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一聲「鐺——」
 
我以雙劍人的奴隸右劍,久違地,把一塊沉重解放下來。
 
鐵鍊斷掉。
 
「噗。」女人下來後,我再揮劍,「呼——鏗——」
 
斬開手鎖,碎掉。
 


「切,都說了不用你救。」女人一身壯健,左手扭扭右腕,「哪有這樣子強逼要救人的?」
 
「沒辦法,解放奴隸是我的工作。」我說,解除右手的劍。
 
看著她衣衫破爛的樣子,還真是勾起了不少回憶。
 
但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拾起自己的囚衣,拋到她的手上。
 


「這是什麼意思?」她問。
 
「換上它吧。你現在的衣服,不好看。」我說。
 
然後她開始更衣,我便轉了身。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這份工作的?」她問。
 
「忘了。」我平靜地說。
 


回憶一下,「大概是某個有人向我求助的一天,再給我遇到一個十分該殺的人,後來又遇到一些鼓勵我繼續做下去的同伴。」
 
「便開始了這份工作。」我說。
 
「原來如此。」她說,換個語氣再說,「你一直背向著我,就不怕我偷襲你嗎?我是個來歷不明的重犯,還有著能夠打碎牆壁的拳頭。」
 
「你打不了我的。」我說。
 
「為什麼?」她問。
 
「就好像我也有能夠斬開牆壁的劍,但是卻無法對小孩子動手。」我說,「有些事,做不了,就是做不了。」
 
跟我一樣高的她,走到我的左旁。
 
「看你的膚色,你是地面人?」她問。


 
「是的。看你的膚色,你也是地面人?」我問。
 
「沒錯。」她說。
 
在火光下看她,她的容貌早已被摧殘得不再美麗,粗糙之餘,還有一片瘀青。
 
「最後,雖然與我無關,但我還是想知道——」我說,望向她。
 
「你是鐵恩?」
 
她說,「曾經是。」
 
「不過你可以放心,銅奇不會認得我的。當年的鐵恩相當美麗,沒有服下各種各樣的藥物,也沒有現在這麼強壯。」
 


「他們給你服的藥是?」我問。
 
「減輕痛楚的藥,讓我受折磨也不太痛;增強生命力的藥,讓我受傷後可以復原;保持清醒的藥,使我在其他藥性發作時不會昏迷,之類。」她說。
 
「但任何一種都有副作用,每一種都是未完成品。」她說,「所以我的聲線變了,容貌殘了,記憶力也不如從前了。」
 
「只是,幸虧有這些藥,我才擁有這副身體,才有力量,與他們對抗!」她說,赴死的意志堅定,「你們的目的是逃出去吧,我會幫你們擋住追兵的。能殺多少,殺多少。」
 
她走前兩步,「一會兒,出門之後,你就叫我『妖女』吧!不要叫其他名字了。」
 
「知道了,妖女。」我說,開始起步。
 
先她一步走近門口。
 
「妖女,在出發前,我也想給你服一劑藥。」我臨時決定。


 
「什麼藥?」她驚訝。
 
「一劑名為『希望』的藥。」我背著她說。
 
「面對所有磨難和挫折,都要懷著對明天的希望,因為你不知道哪一天,可能真的會實現。」
 
「就算最終都沒有實現,你也要相信,總有一天,有人會替你實現。」
 
「這樣子活著,才是人。」
 
我轉過來看她。
 
「這一劑藥……」她含恨,忍淚,「要怎麼服?」
 


看著她的眼神慢慢轉變——
 
「你已經服下了。」我一字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