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Epic one
2036年5月29日
下午3時45分
香港 北角
三木地底書店 

暴走族「東房市井」(註1)首領朝野裕疾馳在染色的天空中。

因為過度污染與及各種人造的霓虹燈光,北角的天空被漆上一片奇異的色彩。





三戰(註2)遺留下來的軍用LEVI(註3)在天空劃出一道孤線,朝野裕與他的墨綠色軍褸懸浮在「三木地底書店」的上空。

一對朋友於是再次見面。

與名字恰恰形成巧妙的對比,「三木地底書店」並不位於地底,而是位於北角某老唐樓天台。

舊式霓虹光管扭捏成文字,發出曖昧的粉色光束,武昂每天放課後,都會獨自來到這裡開店。

取名地底書店,據說是為著懷念初代老闆,那時,書店真的設在地底,不過那是大洪水(註4)之前的年代了,大洪水的到來,莫說地底,就是地面都被海水淹蓋沒頂了。





軍用LEVI的腳架落在書店門前,今天陪著朝野裕到來的只有紀非夫。

「昂!」 紀非夫半跑進店裡,「朝野來看你了!」

 朝野裕跟著步進店裡,挾小的書店裡,空氣彷彿凝結,僅餘下掛在玄關的門鈴聲在飄盪。

書堆中,武昂抬頭。兩人三個多月來第一次目光相接。 

「有甚麼事嗎?」武昂轉又埋首書堆裡。





朝野裕見狀轉身欲走。

「沒有⋯⋯」紀非夫一把拉住朝野裕「我們想知道,今晚你有空嗎?」

武昂望著朝野裕的背項,以及一臉尶介的紀非夫,說:「不知道,也許有事,反正店九時才關門,我完事後聯絡你們。」

朝野裕掙脫紀非夫,一個人走出書店。

「那好!」紀非夫作通電話的手勢「等你電話!」 說罷追向朝野裕。

門鈴再次響起。書店內,武昂放下手裡的書,望向窗外。

透過帶著年月痕跡的玻璃,武昂怔怔地看著兩人漸漸模糊的背影消失在天空中。

他又怎會忘記,今天,是朝野裕的生日呢?    





(註1)東房市井:香港本土暴走族,由三十二名青少年所組成,成員自稱「混東兒」--東方混血兒。
(註2)三戰:第三次世界大戰(WWIII:2006-2008)。
(註3)LEVI:三戰後普及於民間,一種利用新種能源的交通公具,體積小而能載人飛行,性能比傳統利用石化能源為動力的飛機優越。LEVI 乃拉丁語,有飛行,懸浮的意思。英語中,亦有levitation一詞。 
(註4)大洪水 :第三次世界大戰期間,多個國家動用核武,加強溫室效應,全球水位急劇上漲。被後世史學家稱為大洪水 。 



第二幕 Epic two
2036年5月29日
下午3時45分
日本海  半空  


在從日本首都東京前往香港的私用LEVI上,東條圭太郎陷入了沉思之中。





從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爸爸不是一般人。

朋輩對自己的態度,親族言談之間的曖昧,甚至爸爸經常宴請的客人,每每都隱伏著異樣的氣氛。

直至兩天前,他偶爾在網路上點進了一個介紹懷舊電影的網站,看了一部叫「教父」(註1)的電影。

剎那間,他如遭電殛。

一切看起來是多麼的熟悉。

一個無眠的晚上,他在網路上搜尋相關的關鍵字:教父/黑社會/極道/黑手黨⋯⋯他感覺好像忽然洞察了自己的宿命。

「今次到香港去⋯⋯難道有甚麼目的嗎?」這是東條圭太郎首次與父親一起外出旅行,他告訴自己,可能因此而心多了。





看著面前正合上兩眼閉目養神的父親,他不再胡思亂想。    

(註1)教父(The Godfather),1972年的美國電影,描寫意大利黑手黨的經典作品,哥普拉執導。  



第三幕 Epic three
2036年5月29日
下午6時14分
香港  華富村 

朝野 裕早就失去了雙親。作為一個混血兒,他似乎並沒有得天獨厚。
父親朝野三郎 死於交通意外,嫁往日本的妻子本來是香港人,朝野三郎 死後,朝野裕便由母親獨力供養,可是,那也許是命運,母親在朝野裕五歲那年便患上急病過世。於是,年稚的朝野裕從此成了親族所遺棄的孩子,在日本與香港兩地輾轉流落。

三兩年在這個姨丈家裡過,四五個月在那個姑媽家裡住,朝野  裕很早就感受到人情炎涼。 





--說穿了沒有那裡是我的家。

 直至三年前,他搬進位於港島的家,和年事已高的外婆同住,按照親人們的說法,那是讓朝野裕多看看外婆,他心裡卻清楚:他們是想他照顧這七十多歲的老婦,一如他們對他所用的手段 ——- 沒用了,便棄如置徙。

 不過,他也不介意,相比起和那些親人勾心鬥角,朝野裕樂得和這個隨和的外婆共處,畢竟她是媽媽的媽媽,有著媽媽的味道。 

 送過紀非夫回家後,朝野裕回到自己的家中。

 僅容得下他187 公分的軀體,浴室內,朝野裕在想像裡出神。

外婆在外面烹調著今天的晚餐,朝野裕很久沒有回家吃晚飯了,她感到特別高興。冰涼的冷水沖擦之下,朝野裕的怒火悄悄消退。 

--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啊!

