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劇場深處,座席和舞台上都有打鬥痕跡。
 
我四處張望,馬兒也好奇地兩望。
 
有些位置,甚至遭到嚴重破壞,已經無法使用。
 
「到底這裡……經歷了怎樣的激戰?」
 
幸運地,暫時沒有發現屍體,這讓我放鬆一點。
 


接著,我騎著馬兒,從舞台右側的通道進入後台。
 
「咯、咯、咯、咯……」
 
後台裡面,有化妝品、道具室、戲服室等,但都沒有發現。
 
鼻子嗅嗅這裡的空氣,有點霉味,不像是有人使用。
 
撥馬轉身,這裡四下無人。我繼續前進,穿出後台,到達劇場後面的小花園。
 


「咯咯、咯、咯。」馬兒站定,陽光照耀過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眼前,昔日充滿朝氣的小花園已經不再。看上去,這裡只是沒人打理的、雜草叢生的荒野而已。
 
地上、叢林上還有一些血跡。
 
是敵人的血,還是……
 


「躂——」我立即下馬,沿著血跡尋查,很快便發現一具屍體。
 
「噢……」我掩著嘴,抬頭閉眼,忍住眼淚。
 
屍體嚴重腐爛,已經面目模糊。可是,她那長長的紅褐色頭髮,我是不忘了的。
 
她是可麗——一個熱愛唱歌、熱愛舞台的女子。
 
 
當日在海上,她和阿賢一起困在木箱,又瘦又虛弱,直至被我們發現,才幸運獲救。
 
對於重新得來的生命,她十分珍惜。
 
記得,以前來這裡的時候,也是可麗接待我們的。
 


她的身世很慘,但也沒有放棄唱歌。在前往羅馬城的一個月中,她一找到機會便唱歌給小朋友聽,也常常對著夜狼唱歌。
 
她很重視練歌,又日夜教小朋友唱童謠。在耳濡目染下,就算是不願唱歌的成年人,也不時會哼出兩句。
 
大家……都很喜歡聽她唱歌。
 
一個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死了?為什麼會……曝屍在花園之內?
 
這是……易賢幹的好事?
 
望著可麗的屍體,我由心感到傷痛,畢竟是認識了個多月的人。
 
「其他人的情況怎樣?」我繼續尋找,進入以木材建成,但外牆刻上磚紋,酷似磚牆的兩層高大宅。
 
這是他們生活的居所,也是女人們跟老師學習的地方。


 
「躂、躂、躂、躂……」
上下走遍,內裡沒有人影。
 
大宅兩層,連同地下層都被人徹底翻亂,明顯被人搜索過。
 
可是沒有發現戰鬥痕跡,大概,戰鬥在花園就結束了。
 
「阿賢,你現在還活著嗎?其他你帶回來的女人呢?」我憂心。
 
「阿四、森和小可愛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羅莎、夜狼和女祭司們有沒有到過這裡?」
 
不管怎樣,我都要到下一個地方尋找。.


 
但下一個地方……是什麼地方?
 
「阿牛,動動腦筋。」我雙手按著腦袋,拼命思考。
 
「在羅馬城,我認識的地方,還有哪些?」
 
「阿賢常去的、可能會去的地方……有哪些?」
 
靈光一閃——
 
「妓院,壞壞之家。」
 
我想立即出發。不過——
 


不過在離開前,有一件事是必須做的。
 
安靜地,我從大宅裡搬出一張厚厚的白色被子,放在可麗旁邊,然後挺胸立正。
 
雙腳拍齊,站姿筆直,面容嚴肅而凝重。
 
我吸一口氣,開始說話。
 
「大家都知道,可麗是一位美麗大方、心地善良、聲線動人的女士,面對她突然的離逝,各位想必有很多的不捨,想必有很多話要訴說。現在,請在場的朋友,默哀一分鐘,把話在心裡面說出來。同時讓她的笑臉、她的歌聲,永遠烙印在我們的記憶中。」
 
說完,我低頭閉眼默哀。
 
可麗,她……不應該得到這樣的下場。
 
上天,你應該公平一點。不,你不夠公平,你應該再公平一點。
 
好人,應該是有好報的。我告訴你,好人應該有好報……應該是……有好報的。
 
眼淚,禁不住地流出。
 
而壞人,必須要嚴懲,必須……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什麼?原諒?不能,絕對不能原諒。
 
「好,一分鐘到了。現舉行下一個儀式。」我拿起白色被子,沉重地蓋在可麗身上。
 
直至把臉部蓋完,我才鬆手,重新立正。
 
「禮成。」
 
 
這樣子,即使在冬天,妳也不會寒冷了。
 
 
「啪——」我跨上馬背,揮鞭離開馬塞盧斯劇場。
 
「咯、咯、咯咯、咯咯……」
 
 
到了街上,我找人問路。
 
「請問妓院街該往哪走?」我騎著馬問。
 
「年輕人,這種時勢,有錢都留給自己吧,還找女人?」路人反問。
 
「你告訴我,走哪條路就可以了。」我鄭重地說。
 
「這邊。」他指一指。
 
「謝了。」我說,雙腿夾馬,又揮鞭一下。
 
「啪——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馬兒,找到他們的話,你便可以休息了。
 
加油,再堅持一會兒。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走著,路開始熟悉。
 
街景不斷後退,兩旁的商店,大部分都已關閉。
 
「不知道,還有沒有營業。」
 
憑著外牆的顏色,我很快便找到粉紅色外牆的「壞壞之家」。
 
那是一家兩層高的妓院。
 
印象中,第一層是酒吧,第二層才是房間。
 
「希望找到他們吧,再找不到,我就要出城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馬兒還在跑著。
 
到了!我拉馬剎停。
 
「躂——」我下馬,把馬綁好,然後走到門前,整理裝束,準備敲門。
 
這時候,裡面有聲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