上前去,欲把她撞開。

  藍鳳鳴當然不會讓他得逞,用力地擠回去,紀天行就這樣跟藍鳳鳴親密地互相推撞著,一時之間,竟把楊家嘉與尹承空約會的事拋諸腦後……


  在紀天行那邊熱熱鬧鬧的同時,穿著一身户外輕便裝束的楊家嘉,則與尹承空一起遠離煩囂,來到一處幽靜的山嶺,呼吸著大自然間清新的空氣。

  「有時候到山上走走,挺舒服的!」楊家嘉說著,便用力深呼吸了一下,轉過頭來道:「你平時會去登山嗎?」

  尹承空卻是淡淡一笑,輕輕搖頭道:「我的家人對我很嚴格的,我幾乎每天也只可以在家練功。」

  「你家人真奇怪…」楊家嘉雙手放到身後,笑著走到尹承空面前,道:「對了,好像聽你說過,你是跟你爺爺一起生活的,那天在拳賽看到的是你爺爺吧?」

  尹承空點了點頭以作回應,隨又反問道:「我好像沒有聽你說過你家人的事,你的功夫也是你家人教你的嗎?」

  楊家嘉搖了搖頭,一邊坐下,一邊道:「是我師父教的,記得小時候,我在家附近迷路時遇見他,是他帶我回家的。」說起她的師父時,其臉上亦不自覺地掛起了燦爛笑容。

  跟著坐下的尹承空,聞言亦不禁笑道:「在家附近也能迷路,看來你真的是個呆瓜。」

  楊家嘉朝他吐了吐舌以示不滿,隨又接著道:「我那時候是剛移居到那邊嘛……」說著,又再泛起笑容道:「他在帶我回家的時候,不停地推銷自己,說他自己很厲害,打遍天下無敵手,又跟我說學功夫有多好,結果我也相信了他,幾乎每天也會找他學習。」

  說到這裡,她又噗哧一笑,道:「不過之後才知道他都是在吹牛,而且是個膽小鬼。還有,小時候覺得他很高大,到長大後才發現他個子很小。」她一邊說著,一邊提起手在比劃。

  頓了頓,又道:「不過最開心的是,我學有所成之後,經常會跟他一起去行俠仗義。」

  尹承空一邊為她那燦爛的笑容而著迷,一邊道:「看來你跟你師父的感情很好。」

  楊家嘉點頭稱是,尹承空隨又問道:「那你父母呢?」

  此話一出,家嘉臉上的笑容亦慢慢消失,思考了一陣子後,才泛起淺笑,望著前方一片藍天白雲道:「我媽媽呢,雖然沒有學過功夫,但我舅舅也有教過她一招半式,所以身手也不錯。」言罷,便轉頭望向尹承空,道:「你也見過我舅舅的,他是藍一水。」

  易天行兩大弟子「行雲流水」中的藍一水,尹承空當然不會忘記這麼響亮的名號,便點了點頭,繼續等待對方把話說下去。

  「至於我爸爸……」說到自己的父親,楊家嘉只能嘆氣苦笑,道:「他不是一個好人。」

  尹承空聞言大感疑惑。

  楊家嘉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便開始解釋道:「其實我是在香港出生的,我小時候對他的工作不了解,後來才知道他是在經營一家貿易公司,在我六歲那年,好像惹了一些跟黑道有關的麻煩,便帶著我們逃往臺灣。」

  得知她的父親與黑道有關,更加深了尹承空的好奇心,完全沒有開口打斷對方的說話,繼續認真地聽著。

  楊家嘉接著道:「定居臺灣之後,我爸爸靠著以前剩下的積蓄繼續重操故業,在高雄開了一家貿易公司,雖然他平時工作忙碌,我們見面的時間也不多,但他會經常送禮物給我,明明已經工作得很累,但難得放假時,也會放棄休息帶我去玩,說實話,我已經覺得自己很幸福了……不過原來這些都是假的,都是他演出來給我們看……」

  頓了頓,便接著道:「那天晚上,我跟師父因為之前查到了一些奇怪線索,在一番追查過後,我們趕到碼頭,發現了一宗正在進行的軍火交易。當時有一個氣力很大的外國人,應該是練『以色列格鬥術』的,我和師父也不是他對手,被當場打暈了。」

  聽到楊家嘉說被人打傷,尹承空不禁眉頭緊皺。

  楊家嘉嚥了一口口沫,亦皺起眉頭道:「到我醒來時,我爸爸竟然站在我面前!」


  當晚,楊威在收到屬下的通知後,便立即趕到碼頭處理,他最擔心的是交易被警方撞破,畢竟,以這足夠供應一隊軍隊火力的龐大軍火來說,被抓到隨時會被判處死刑。不過,當他來到的時候,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鬆一口氣。

  原來撞破這宗交易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兒!