要好好的過!睜開眼睛,關掉水龍頭,朝野裕踏出浴室,水點從他鋼鐵般的身體滑下,他開始思肘今天晚上該如何慶祝。    



第四幕 Epic four

2036年5月29日
下午5時45分香港 
干德道 

 紀彤聽到軍用LEVI 自遠而近的聲音劃過天空,她馬上躲回房間。

雖然那是她最渴望聽見,朝思暮想的聲音。 
「那今晚九時直接在OFFLINE見吧?再見。」

和朝野裕道別後,頂著一頭鬈髮的紀非夫於露台直奔入屋內。

確定朝野已經離去後, 紀彤才悻悻然從自己的房間走出。

 和朝野裕不同,紀非夫有著一個很美滿的家庭。

祖上三代經營茶餐廳,到他父親那代已經是連鎖集團,母親亦是大家閨秀,早年選美出身,後嫁入紀家,稱職賢妻良母。

紀非夫一直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長大,受盡百般寵愛。

妹妹紀彤的出生,更為他們家添上幾分幸福。

在同儕間,紀非夫這家人是一個異數。

「彤....你在嗎?」紀非夫在屋內環視。

「哥...」

「怎麼了?今天晚上我們慶祝朝野的生日,你要來嗎?」紀彤臉上一紅。

「呵呵…. 難道有人害羞了?」

「哥呀!」紀彤輕拍一下紀非夫。

「知道了...知道了...這秘密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你放心好了。」

「我不理你了!」說罷,紀彤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看著妹妹細小的身影,在夕陽的餘輝映照下,顯得格外可人,紀非夫也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想著,很久沒有寫日記了,今天是值得紀念的日子,於是,他打開電腦,鍵入日期⋯⋯


第五幕 Epic five
2036年5月29日
下午5時15分 
香港 中環
源豐號總樓
三百層停機坪

比想像中快捷,東條史郎 和兒子東條圭太郎順利到達香港。

步出停機坪時,狂風吹起劉也可名貴唐裝的衣角。

從崇光六度(註1)計起,源豐號總樓一共有三百四十層,共有四層停機坪,分別位於第一百層,第二百層,第三百層及天台。 

透過由強化玻璃造成的地面,看見三百層接近一千米以下的汪洋怒海,東條圭太郎踏出LEVI時,不禁心頭一跳。

經過兩小時的休息,東條史郎看起來精神飽滿。

源豐號的當家——也就是源盛集團的候任主席劉也可,比東條史郎想像的還要年輕。

「東條先生,初次見面,多多指教。」狂風無阻劉也可的昂首闊步,他吐出帶有廣東口音的蹩腳日語。

「劉先生,多多指教。」東條史郎步向劉也可,「這是小兒,圭太郎。」

「很好很好,很俊的哥兒啊!後生可畏!!」劉也可寬厚的面上擠起笑容。

「那裡,劉先生才年輕有為。」東條史郎道。

的確,以三十七歲之年坐上源豐號當家之位,沒有人會不承認,劉也可的確年輕有為。

 誰都知道,自三戰之後,經過九年大戰,香港只剩下一個家族能背得起「黑社會」三個字———源豐號。

源豐號於七十年代起家,本來做的是塑膠廠生意,九七回歸後曾經歷一度中衰,後來傳奇人物 ——- 劉一葉接管生意,開始與黑社會交涉,並多與中國官場交流,憑其卓絕的手腕與魄力,終於挽救了源豐號於破產邊沿,並因三戰時多次協助中國軍方,於戰後得以以君臨天下之姿,一統香港地下王國。

