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蒼無常剛剛於拳賽中現身時,在鐵皮建築外,釋行道等人為了帶傷重的劉子龍離開,正與傅卓穎對峙著。

  「幹嗎不盡全力?」傅卓穎緩步朝釋行道逼近,秀眉緊蹙道:「是看不起我嗎?」

  卻見水靜嫻徐徐走到二人之間,冷道:「那個笨蛋見你是女生,不想打傷你。」說著,便擺出備戰架式,一雙美眸立時精芒電閃,道:「但我卻不會手下留情。」

  傅卓穎聞言冷笑一聲,也不打話,旋身一躍,一記「旋風腿」有如疾風般朝水靜嫻攻去。

  水靜嫻當然亦不是省油燈,身子一矮避過對方重招的同時,聚滿勁力的一腳低掃而出,在對方還未來得及穩定身形之時,朝其下盤狂掃而去。





  才剛落地的傅卓穎無從閃避,中招後立時平衡盡失,不過作為蒼無常屬下四大金牌打手之一的她,身手亦是相當了得,在半空中一個旋身,落地時再以雙臂作緩衝,最後當然是毫髮無損。

  不過儘管剛才一擊並無傷到傅卓穎分毫,但水靜嫻此刻卻是居高臨下,明顯是佔有優勢,只看她沒有遲疑,趁對方還未站起之時,立即乘勝追擊,縱身輕躍,一腳瞄準其玉背攻去。

  卻見傅卓穎立時反應過來,在地面一個翻身,及時避過對方重腳,與此同時,水靜嫻的另一腳亦已經迅速迎上,仍在地面上的傅卓穎靈機一觸,揮肘硬碰。肘腿相撞,痛楚讓水靜嫻的眉頭不禁一緊。

  眼見水靜嫻因痛楚而分神,傅卓穎豈敢遲疑,雙腳立即提起,彎腰發力,一個蜈蚣彈便重新站起。

  水靜嫻見狀冷哼一聲,高速的雙拳連環擊出,傅卓穎立即以螳螂拳獨有的各種手法迎擊。互相攻防了數招,水靜嫻忽然使出一招「裙裡腳」,直取對方丹田要穴。





  不過傅卓穎的反應亦非常敏捷,在對方的玉腿閃電逼近之時,立刻急退一步,再揮臂擋開其攻擊,沒有絲毫猶豫,趁水靜嫻舊力剛盡,新力未生之際,上步一掌閃電劃出,轟雷般朝水靜嫻的下齶攻去。

  水靜嫻心知中了這招必定會失去任何反擊能力,哪敢遲疑,立即暗運內勁,勉強揮掌迎上。

  兩掌交擊,發出一聲清脆聲響,水靜嫻這臨急打出的一掌,在勁力上當然比不上傅卓穎那蓄勢而發的一掌,只見兩掌相撞後,水靜嫻立時被對方的掌勁震跌開去。

  釋行道立時眉頭大皺,也不理會自己的傷勢,勉強提聚功力,一聲暴喝,便朝傅卓穎衝去。

  只見行道連續數腳有如狂風掃落葉般攻向傅卓穎,傅卓穎在無奈之下只好急退閃避。





  其實在剛才跟水靜嫻比拼掌勁時,雖然傅卓穎在表面上是贏了,但相比起傅卓穎的明勁,水靜嫻的暗勁卻是讓傅卓穎有苦自己知。

  只因水靜嫻所修煉的「峨嵋玉女功」屬至陰至柔的功夫,擅於以暗勁傷敵,其勁力有一種極盡詭異的滲透特性,在剛剛中招時難以察覺,但其勁力卻會在不知不覺間滲透至中招者體內的各處經脈,要不是水靜嫻剛才發招過急,傅卓穎恐怕早已經失去戰鬥能力。

  不過儘管如此,傅卓穎畢竟還是吃了個暗虧,要應付此刻狀態大勇的釋行道,自然是難以招架。

  只見她在避過釋行道的連環腿功後,螳螂刁手迅速迎上,向其發動密集攻勢。

  只是受了內傷的她,攻擊的速度和勁力比起之前明顯下降了不少,釋行道自然能夠輕鬆應付。

  釋行道看準時機,揮掌一拍,把她的攻勢化去,同時旋身聚勁,朝她玉背重擊一掌。

  「砰!」

  傅卓穎中招,立時噴出一大口鮮血,不過釋行道的情況亦好不了多少,他因為勉強運勁,讓內傷加劇,一縷血絲亦從嘴角流出。





  受到重擊的傅卓穎卻仍然沒有放過行道的意思,轉身還擊。

  卻見行道及時急退數步,在避過對方攻勢的同時,擦了擦嘴邊血絲,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我剛剛那掌傷了你的心肺,再打下去,你會死的……」