  雙手被綁在腰後的楊家嘉醒過來後,被那洋漢抓起身來,與剛剛來到的楊威四目交投,二人的神色皆是驚惶失措。

  「爸爸……」楊家嘉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楊威此時的情緒亦恢復冷靜,跟那位洋漢道:「沒事了,她是我女兒,我帶她回去吧。」

  這時楊家嘉的師父柳虹亦漸漸回復意識,那洋漢便走到他身旁,朝楊威問道:「這個呢?」

  楊威皺起眉頭,道:「帶他回倉庫,看他知道多少再處理。」

  「等一下!」發現自己父親在做這麼危險的黑市勾當,楊家嘉的雙眸早已變得通紅,此刻對方甚至要對自己師父不利,她的驚恐和悲憤更是旁人難以理解,只看她立即衝到柳虹身邊,喊道:「他什麼也不知道的,放他走!」或許是這一叫將她的情緒釋放了出來,眼眶中的淚水亦無法抑止地湧出。

  「幹嗎了?」柳虹亦嚇得不知所措,完全搞不清狀況。

  只見楊威向那洋漢打了個眼色,洋漢便把同樣被綁著雙手的柳虹扶起,此時,楊威亦已來到他的面前,問道:「你跟我女兒是什麼關係?」

  柳虹也不是笨蛋,當然立即明白對方口中的女兒是誰,望了望身旁的楊家嘉,緊張地吞下一口口沫,道:「我……我是他師父……」

  楊威眉頭緊皺,露出一個凶狠的眼神,道:「今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放你回去後給我老實一點,不然就準備找人替你收屍吧!」

  柳虹點頭以示明白後,那洋漢便替他鬆綁,帶他離開。

  楊威的目光再次回到楊家嘉身上,雖然愛女此刻已經哭成淚人,但楊威還是保持著冷漠神色,替她解開雙手的繩子後,便用力抓住其前臂,拉著她回到車上。

  「以後12點前回家。」楊威一邊發動引擎,一邊道:「還有,不准再去見你那個師父。」

  楊家嘉用力擦了擦眼淚,皺眉道:「你憑什麼管我?」

  楊威提高聲量道:「憑我是你老爸!」說著,便冷哼一聲,放開手煞車,迅速駕走車子,同時呢喃道:「越大越不像樣!」

  楊家嘉只是冷冷道:「我不想跟你說話。」言罷,便把視線停在窗外。

  自從那一晚開始,楊家嘉便沒有再理會她父親,剛好在如此情況下,得知藍一水所負責的學校社團需要幫忙,便瞞著父親離家出走,回到香港繼續升學。


  這件事畢竟牽涉到她父親的安危,所以她並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甚至連跟她情同親姊妹的藍鳳鳴亦毫不知情,此刻把抑壓於心底多時的真相說出後,楊家嘉始才鬆了一口氣,熱淚亦早已傾巢而出。尹承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把她摟進懷中,厚掌溫柔地輕撫著她的秀髮。

  或許楊家嘉於他懷中得到了安全感,頓時在他胸膛上放聲大哭,用嘶啞的聲線訴說著:「我真的很擔心……萬一被抓到…怎麼辦?」


  位於中國西部的重慶,是一個現代化的大型都市,雖然地理上是屬於四川地區,但卻有別於四川省,屬國家直轄市。

  經高速鐵路來到重慶市的釋行道和水靜嫻,在衞星導航的引領下,很快便來到圍牆大閘前,圍牆內則是兩座現代式的建築,一大一小,一主一副。

  「看來這裡就是『天命館』了。」水靜嫻望向立於閘前花叢上的石碑,碑上正正刻著「天命館」三個大字。

  望著眼前建築,釋行道不禁感到詫異,道:「想不到會這麼大……」

  從外觀上來看,雖然天命館壓根兒是比不上成德企業大樓或研究中心那一類大型建築,但以武館一類建築來說,其規模卻比任何一個門派來得龐大。不過最讓人感到驚奇的是,一般擁有大型院校式的門派基地,大多是一些傳統建築風格的寺廟院舍,就算是像峨嵋派那樣的秘密門派,擁有超現代風格的室內空間,但外觀上仍是一些古老格局的寺廟。

  如此規模格局的天命館,在武林中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水、釋二人自報身份後,便在館中弟子的帶領下穿過大閘,來到圍牆內的大型廣場。

  在廣場中,可以看到為數約五十名穿著運動服飾的學徒,正在練習一些武術套路,步走圓弧,避正打斜,觀其招式步法,似是屬內家一脈的拳術——八卦掌。而當眾學徒在演練之時,一名留著短鬍子的大漢,則坐於一旁的涼亭中品著香茗。

  引路者把二人帶到涼亭後,便向他們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的代理館主——『乾坤掌』滕飛河。」