然而,再不世的梟雄一樣敵不過時間洗禮,上年七月,坊間一度傳出劉一葉的死訊,個多月後,由其妻子馮氏証實,劉一葉於2035年七月廿九日死於心肌梗塞,終年六十三歲。

帝皇駕崩,權力的分配成為最大的問題,由於劉一葉死得突然,並沒有留下繼承人誰屬,於是,家族中明爭暗鬥遂起,都想爭做一家之主。

劉一葉髮妻馮氏育有一女,然而這些年來家族生意都多由三名戍出的兒子打理,而其中,最有能力繼承當家之位的,就是劉也可。

經過多番斡旋,家族內的老一輩最終認可劉也可的繼承權,決定由他當上源豐號當家。

東條史郎今次來港,便是要參與劉也可的「登基大典」。

今次「登基大典」劉也可宴請世界各地和源盛/源豐有來往的商紳名流,政要官達,目的,除了公告天下自己「登位」,同時,也是爭取各方勢力的認同。

三戰後, 劉一葉另行創立源盛集團,主要著手有關對中國的業務,並於兩年後上市,自此,源豐號當家也同時身兼源盛集團主席。

十年不到,劉一葉統一香港黑道的同時,源盛集團晉身香港四大企業之一。

金錢與暴力,從來分不開。


 狂風吹來,東條圭太郎不禁多嗦。

「年輕人!得多多鍛鍊身子啊!」劉也可笑道,用力一拍東條圭太郎背項,東條圭太郎直叫痛。

「來吧!我們到裡面去,南佑會帶你們到房間。是特別為你們準備的好房間啊!」劉也可豪邁招手。

 東條史郎面露微笑,略一整理被狂風吹亂的長髮,帶著兒子走進源豐號總樓這座龐然巨物。  


(註1)崇光六度 :三戰之後,全球暖化的勢頭不能遏止,水位急速上升,自2014年起,香港政府公佈成立「崇光指數」,以銅鑼灣舊崇光百貨大廈為指標,一樓層為一度,2014年初公佈時海水水位停在三樓,是為崇光三度,時至2036,已上升至六度。 



第六幕 Epic Six

2036年5月29日
晚上9時15分
香港 北角
三木地底書店 

朝野的右手整個貫穿紀非夫的心胸之間。

鮮血慢慢滲透紀非夫的灰色間條恤衫。

剎那間,一片寧靜。

就連朝野自己本身也看似驚訝萬分,本來肅殺的臉容一下子扭曲,在紀非夫身後一個男人的灰沉身影馬上沒命逃去。

他的手臂就這樣卡在紀非夫的內臟與肋骨之間。

兩個人的軀體從沒有這樣接近過。

紀非夫張口欲言又止,吐出的卻只有鮮血。

忽地,紀非夫的身體泛出一陣白色的光芒。

「醒啦!」一陣清脆悅耳的少女聲音響起。

武昂茫然抬頭。自夢中醒覺。

「睏的話就回家睡啊!傻瓜!」司徒利沙嗔道。

坐直身子,我把佛洛伊德的「夢的解釋」合上,放回書架,原來在看書的中途我睡著了。

「怎樣?有空麼?我想吃糖水。」司徒利沙水寧寧的雙眼一動「去銀都吧!」

我怎麼會造這樣的夢?朝野親手將非夫殺死了。

驚覺剛才那是個夢,心裡踏實了許多。

「糖水.....這都甚麼時候了?」我回過頭來,望向牆壁上的掛鐘

「九時半…..」九時半?!和非夫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

我忙拿出手機,果然!紀非夫已經來電三次。

忽地,司徒利沙走近我的身邊,將我手上的手機拿走,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兩脥緋紅。

左眼的一顆淚痣彷彿在向我說話,豐滿的雙唇迎向我的跟前,然後說「你想要嗎⋯⋯?」


「鈴——」急遽的電話鈴聲劃破書店的寂靜。

武昂茫然抬頭。自夢中醒覺。

那是紀非夫的來電。

「昂!下班了沒?」電話的另一端,紀非夫充滿朝氣的嚷著。

「快好了,你們今晚到Offline去嗎?」武昂擦一下惺忪的睡眼「都甚麼人來呀?」

「都是東房的人啦,反正你都認識,有幾個新加入的,都說今天要好好和朝野慶祝呢!」紀非夫興奮的道。

「那好,我隨後就到。」武昂一看牆上的掛鐘,還有十五分鐘才到九時半。

「那好,待會見。」紀非夫怱怱掛掉電話。武昂面露微笑。

——非夫就老一副傻勁。

想起剛才的夢,武昂一時有點迷茫。

這不是他第一次造這種夢中夢。

——難道這真的反映我潛意識裡的慾望嗎?

想到司徒利沙的雙唇,武昂不禁失笑。他和司徒利沙在五個月前相識。

那是一個熱得過份的聖誕夜。那天武昂不用上課,一大早就到「三木地底書店」開店。

那天她是第一個客人,也是最後一個。

他沒問太多,她是為甚麼在聖誕夜一個人泡書店泡到打佯,又為甚麼隨後的一個月,她幾乎每天都來,卻從不買書。

反正他覺得,客人想怎麼作,都是他們的自由。

 武昂將佛洛伊德的「夢的解釋」合上,放回書架。準備關門。


——別想太多了!今晚就好好的和朝野慶祝吧!

