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魚峰位於鳳凰山以西,寶蓮禪寺附近,因其形似木魚而得名。行道和水靜嫻在德智大師的帶領下,來到了木魚峰的山腰位置,只見此處大樹林立,環境清幽,一座別具一格的獨特塔形建築聳立於石欄之內,此塔塔基呈四方形,中圓頂尖,因內藏佛教寶典《法華經》而命名為「法華塔」。

  「這座就是法華塔。」德智大師介紹道。

  行道聞言便問道:「大師的高徒就在裡面閉關修行嗎?」

  「也可以這麼說吧……」德智大師一邊領著二人前進,一邊解釋道:「不過說得正確一點,應該是塔底下的地下室,那裡與世隔絕,是閉關修煉的好地方。」言罷,已經來到了法華塔旁的一顆刻字大石處。

  只見在這大石向海的一面刻有「天風海濤」四個大字,而另一面則刻著「轉大法輪」四字。





  行道望著眼前大石,若有所思地道:「佛法大輪,運轉不息,有如天風海濤,無邊無際。」

  德智大師聞言點了點頭,輕掃鬍子道:「果然是少林高徒,悟性不錯。」

  行道隨即嘻嘻一笑,旋又道:「方丈經常跟我說,要先悟道,方能行道。」

  德智大師旋又豎起手指,泛起一個耐人尋味的淺笑,道:「不過『轉大法輪』其實還有另一個意思。」言罷,已經把雙手放在大石上。

  正當行道和靜嫻二人大感好奇之際,德智大師已經運起體內氣勁,用力一堆,大石隨即轉動起來。





  隨著大石的轉動,一條通往地下室的石造階梯映入眾人眼簾。

  「高科技!」行道興奮道。

  德智大師淡淡一笑,道:「也不算是什麼高科技了,只是用幾個齒輪組合成的一道門而已,不過為免有外人誤進地下室,所以加了一點小機關進去,要打開這道門,必需要一定程度的內力。」

  頓了頓,便徐徐步進地下室,道:「進來吧。」

  就在行道和靜嫻懷著緊張又興奮的心情,跟著德智大師朝昏暗的地底下前進之時,忽然傳來陣陣淒厲的叫聲,三人聞聲一震,不敢遲疑,立即加快步速朝地下室衝去。





  三人越接近地下室,叫聲亦越大,甚至偶然會聽到猛烈的撞擊聲。

  很快,德智大師便來到了一道大鐵門前,拍門喊道:「無極!發生什麼事?」可惜,他得不到想要的答覆,只聽到一陣陣讓人心寒的叫聲。

  「可惡!」德智皺眉暗罵,旋即運起內勁,雙掌猛力一推。

  隨著鐵門被推開,入目的是一名滿身傷痕,臉色變得或黑或紫的少年僧人,此人正是德智大師口中的無極。只見他神色痛苦,雙手緊抓腦袋,就像失去理智般,周圍亂跑亂撞,四周滿佈鮮血,讓到場三人不寒而慄。

  「很強的邪氣……」水靜嫻喃喃道。

  德智大師見愛徒四處亂撞,怕他會失血致死,立即上前阻止。正當德智大師快要碰到無極之時,無極右手一揮,結結實實地擊中德智臉頰,德智立時被震飛數米。

  「很強大的內勁!」行道見狀一驚,也不遲疑,往無極飛撲過去。

  只見無極眼神一變,緊握拳頭,聚滿強大內勁的重擊旋即朝行道招呼過去。幸好行道反應敏捷,身子一矮,以毫釐之差避過重拳。





  正當行道闖入無極懷內,正欲揮出重拳反擊之際,卻忽然想起無極乃德智愛徙,擔心會傷到他,本已打出的拳頭亦隨之停下。

  就因為這一剎那的猶豫,讓已經失去理性的無極有機可乘,一個膝撞照面而來。

  不過行道作為少林新世代戰士,實力之高亦是不容置疑的,儘管無極的膝撞來勢極快,但行道仍然能夠及時避過,只看他一個閃身來到無極身後,雙手一繞,緊纏著其身軀,從而鎖住他的動作。

  「啊——」無極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魔氣瞬間爆發,行道立時被震飛,重重地撞往牆上。

  水靜嫻見狀,旋即上前攻擊!

  只見她使出一招「移身換影」,連續利用幾個閃身,避開了無極那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的攻勢,隨即躍入虛空,一記飛踢將其踢倒。德智大師旋即上前,趁機封住無極幾個穴道,暫時抑制住他的活動能力。

  行道此時才緩緩爬起身來,走向德智大師:「發生什麼事?」





  只見德智眉頭大皺,回應道:「是走火入魔。」說著,已經一掌擊在無極的背上,利用其純淨的真氣,逼出無極體內的邪氣。

  「他沒事吧?」行道擔心道。

  德智大師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只要把邪氣逼出,休息一下便無大礙,不過他體內的真氣已經受到感染……」