  行道和靜嫻立即雙手合十,禮貌地向這位武林前輩自報名號,打聲招呼。滕飛河見狀,亦拱手作揖以作回禮,同時淺笑道:「兩位就是少林和峨嵋的新世代高手,久仰。」

  水靜嫻輕搖螓首,道:「靜嫻在前輩面前豈敢自稱高手,久聞前輩的『六十四式乾坤掌法』千變萬化,高深莫測,如今能夠見到前輩本人,實在榮幸萬分。」

  滕飛河聞言哈哈一笑,道:「你這丫頭真會說話。」說著,便示意剛才帶路的那位弟子,為二人奉上香茗,同時請他們就座。

  「前輩就是紀天行的外公吧?」釋行道問道。

  此話一出,滕飛河不禁感到錯愕,旋即疑惑道:「難道兩位認識我……外孫?」

  釋行道和水靜嫻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便把之前到香港調查的事,簡略地向滕飛河交代了一遍。

  滕飛河一直聽著,頻頻地點頭,每當聽到二人講起自己的女兒和外孫時,亦會忍不住會追問下去。

  「看來我的小天行也挺活潑的。」滕飛河高興道。

  釋行道亦笑道:「他真的教會我很多東西。」

  三人聊著,天色已經不知不覺黑透,那些之前在廣場練習的弟子亦早已下課回家。行道和靜嫻在滕飛河的邀請下,便進入了天命館的主大樓內參觀。

  館內共分六層,地面設有大堂和接待處,與其說是武館,更像是一家公司。在大堂左邊的是通往上層的階梯,而右邊則是一條延伸至建築物盡頭的走廊,該走廊處除了設有飯堂和燒香講道的地方外,還有放置開壇祭天等器具的儲物室,走廊盡頭處則是另一條樓梯。

  而地面對上的兩層,除了分別設有兩個給學徒練武的大型室內道場,和數個用作打坐靜修的小型練功房外,亦有提供大型浴室、更衣室和休息室。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行道和靜嫻在滕飛河的帶領下,一邊於不同場館間移動,一邊閒聊著,前者忽然問道:「為什麼你跟天行兄他們這十多年來也沒有見面?」

  「關於這個……」滕飛河並沒有立刻回答,沉思了片刻後,才苦笑道:「其實武林中有很多難以說得清的複雜事,尤其是如果牽連到政權的利益,就會更加危險複雜,隨時連小命也保不住。」

  行道聞言更是大惑不解。

  一向聰明的水靜嫻,雖然聽得出對方話中之意,似是想保護自己家人,但卻還是有不理解的地方,便問道:「為何會牽連到政權?」

  滕飛河停下了腳步,再度陷入沉思,好一陣子過後,便回頭道:「從三樓開始,是不對外開放的空間,就算是這裡的學員也不是誰也可以進入。」

  水靜嫻立時聽出個所以然,便神色凝重道:「是跟政府有關?」

  滕飛河以淺笑來回答水靜嫻的疑問,隨又道:「你們既是少林峨嵋的年青戰士,亦是我外孫的朋友,看來都值得我信任,今天就破例讓你們稍微看一下上面吧。」言罷,便帶著二人來到設有生物辨析系統的門前。

  滕飛河將頭部靠近鏡頭,利用人臉識別開門後,三人便沿著梯級連續走上兩層樓,來到一所房間前。

  「我們天命館除了武功外,最有名的還有什麼?」滕飛河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指放在指紋鎖的裝置上。

  水靜嫻回應道:「情報網絡。」話音剛落,房門已經自動打開,赫然發現內裡龐大的佔地空間中,竟擺放著大量超過兩米高的電腦機組櫃,電腦零件運轉的聲響不絕於耳。

  「超級計算機?」水靜嫻問道。

  「對。」滕飛河淡淡一笑,便開始解釋道:「不論是什麼國家,什麼範疇,什麼職業,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情報。誰先掌握最新、最多的準確情報,就代表掌握著絕對優勢,集團之間的競爭如是,國家之間的戰爭亦如是。」

  頓了頓,又接著道:「現在已經是互聯網時代,世上任何一個角落的情報亦能在網絡中找到,我們搜集情報的方式亦慢慢進化。不過這雖是好處,亦是壞處,畢竟網絡上亦充斥著大量的假資訊,要一一查證會耗費大量時間。」說著,便伸手輕輕貼著其中一臺機組櫃,道:「所以,隨著搜集情報的方式改變,我們亦開始使用超級計算機。」

  釋行道忽然笑道:「我完全聽不明白。」

  水靜嫻聞言亦不禁一笑,道:「你這科技白痴當然不會明白。」言罷,便朝滕飛河望去,疑惑道:「不過,你們有研發計算機的部門嗎?」

  滕飛河淡淡一笑,欣賞道:「你腦袋轉得挺快的。對,我們沒有這種部門,所以研發的不是我們。」

  水靜嫻一邊環視四周,一邊道:「根據這些設備的規模,和你之前說過的話……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政府吧?」

  滕飛河輕輕點頭以示正確,隨又道:「重慶市之所以是由國家直接管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天命館,因為天命館正正是國家的秘密情報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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