忽地門鈴聲響起。


兩名穿著畢挺的黑色西裝,架著墨鏡的男人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口。

武昂一愕「我們關門了⋯⋯不好意思⋯⋯」

「我們不是來買書的。」為首一名男人的語音冷靜而不帶情感「我們是來給你帶個消息。」


武昂奇怪的看著眼前兩人,他猜不透這是甚麼一回事。

「是關於你親生父親的消息。」男人一字一頓地道。 


 第七幕 Epic seven

2036年5月29日
晚上9時45分 
香港 北角
三木地底書店  

和朝野、紀非夫都不同,武昂是一名孤兒。

據孤兒院的紀錄,十四年前一天下午,由途人在街上發現武昂,當時他在一個公園內,手上還抱著一個剛滿月的嬰孩,身上也沒有身份証明文件。

那時候年紀小小的武昂說,他四歲,名字叫武昂,和他在一起的,是他的弟弟,叫武剛。

社工只好把他接到孤兒院,替他補辦身份証明文件。

他在孤兒院待到七歲,被一個家庭收養,那時候,寄養家庭想幫他另取名字,他卻堅決不從。

他說,我的名字就叫武昂。

寄養家庭也不勉強,於是武昂和弟弟便搬進了新家庭。

這寄養家庭不算富有,父親和母親都是公務員,家境還算不俗,因為女方身體問題,不能成孕,所以只能到孤兒院領養小孩。

一開始,他們便被乖巧的武昂吸引著,很快便決定收養武昂。

好像說,是因為他那雙水藍色而充滿睿智的眼睛。

於是,武昂和武剛便在這家庭無風無浪地成長。

可能由於大家心裡知道彼此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隨著年紀漸長,武昂與父母的關係顯得更奇怪,與其說疏離,不如說是陌生。

反而武剛由於於早年被驗出帶有輕微自閉傾向,需要父母更多的照料,與父母的關係要比武昂更好。

雖然武昂確實打從心底感激這雙養父母。

不過,多年來,對於自己的身世,他也確實有過很多猜想。

所以當他聽到有來自自己親生父親的訊息,不禁心頭一熱。

---是真的嗎?

「你或許一時間沒法相信,但這的確是你有關你親生父親的消息。」男人木訥地道「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現在?」武昂一看牆上的掛鐘「我可有點事⋯⋯」

「事實上,」男人語調變得冷酷「這可不是一個邀請。」他欠一欠身,翻開西服衣角,腰間掛著一柄手槍。

「所以務必請你合作,我們也不想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相較於驚訝,武昂心頭更多的是迷惑。

---這些人是甚麼來頭?難道是黑幫?我親生父親難道與黑道有關?

閉起雙目,武昂心裡暗暗頓足 :我還有沒有機會和朝野渡過他的生日?    


 第八幕 Epic eight

2036年5月29日
晚上10時05分
西環offline酒吧  

今晚的offline 熱鬧非常。

小小七百呎的舖位被濟得水泄不通,還好有個不小的陽台,可供一眾「東房市井」的少年們安坐。

牆外變幻的霓虹映照一片酒酣耳熟,主角還未到,好幾個心急的少年已喝得面紅耳熱。

紀非夫很早便到場打點一切,從佈置到食物,音樂到酒水........老闆取笑說,這反而像是他自己的生日派對。

offline 是位於西環的一家小酒吧,老闆是一個來自紐西蘭的外國人,據說他捨棄一切來到香港定居,為的只是一個逝去的遙遠的夢....

朝野裕是這裡的常客,一眾「東方市井」於是便順理成章把這裡當作根據地,三五成群總聚在這裡。 

「你說.....昂今天他會來嗎?」老闆永高在吧枱前擦著酒杯。

「他會來的!」紀非夫把一盤熱騰騰的肉醬意粉放到檯面上。

永高一笑,饒有深意。繼續擦著他的玻璃酒杯。 

嘴裡雖然這樣說,紀非夫心裡卻著實著急 —— 他已經打了三通電話給武昂,卻都轉到了留言信箱。

 難道說......昂他真的不來嗎? 

忽地,靠近陽台外的一群少年大聲起哄,鼓掌歡呼,紀非夫抬頭望去,是朝野到了。 

「恭喜!!恭喜!!恭喜朝野大哥十八大壽!!」
「朝野大哥今天好帥呀!」
「祝福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停好軍用LEVI ,朝野裕輕盈的在陽台一躍而下。

他今天的確悉心打扮過,雖然仍舊是那不離身的墨綠色軍褸,但裡面換上了一件全新的「木三夕二」(註1)TEE, 是復克原祖設計,一枚十架型的耳環貫穿整隻右耳,唇下短鬚修剪過,頭髮也用定型膠細心梳理過,是他最喜愛的undercut 髮型。 