  豈料傅卓穎冷冷一笑,道:「就算死,我也要你陪葬!」

  「不能同生,只願同死,你就那麼喜歡這禿頭嗎?」胖子突然插嘴道。

  釋、傅二人聞言一愕,後者更是激動得大吐鮮血,不悅道:「你這死胖子在說什麼,相不相信我把你的舌頭拔掉?」

  「你看,你的臉也紅了,還想不認?」胖子指著傅卓穎道。仔細一看,她那擁有著健康膚色的俏臉上,確實是浮現了一層薄薄的紅霞,只不知她臉紅的原因,是真的被胖子說中其心聲,還是只是因為單純的激動。

  眼見傅卓穎無言以對,胖子立即仰天埋怨:「靠你娘!為什麼所有美女也沒有本大爺的份?」說著,便一手指著行道,大喊道:「連這個臭和尚也有美女垂涎,枉我天生麗質,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你還是算吧…」劉子龍無奈道。

  就在此時,釋行道的聲音忽然亮起:「放我們走吧。」

  劉子龍等人聞言不禁一愕,皆想不到行道竟會要求對方放過自己,尤其是在我方佔有明顯優勢的情況下。

  傅卓穎自然亦為行道這句話而瞠目結舌,一時之間亦反應不過來。

  只見釋行道淡淡道:「剛才你有兩次機會向我下殺手,但你卻兩次也停下了攻勢,可見你的本性亦非冷血無情之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幫助蒼無常的原因是什麼,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傅卓穎冷笑一聲,道:「放屁!」

  釋行道見狀露齒一笑,道:「你沒有否認,證明我的話沒錯吧?今天一戰,大家亦受了重傷,與其在這裡同歸於盡,不如待我們都養好傷後擇日再戰。比武較量原本就是一件樂事,你我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根本沒有必要以命相搏。」

  傅卓穎皺眉道:「我對你的那些人生道理沒有興趣……」說著,又再擺出架式,道:「我只知道霸主吩咐過,你們所有人……」話未說完,卻突然嬌軀一軟,跪了在地上,嘴裡再次吐出鮮血。





  「看來你的內傷真的很嚴重……」行道皺眉道。

  傅卓穎再次泛起一絲冷笑,還未來得及開口,卻已經失去了意識,不支倒地。


  另一邊廂,在鐵皮建築內,蒼無常只是略施小計,已經讓紀天行自動自覺地脫離了孫武和「行雲流水」的保護。

  蒼無常豈敢遲疑,有如閃電般跟上離開了擂臺的紀天行,一手抓著其面門,注入強大內力讓紀天行難以逃脫,再迅速朝出口的方向衝去。

  「有趣……」在觀眾席上的尹承空,看到蒼無常在這短短數秒的時間內,居然可以把對自己不利的形勢完全逆轉,甚至反敗為勝,亦不得不佩服起來。

  面對如此強勁的對手,尹承空終於按捺不住,立即提聚內勁。正當他準備站起身來朝蒼無常的方向衝去之時,形勢卻忽然出現意料之外的變數。

  只見一枚呈風車狀的飛鏢,忽然從二樓的暗處射出,準確地朝蒼無常的頸側射去。發出這枚飛鏢的人,自然是剛才一直躲在暗處監視著擂臺的那位絕色美女。





  蒼無常被譽為黑道第一高手,自然是實力過人,當然不會如此簡單被算到,只看他在意識到電射而至的飛鏢之時,立即往後彎腰,以毫釐之差避過了這一鏢。

  沒有停下,那美女見一鏢不中,便立刻補發另一鏢,這次則取其捉著紀天行的手臂。

  蒼無常在無奈之下,只好運勁把紀天行震開,再揮手一撥把那枚飛鏢劈下。

  蒼無常望著那枚被自己擊落的飛鏢,疑惑道:「手裡劍?」其口中所說的「手裡劍」,正是一種日本忍者常用的飛鏢。

  就在此時,那美女已經從腰間拔出兩柄呈匕首狀的短刃,展開其輕身之法,追風掣電般朝蒼無常衝去。只看其手中短刃長約五吋,尾部有一環狀物,跟剛才的「手裡劍」一樣,也是日本忍者常用的護身武器,名為「苦無」。