  行道聞言一愕,追問道:「什麼意思?」

  水靜嫻便替德智大師解釋道:「大師的意思,就是要救他一命,必須把他受感染的真氣也全部逼出體外,這樣會讓他功力盡失,過往辛苦的修煉也全部白廢。」

  德智大師點了點頭以示正確,隨又道:「修煉佛門的內功心法,大多需要修心養性,以武為禪,以禪入武,以武悟道。你們兩位也是佛門子弟,應該也十分清楚。」

  頓了頓,又苦笑道:「修煉我們的『蓮花真經』,最重要是保持心境清明,練功時絕不能有半點歪念,否則真氣逆行,只落得走火入魔一途。入魔者,輕則像無極那樣,喪失心智,亂衝亂撞;重則心肺俱裂,七孔流血而死。」

  話音剛落,無極已經吐出一大口黑血,只看他此刻全身上下已經冒出大量汗水,原本紫黑的臉色亦漸漸恢復過來,相信其體內的魔氣已經清除得七七八八,同樣大汗淋漓的德智大師旋即收回雙掌,調整氣息。





  「暫時沒問題了,先帶他回去,待我晚上再替他運功一次便可以了。」德智大師站起身來,收起其複雜的心情,掃了掃鬍子道。

  「讓我來吧。」行道說著,便把無極橫抱起來,與德智和水靜嫻一起離開地下室。

 
  斗轉星移,日月交替,距離與蒼無常等人正面交鋒當晚,已經過了差不多半個月,受傷較輕的劉子龍早已經出院,如常回校上課,放學後亦與眾人一起加緊練習格鬥技。而仍然在醫院中休養的紀天行,亦沒有因此而偷懶,每天跟隨司馬空修煉內功,此刻的他,已經可以靈活運用其體內的強大力量。

  「你的赤子神功已經接近完美。」司馬空橫抱雙手,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道:「老夫現在亦沒有什麼可以教你。」

  頓了頓,又道:「接下來,你只要每天抽一點時間出來打坐冥想就可以了。」

  紀天行旋即抱拳作揖,向司馬空行禮,道:「謝謝師父。」

  「大叔。」紀飛雲的聲音從司馬空的身後傳來:「沒東西教就不要礙著吧,現在應該到我來教他了。」說著,已經來到司馬空身旁。





  司馬空頓時眉頭大皺,不滿道:「我這個當師父的,跟自己徒弟閒聊一下也不行嗎?」

  紀飛雲聳了聳肩,一臉懶洋洋地道:「不是不行,但也應該分時候吧,再說,你雖然勉強算是他師父,但我可是他親老爸。」說著,便晃了晃手示意他退後,道:「讓一下,到一旁涼快去吧。」

  司馬空冷哼一聲,便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後面的涼亭處休息。

  「好了。」打發了司馬空後,紀飛雲便雙手撐於腰間,朝著紀天行正容道:「現在開始要教你一些實用的技巧了。」

  紀天行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等待著紀飛雲的教導。

  紀飛雲接著道:「首先要教你的是『遊雲身法』。」

  頓了頓,便豎起食指解釋道:「所謂的遊雲身法,就是利用獨特的步法,配合各種肢體動作,達到擾亂對手判斷的目的。」說著,便朝紀天行勾了勾手指,道:「你盡全力向我攻過來吧。」  

  紀天行聞言一愕,道:「全力嗎?」

  紀飛雲點頭道:「對,千萬不要留手。」說著,看到紀天行還是有點猶豫,便笑道:「放心吧,你不會傷到我分毫的。」

  「哦……」紀天行輕輕點了一下頭,旋即擺出架式,道:「那我來了。」

  紀飛雲見狀亦後退了一步,準備接招。

  「啊——」紀天行大喝一聲,一拳照面打出。

  只見紀飛雲順著來勢急退兩步,同時側身閃過紀天行的拳頭,再朝其懷內衝去。

  正當紀天行以為對方會向自己攻擊,正準備要作出相應防禦之時,卻見紀飛雲忽然橫移開去,一個旋身來到紀天行的背後。

  以自己的背部面向對手是格鬥大忌,這種事情紀天行當然知道,只看他立即跨步往前,同時轉過身去,再度出招。

  面對著紀天行的進攻,紀飛雲依然保持著從容神色,只看他這次似乎完全沒有閃避的意思,竟朝著紀天行的重拳衝去。

  隨著拳頭貼近面門,紀飛雲又再橫移虎軀,避過重擊。與此同時,紀飛雲的拳頭已經閃電擊出,在紀天行的胸口前停下。

  「還有。」紀飛雲的聲音突然響起。

  此話一出,紀天行立時感到自己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原來是紀飛雲一腳踢了在紀天行的膝關節後側。

  「怎樣?」紀飛雲一邊伸手扶起紀天行,一邊問道:「有什麼感想?」

  紀天行思索了片刻,便道:「好像完全猜不透你想幹嗎……」

  紀飛雲橫抱雙手,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遊雲身法的奧妙之處,就是似進非進,似退非退。說穿了,其實就是一種假動作。」

  頓了頓,又道:「如果練得好的話,不單只可以讓對手找不到攻擊的時機,甚至可以在戰鬥中短暫隱藏自己的行蹤。」

 
  除了因為留院觀察而不能回校的紀天行外,洪震天在這半個月來也沒有在學校中出現,不過這亦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洪子炎才剛離世,就算他的情緒能勉強平復過來,亦要忙著辦理洪子炎的身後事,又豈會有時間上課?