「大家今晚要玩得盡興啊!」朝野裕高叫 「let the party start!!!」

場裡早準備了一套標準的混音設備,是其中一名東房少年借回來的,他也就是今晚充當DJ 的約賓。

隨著朝野的一聲令下,約賓舉起OK手勢,場內即時爆響強烈節拍搖擺音樂,燈光調暗,眾人即時進入忘我狀態,吃喝的吃喝,跳舞的跳舞,不亦樂乎。

朝野裕站在人群中間,環視全場,與紀非夫的目光對上。 

紀非夫一笑,他知道朝野裕不是在找他。

雖然如此,朝野裕還是朝他的方向走過來。 

「Happy Birthday!! my man!!」老闆永高用地道的英語祝賀朝野裕。

朝野裕面露微笑「Thanks! man!」 他看一看手機「還有兩個多小時才是我的生日呢!」

「一樣啦!」永高向朝野裕及紀非夫遞過啤酒,自己亦拿起一杯 「來!老哥敬你的!」噹的一聲碰杯,三人一飲而盡。

朝野放下酒杯,環視四周,回過頭來,向紀非夫道:「呀七和呀九呢?」 

紀非夫的心差一點便跳出來 ——- 還好他不是問呀昂。

「他們去帶女孩子來啊!!」紀非夫笑說。

呀七和呀九本名于七,于九,是東房市井的核心成員,是一對孿生兄弟,據說他們還有一個兄弟就叫于八,卻於出生時么折了,畢竟三胞胎不容易生產。

忽地音樂一轉,節拍激昂的搖滾音樂一下子轉化為悠揚的古典抒情舞曲。

朝野裕 閉起雙眼,用心感受著音樂,忽地一把拉住紀非夫,走到場中間,跳起華爾茲來。

他們當然沒有學過華爾茲,朝野裕只是鬧著玩,然而他閉起兩眼,舉手投足感情投入,紀非夫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也就湊合著一起跳。

一眾東房少年見老大興致勃勃,也都紛紛加入,朝野與紀非夫跌跌撞撞的,店裡氣氛霎時間熾熱起來。

忽地轟的一聲,一架LEVI高速飛近撞歪了陽台的欄杆,駕駛者飛跌出來,倒在陽台上。

眾人都暫停舞步,朝外走去,原來倒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這裡無人不曉的——-于七。 

于七血流披面,身上多處受傷,跛著腳欲走向店內。

有人馬上摻扶著他,他上氣不接下氣,嘴裡不停叫著:「朝野大哥!!」

朝野裕知道出事了,連忙衝出抱起于七。室內燈光昏暗,朝野裕仍然看見,于七的左眼只剩下一個洞。

 朝野裕大叫:「 七!? 發生甚麼事了!!」朝野裕的手指頭慢慢染紅。 

于七的情況非常惡劣,他張開嘴巴:「是少年無用!呀九被他們捉住了....」一口鮮血吐在朝野裕臉上。

朝野裕伸手抹去鮮血,這是他第一次嚐到朋友的血的味道。

他兩眼放光,身體一陣震顫,輕輕放下于七之後,他慢慢站起來。

「非夫,你幫我把呀七送去醫院。」他沒有正眼看任何人。

「其餘所有人,通知還在途上的,我們去救呀九。」然後一個箭步,朝野裕已經坐上他專屬的軍用LEVI,在半空懸掛。

「你們還在等甚麼!!」朝野裕在半空大喝一聲,店內所有東房市井的少年馬上如遭雷擊,彷彿才醒轉過來,紛紛跳到自己的LEVI上,鼓動引擎。

呼———-呼—呼———-呼———-呼呼—————  

三十多道紅光劃過天空,劃出明亮的軌跡,全體「東房市井」往旺角疾馳而去。

 原本熱鬧非常的offline一下子冷卻下來,只剩下懷抱著于九的紀非夫及老闆永高。惘然若失。

———-這是怎麼回事啊?紀非夫心裡默唸。    


(註1)「木三夕二」: 成立於2024年,香港本土潮流品牌。主要販售高質T-shirt。
 

第九幕 Epic nine

2036年5月29日
晚上10時35分
香港   旺角  
天台籃球場  

三戰後的香港,像「東房市井」的少年幫團不計其數。

有人說那是蛻變自日本九十年代的暴走族,所不同的,是他們從從前的摩托車換上了今天的LEVI,由從前在地上暴走到今天在天空奔馳。
也確實,三戰後,有不少來自日本的難民流落香港(特別是黑道中人)帶來了這種文化也不足為奇。