  當美女現身之時,跟尹承空一起的「黑龍教」護法之一天魔丸忽然站起身來,一雙虎目閃過一絲殺機,喃喃道:「天野桃子……」

  天野桃子正是那位美女的芳名。

  「你幹嗎了?」侯剎疑惑道。

  天魔丸仍然緊盯著天野桃子,冷道:「那個人是我們『天魔一族』的叛徒。」

  除了是「黑龍教」的四大護法之一外,天魔丸同時也是日本忍者組織「天魔一族」的首領。天魔丸這個名字,正是「天魔一族」世代相傳的首領名號。

  侯剎循著天魔丸的視線望去,立時會意一笑,道:「原來是老朋友。」說著,便回頭瞥向天魔丸,疑惑道:「你不會是想……」

  只見天魔丸轉過頭朝尹承空望去,道:「少主,我有點要事要辦。」

  尹承空聞言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道:「他鄉遇故人,想去聚聚舊也是人之常情,早去早回吧。」

  天魔丸旋即點頭,隨又跟侯剎道:「你要好好保護少主。」

  侯剎還未來得及回應,天魔丸已經展開其獨門的輕身之法,在一瞬間消失於二人眼前。

  話說回來,天野桃子的出現,讓現場眾人亦為之一愕,只看她手執兩柄「苦無」,沒有絲毫猶豫地朝蒼無常發動連綿不斷的攻勢。

  以保護紀天行為首要任務的孫武等人見狀,當然不敢隨便加入戰團,立即把被蒼無常震開的紀天行扶起,回到拳手席處與眾人匯合。

  「他奶奶的,嚇死我了!」紀天行喘著粗氣道。只看他此刻神色慌張,明顯還未從剛才被蒼無常捉住時的彷徨中恢復過來。

  「你的腦袋到底用來幹嗎的?」紀飛雲皺眉道:「明知道對方是蒼無常就小心一點吧。」

  蒼無常連續擋下天野桃子的數招後,立即側身踹出一腳將其踢開數米。

  就在天野桃子忍住劇痛,打算再度迎上之時,天魔丸那滲著雄厚內勁的聲音忽然響起,操著一口地道的日語道:「叛徒,原來躲了在香港。」聲音由遠而近,最後一個音節響起之時,天魔丸亦已經來到桃子的身後。

  天野桃子聞聲一驚,轉頭望去,愕然道:「天魔丸?」

  「你背叛組織,還打傷了我們六個中忍,我今天就要親手將你處決!」天魔丸皺眉道。

  只見天野桃子牽強一笑,故作鎮定道:「想殺本小姐,恐怕沒這麼容易吧?」話畢,立即微蹲身子,運勁一躍,往牆壁跳去。

  「哼!臭婊子!」天魔丸低聲罵道,沒有多餘的說話,旋即追上去。

  在觀眾席上,侯剎一邊看著這場沒有任何感人情節的重遇戲碼,一邊搖頭嘆道:「那個天魔丸真是……」說著,便朝尹承空的方向望去,道:「少主,你千萬不要……」話未說完,赫然發現尹承空已經失去蹤影。

  經驗老到的侯剎,當然立刻便意識到尹承空的想法,雖然對其私自行動感到不悅,但亦不禁暗讚那小子尚算聰明,懂得利用天魔丸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再借機脫離自己的保護。

  不過話雖如此,知道對手是蒼無常的他,卻並不看好尹承空這次挑戰,只見侯剎朝蒼無常的方向望去,尹承空亦一如侯剎所料,出現了在蒼無常的面前,只看侯剎心暗道:「在還未清楚敵人弱點就貿然出手,根本是自尋死路!」

  「你好。」尹承空突然出現在蒼無常面前,還有禮地打起招呼,蒼無常一時之間居然無從反應。

  眼見蒼無常呆立當場,尹承空旋即打破沉默,微笑道:「不愧為黑道第一高手,剛才的戰術真的很厲害。先用『鬼影身法』擾亂對手,再放走獵物,待獵物離開受保護範圍的一瞬間,以肉眼看不見的高速過去抓回他。」說著,便望了望擂臺,續道:「因為速度太快的關係,『鬼影身法』所留下的殘像仍未完全散去,給人一種你還未離開擂臺的錯覺。」