  夜幕低垂,此刻的洪震天正於別墅當中,只見他坐於一張木製圓桌前,一雙虎目正狠狠地盯著眼前眾人。

  在洪震天面前坐著五名男子,其中兩名已經是年過半百的老漢。只見當中一名眉清目秀,長髮及肩的男子,開口微笑道:「我們就不說廢話了,不如入正題吧。」觀此長髮男子的外表,其年紀大約在廿五至三十歲之間。

  洪震天聞言冷道:「什麼正題?」

  長髮男子便接著道:「炎叔剛剛過生,我們這些小的也很難過,但社團不能一日無主,我們應該盡快選一位接班人出來。」

  此話一出,洪震天立時眉頭大皺,道:「你也懂說乾爹才剛過身,他屍骨未寒,你們就這麼急著上位嗎?」

  一旁的禿頭老漢聞言,卻是冷冷一笑道:「世侄,你的用詞水準也未免太差了嗎?你說誰急著上位?我勸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

  長髮男子亦淡淡一笑,道:「震天你不要誤會,我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上位不上位的,我更是想也沒有想過,其實『龍頭』的位置由誰來坐也不要緊,只要他有能力和夠資格就可以了。」

  「總之接班人一事,一定要盡快解決,今天最起碼也要決定出候選人。」一名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開口道。

  「不好意思。」洪震天徐徐站起身來,閉上雙目道:「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接班人的事,改天再說吧。」

  其中一名外表粗獷,長著一張國字臉的火爆男子旋即站起身來,拍檯喝道:「你媽的算是什麼意思?趕我們走嗎,你算老幾呀?『雙花紅棍』又如何?你還不是靠你那個死鬼老竇上位?」

  洪震天聞言一怒,一掌朝桌面拍去,道:「爛命鴻!請你對死者尊重一點!」洪震天口中的爛命鴻,正是那粗獷男子在社團中的別名,原名林俊鴻。

  「你收皮啦!」林俊鴻握起拳頭厲聲道:「你以為自己真的很能打嗎?有種現在就跟我打一場!」

  此時,那名胖漢一邊用尾指挖著耳孔,一邊微笑道:「這提議也不錯,反正你們兩個也是學拳的,就來一場看看誰比較能打。」

  「我拒絕。」洪震天冷冷地盯著林俊鴻,道:「我現在心情真的不太好,我怕會不小心殺了你。」

  林俊鴻冷笑一聲,隨又皺眉道:「嚇唬誰呀?沒種就不要出來混!」

  「大家也是『洪義』的人,有什麼好打?」長髮男子亦站起身來,微笑道:「既然現在震天還有事情要忙,我們也不要打擾他了。」

  頓了頓,接著道:「要不這樣吧,候選人的事我們自己先決定好,然後再在下個月開一次大會,讓所有有投票權的叔伯兄弟進行投票,選出一位實至名歸的接班人。」

  「也好。」禿頭老漢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隨又朝洪震天望去,冷笑道:「反正世侄你貴人事忙,也不會有空參與決定候選人的事。」說著,亦已經站起身來,道:「不過你可以放心,不管你這個『揸fit人』是不是名過其實,畢竟你也是洪子炎的兒子,候選人一定會有你的份。」

  面對著對方的冷嘲熱諷,洪震天只是以帶點不屑的笑容回敬,隨即伸手朝門口處一攤,道:「不送了。」

  其他人走後,一名久未說話,鼻樑上架著一副膠框眼鏡的白髮老漢,終於開口跟洪震天道:「放心吧,只要『洪義』有我在一天,我亦不會讓他們亂來的。」

  洪震天聞言點了點頭,露出無力的微笑,輕道:「謝謝,德伯。」這位德伯名叫李維德,是「洪義」的其中一位元老級人馬。

  除了這位德伯之外,洪震天在社團中根本沒有一個有份量之餘,亦能夠讓他信任的人。

  看著最後一位離開的李維德亦消失於視野中後,洪震天不禁嘆了口大氣,往沙發走去。

  只看他忽然身子一軟,一屁股地坐在沙發上,手按著胸口,粗氣大喘,露出一臉痛苦神色。

  「他媽的……到底走什麼霉運……」洪震天心裡罵道,原來是當日大戰蒼無常時所受的內傷,到現在也沒有好轉。不過這亦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因為洪子炎的突然離世,洪震天本已經情緒低落,而且洪子炎的身後事和各個社團間的地盤爭奪,亦讓他忙得喘不過氣來,試問在這種情況下,洪震天又如何抽得到時間來養傷?

  不過對於洪震天來說,現在最擔心的事卻不是自己的傷勢,而是社團內部的分裂。現在社團中的所有叔伯兄弟亦各懷鬼胎,難保他們在爭奪「坐館」的關鍵時刻會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洪震天心知自己受傷的事,是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

  只見洪震天盤膝而坐,閉上雙目,開始運起體內氣勁,利用九宮心法中獨特的吐納技巧,進行內養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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