這些少年幫團一般由年青人組成,年齡由十五到廿多歲不等。

他們大都標奇立異,穿戴浮誇,聯群結隊,終日無所事事,不事生產。

他們被認為是社會裡的壞份子,不時滋擾市民,甚至破壞秩序,當中,亦不乏與黑社會勾結者,為黑道賣命。 

「少年無用」便是其中一支。

事實上,「少年無用」可以說是香港的少年幫團中最有名的一支。

以人數論,他們只屬於香港的小型少年幫團,人數大約二百人,比他們人數多幾倍的少年幫團在數不少。

他們之所以有名,全因為出了幾個 「THREE-FOUR」 的好手。 

自LEVI在民間普及,也就是三戰之後,民間,特別在愛刺激的青少年間,流行起一種玩意。

兩個或以上的參賽者在半空同樣高度定格懸浮,然後同時關掉引擎,LEVI會因地心引力而迅速下墜,遊戲的關鍵在於:誰比較遲重啟引擎。

因為重啟引擎之後,LEVI又可以懸浮半空了,所以這被視為是一個膽色的挑戰,愈接近地面,粉身碎骨的機會就愈高,所以,誰先重啟引擎,誰就算輸。

這個遊戲叫做「自由落體」(FREE FALL),年青人取其諧音,就直接叫 「THREE-FOUR」。

由於年中不少年青人因這個而喪命,政府立例禁止這活動,然而這些少年幫團愈是被禁的愈要做,這遊戲已經成為了年青人間必玩的項目。蔚然成風。

「少年無用」最初就是由一群「THREE-FOUR」好手組成,並由當中最出色的當領袖。

而「東房市井」與「少年無用」的衝突,亦由「THREE-FOUR」引起。

兩個星期前,一次LEVI狂飆之中,「東房市井」與「少年無用」於維港半空發生磨擦。

兩群少年血氣方剛,互有碰撞,雙方各有人受傷,爭持不下,遂有人提意,

「以男孩的方式」去解決。

———— 「THREE-FOUR」。 

「東房市井」派出于七出戰,在「東房市井」中,算是一流好手。

「少年無用」方面,則由一個名叫胡亦同的十六歲少年上場。 

結果,比賽由 「少年無用」胡亦同 勝出,他卻因收掣不及,直墮地面引至頭部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就這樣,「東房市井」與「少年無用」結下了樑子。  

回想起這件事,「少年無用」現今首領胡作非仍然禁不住憤怒。

對著面前被倒吊在籃球架上的于九,他其實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晚上八時許, 胡作非與一眾「少年無用」成員於尖沙咀吃過晚飯,正煩惱其弟 —— 胡亦同不知道甚麼時候才會醒轉,竟然給他碰見仇人———「東房市井」的雙子,于七于九正在街上調戲幾個妙齡少女。

 仇人見面份外眼紅,胡作非二話不說上前便打。

于七于九亦不易與,糾纏一番之後,打傷兩個「少年無用」成員,馬上騎LEVI逃去。

但論駕駛技術,于七于九又豈及「少年無用」第一把手胡作非 ?

兩人馬上被追上,其時十多個「少年無用」成員將他們兩人圍倒,于九死命纏鬥,才有機會讓于七走脫。 

胡作非在等,他知道「東房市井」的人會來,他現在就只想好好打一場。

「他媽的!!」手上一截金屬水管用力地敲在欄杆上。

 忽地,廿九道紅光劃破寂靜,昏暗的天空中,傳來一聲吆喝 : 

「誰叫胡作非!!!!?」

 是「東房市井」。 

朝野裕的一聲吆喝 ,喚醒了一眾「少年無用」成員,他們遙望天空,凝神戒備。

 「你就是朝野嗎?」 同樣充滿霸氣的一喝,胡作非自人群中站出。

半空中,朝野裕瞥見于九上身赤裸,被吊在籃球架上,他飛撲過去便要解開于九。

胡作非見狀馬上騎上LEVI,朝朝野裕飛去,恰恰擋住他的去路。

兩騎在半空中擦出火花。

「要救人?先過我這關!!」 胡作非將手上水管敲在LEVI機身上,發出噹噹刺耳聲響。

 「朝野大哥!」朝野裕身後傳來一聲叫喊,是其中一名「東房市井」少年。

「這是我們一起送給大哥的生日禮物。」他向朝野裕遞上一件物事。

朝野裕接過,撕開布包,裡面是一柄約兩尺長的日本短刀。

「好!!」朝野裕拔開刀鞘。刀鞘噹的一聲掉在地上。 

「大家一起上!!!!!」

朝野裕/胡作非 同時大喝。  
 


第十幕 Epic ten

2036年5月29日
晚上10時45分香港  
某地 

當眼罩被除下時,武昂的眼睛仍然因為一下子未能適應強烈的光線,而未能清楚視物。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距離北角有多遠,除了因為全程被蒙住眼睛外,把他帶走的人似乎也有意繞路,不讓他從時間上猜出距離。

然而當他雙目能視物之後,他吃了一驚。

 ———我到過這地方! 