  頓了頓,再朝紀天行望去,微笑道:「加上,你放走獵物的行動太突然,在場的人也把注意力集中在逃脫的獵物身上,根本不會察覺有異。」

  「那個小子到底是什麼人?」在一旁看著的藍一水不禁提出疑惑。

  紀飛雲亦變得眉頭大皺,道:「不久之前,我曾經感覺到一股充滿壓迫感的力量,從觀眾席處傳來,那股力量相信就是從這少年身上發出。」

  「我也感覺到。」孫武小幅度地點頭附和,道:「單論功力的話,他應該可以跟蒼無常爭一日長短。」

  藍鳳鳴聽著頓時大感頭痛,這亦很難怪,只是一個蒼無常已經教他們頭大,現在還要多來一個跟他不相伯仲的高手,想不頭痛也很難。只看她蹙起黛眉道:「那他現在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久未說話的司馬空終於開口道:「看現在的情況,他的目標似乎是蒼無常,應該暫時不會對我們不利。」

  就在此時,楊家嘉那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他為什麼會幫我們的?」

  「不一定是幫我們。」洪震天皺眉道。

  楊家嘉聞言,便立刻轉過頭來,一臉疑惑地望著洪震天。

  看著眼前這完全不懂世途險惡的天真女孩,洪震天不禁嘆了一口氣,乾咳兩聲後便解釋道:「蒼無常是黑道中人,與他為敵的人多不勝數,我們又不知道這少年是何方人馬,不可以這麼快斷定他跟我們是同一陣線。」

  頓了頓,便轉過頭朝尹承空望去,突然眉頭大皺道:「此人功力比起蒼無常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滿身邪氣,總覺得他會是個更可怕的敵人……」

  在眾人開始為尹承空的現身而議論紛紛之際,蒼無常亦已經回過神來,回復『黑道霸主』應有的氣勢,淡淡道:「眼力挺好,看來你也有點斤兩,未請教?」

  「在下尹承空,幸會。」尹承空拱手作揖,微笑道出自己的名字。與此同時,亦開始運轉體內真氣,一股強大無匹的魔氣開始滲滿整個建築,把眾人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蒼無常頓時眉頭大皺,暗忖這小子的功力絕不會在自己之下,但自己卻從未聽過他的名字,這絕對不合常理。此刻蒼無常能夠想到的只有兩個可能性:第一,此人所道出的只是假名;第二,他是某組織秘密訓練出來的高手。

  「未知尹兄弟是哪一路人馬,師從何派?」蒼無常提出問題,試探對方身份。

  尹承空淡淡一笑,回應道:「在下只是鄉間的一位無名小輩,自少跟爺爺相依為命。在下的武功,也是跟爺爺學的。」尹承空不愧是申屠烈悉心培育,用來奪回整個黑道的年青高手,說謊的時候完全沒有絲毫不妥的神色。

  蒼無常雖然明知道對方根本是撒謊,但繼續追問又顯不妥,加上對方的神色沒有異常,頓時讓他方寸大亂,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蒼無常身為現今黑道霸主,當然不會輕易被對方看穿自己心思,只看他淡淡回應道:「那你爺爺定必是位隱世高手了。」

  「那位就是我爺爺。」尹承空緩緩伸手,往觀眾席上的侯剎指去。蒼無常做夢也想不到尹承空會有此一著,只見他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擔心對方會乘機偷襲。不過,若果自己不望過去,又顯得不太自然。別無他法之下,蒼無常只好緩緩轉過頭來,往尹承空所指的方向望去。

  侯剎那瘦削的身影映入眼簾,蒼無常的內心不禁閃過一絲詫異:「這老鬼的功力的確深不可測,看來這小子的話,也不一定是假的……」不過話雖如此,古往今來,能夠成為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除了武藝過人之外,自信亦是必不可少。蒼無常當然也不會例外,即使對手有多強,他亦不會因此而心生怯懦,亦因如此,他並沒有對侯剎的存在過於在意。

  與此同時,尹承空體內的「黑龍魔功」亦已經準備就緒,只見他忽然暴喝一聲,一股強勁魔氣在一瞬間爆發而出,距離較近的拳手席自然是首當其衝,受到這股充滿攻擊性的魔氣影響,功力較弱的拳手皆被震得化作滾地葫蘆,人仰馬翻。即使是距離較遠的觀眾席上,亦無法幸免,亂作一團。

  蒼無常立即運起體內奇功,勉強抵禦著尹承空所發出的強勁魔氣,同時淡淡道:「尹兄弟,這算是什麼意思?」

  「我想跟你交手。」尹承空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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