這感覺瞬間強烈襲來。

事實上,理智的他搜索記憶,他知道他從沒到過這地方。

這種情況,叫「既視現象」(Déjà Vu )(註1),他在書上讀過

。眼前一切的佈置,那個書架,那張桌子,桌上的電腦,電腦旁的茶杯,室內的溫度,眼罩被除下的觸感,自己與眼前所有東西的之間的空間感,透著異樣熟悉的感覺。

 ———我到過這地方! 

不斷重複的思緒。強烈的印在腦海。 

武昂不是沒有試過「既視現象」,不過從沒試過來得這樣的強烈。 

正當武昂為「既視現象」而震撼時,一度鐵門打開,一名男人走出。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兩名黑衣男亦識趣地退下。

剛走進來的男人一身白衣,頭髮一樣的花白,前額髮線輕微後移,卻不失威嚴。

鷹勾般的鼻樑上架著一副茶色圓形眼鏡。

走到書桌前坐下,不等武昂發話,他便道:  「抱歉要用這種手段把你帶來,我們想確保事情盡量在預期之內進行。」 

———我們?武昂一時之間摸不透。

「也抱歉要用「親生父親」這題目來吸引你的注意力。」

「?」武昂一愕 「難道說⋯⋯你們根本不知道我親生父親在那裡?」

「我們從沒說我們知道他在那裡。」白衣男人說 「事實上,現今這地球上,相信沒有多少人能真正掌握他的去向。」

「那⋯⋯你們把我騙來的目的是甚麼?」武昂心頭的問號愈來愈多。

「我們沒有騙你。」 白衣男人正色道:「我們的確有關於他的事要告訴你。」

他從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到桌子上。

武昂拾起照片,因為年月,照片已經發黃,邊沿有些缺口,但上面的影像仍然清晰。

他嚇然發現,相中人是自己!小時候的自己。

雖然幾歲的小孩看上去都差不多,不過武昂依然能夠辨別出相片中的是自己。

因為那雙水藍色的眼睛。

照片中那似乎是一個日式家居佈置,一個男人正抱起小孩高舉向天,作勢欲飛。

小孩大概三到四歲年紀,面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武昂一時間感到捉不住現實 「這個⋯⋯便是我爸?」他仔細端詳照片,他發現在照片背面,有人用黑色的墨水筆寫著: 岸與昂,2022年秋。

「那真的是我。」武昂開始冷靜下來 「所以說⋯⋯我爸的名字叫做⋯⋯岸?」

白衣男人點頭  「武岸。」

「武岸,中國藉男子,1978年生於北京,高中畢業之後留學美國,主修生物學,副修考古學,大學畢業,即2003年回到北京,加入「東極智庫」旗下研究所作研究員,2006年第三次世界大家戰爆發,武岸帶同研究資料逃走,由於研究資料被認定為國家機密,於是武岸馬上受到通緝,據我們調查所得,其所盗取的資料與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真相有密切的關係⋯⋯」

聽著這一切有關自己親生父親的資料,武昂只感到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這些年來我做過種種設想,卻原來,我爸是個科學家?
———因為盗取研究資料而被通緝?而且與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真相有關?
———他為甚麼要丟下我不理?答案,似乎只換來更多的問題。

「⋯⋯據我們的資料顯示,他最後一次出現乃2023年,於美國西關企業(註2),試圖強攻進入某實驗室,也不知道他目的是甚麼,有沒有達成,總之,之後成功逃脫,並從此失蹤。」

「西關企業?怎麼牽扯到造夢機上面去了?」 武昂愈聽愈離奇 「而且,西關企業的保安以嚴密見稱,他一個人怎能來去自如?」

「你說到了事情的重點,」白衣男人一托眼鏡 「回答你之前,我得先問你一個問題。」

 一陣停頓。

 「你相信這世界,有人有超能力嗎?」白衣男人直視武昂雙眼。

「你想說,」 武昂開始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 「他是因為有超能力,所以能在重門深鎖的西關企業來去自如?」

「我知道那聽起來很荒謬,不過⋯⋯」白衣男人道「這幾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所以我爸其實是一個有超能力的科學家,」武昂不禁大叫 「並且因為研究禁忌的題目,被各國政府通緝,而最後消失於無影無形中?」他失笑。

「如果你看過保安攝錄鏡頭裡面,他獨闖西關的過程,你就不會覺得驚訝。」白衣男人認真地道「事實上,據我們調查,他做過很多事,都顯示他有著”與眾不同”的能力!而這,很可能和他的研究成果有關。」

武昂已經失去辨別的能力,他頹然垂下頭,一臉無奈。

他心知道,如果說這一切都是虛構,那實在說不過去,對方何必要大費周章去編一個荒謬絕倫的故事?

「那⋯⋯你們為何要告訴我這一切?」

白衣男人眼睛忽然一亮。

「我們⋯⋯希望你能幫我們做一件事。」

「?」

「把武岸——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找出來!」在親生父親幾個字上,他特別加重語氣。

「你們究竟是甚麼人?」武昂感覺應該先把狀況弄清楚。

「我們⋯⋯」白衣男人猶疑 「很抱歉暫時未能告訴你我們的名字。」

「這是托人辦事應有的態度嗎?」

「很對不起。」白衣男人看一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必須到室外去。」

「?」武昂不明白。

「太多事一下子很難解釋。」白衣男人站起來。

「請先跟我來。」反正肉隨砧板上,武昂心想,也不到他說不。 

穿過房門,武昂隨白衣男子走過一條很長的走廊,並進入一座高速升降機。

升降機停在天台,白衣男子示意武昂步出。

武昂不以為然,步出升降機。

他瞬間辨認出自己正身處銅鑼灣半空。

他正奇怪為甚麼他們要移步到天台,回頭他卻看見白衣男子正在升降機裡面向他揮手作別,升降機門正在關上。

武昂忽地感到無比的恐懼——-他要丟下我一個在這裡嗎?!

 然後:       






  (註1)既視現象(Déjà Vu ) :泛指所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典型為「第一次到達某地方卻感覺曾經來過」,也有同一感覺多次重覆的現象發生。


(註2)西關企業(The Westgate):2013年成立,前身為西鈴娛樂有限公司,發明造夢機,推出市場並大賣,成為資訊科技產業的龍頭。


第十一幕 Epic eleven

2036年5月29日
晚上11時
香港   旺角   
天台籃球場 

由於被鮮血膠著,朝野裕睜不開眼睛。

別人的鮮血。偌大一個籃球場,橫躺著接近一百具少年染血的身軀。

他們有的在呻吟,有的在察看自己的傷勢,有的已經暈倒,不省人事。

唯有朝野裕一人站著。 


少年們的械鬥激烈而短暫,不到十五分鐘,已分出勝負。

因為朝野裕的強悍,「東房市井」在以寡敵眾的情形下僥倖存活。 

日本短刀跌在地上,朝野裕勉力走向被吊在籃球架上的于九,想將他解下來。

雖然他還能站著,但事實上他已經筋疲力盡,身上多處受傷,舉步維艱。

走到籃球架前,他「噗」的一聲頹然倒下。

他用手背擦一下眼睛,只差幾步,他便可以救走于九。

他奮力撑起身體。

然後:



第十二幕 Epic twelve 
全地球   同一時間。 




青螢色的光線照遍大地。    

 



第十三幕 Epic thirteen

2036年5月29日
晚上11時10分
香港   銅鑼灣
某大廈天台 

武昂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

他剛才看到了一陣青瑩色的光線覆蓋了整個 銅鑼灣。

在這一連串的衝擊之後,武昂對眼前的現實產生一種無力感,這一切是真實嗎?

他看著自己雙手,青瑩色的光線彷彿殘留在皮膚上,他隱約看見它們正慢慢滲透進去。 

忽地,武昂感到一陣昡,倒在地上。

不一會兒,升降機門打開,白衣男子走出,他走到武昂的俯伏之處,半跪下來察看武昂鼻息。


知道武昂沒有大礙,白衣男人抬頭,眼神遙望無盡的星空,若有所思。     





第十四幕 Epic fourteen

2036年5月29日
晚上11時10分
香港   旺角   
天台籃球場 


朝野裕不能肯定自己的視力是否出現了問題,畢竟他剛才切切實實捱了幾拳。

但他的確看見了奇異的畫面。

他看見了,整個旺角的天空在一瞬間被染成青瑩色。

那肯定不是霓虹,它覆蓋的範圍太廣了。  


解下已經昏迷的于九後,朝野裕早已不能動彈, 躺在地上的他只見整個天空都變色了。

他用盡最後一口力氣,把于九身上的繩索解開,然後沉沉睡去。

閉上眼睛前,他驀然想起:自他們相識以來,這是頭一次,武昂沒有和他一同渡過生日。     

    

附錄:

二十四小時後,全球各天文監測組織紛紛公佈錄得奇異的光線,並指出該現象並非一般天文現象。各國政府均表示與此無關並已展開調查,事情很有可能與太陽週期運動異常有關,暫時未有發現該光線會對人體做成傷害。謠言滿天飛,有專家指出那可能是某種軍事演習,測試新種武器,亦有人說那是北極光的強化版,隨著天氣劇烈變化而產生,甚至有人說那是一種集體幻覺,可能表示著我們潛意識裡未可知的欲求⋯⋯然而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鬧哄哄的話題漸漸冷卻,由於事情再沒有進一步發展,坊間也只是一味的胡亂猜測,並沒有得出任何結論,即使是這樣荒誕的事情,人們的興趣慢慢失去。一如所有耐人尋味的題目,這事情漸漸再沒人提起,人們又照常回到忙碌的生活去。對於這宗事件,外國傳媒用上 unidentified light(不明的光線) 一詞,香港媒體譯作「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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