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嗎?
 
還沒。
 
斬完之後,雷穆斯馬上跳開再跳開。
 
怎麼……回事?剛才完全沒有斬到肉的感覺。
 
「汝的腰腹,藏著什麼?」雷穆斯嚴肅地問。
 


「被你發現了嗎?」盧修緩慢地站直身子,嘴角帶笑,左手搔搔頭上的灰色短髮。
 
「當家,把這個拆掉,可以嗎?」他問易賢,左手拍拍腹部。
 
「隨你喜歡。」易賢用右手尾指挖挖耳洞。
 
「不過,你使盡全力的話……」他又打一個呵欠,「這場打鬥就沒有看頭了。」
 
什麼意思?
 


接著,易賢叫女人繼續替他束頭髮。女人趕緊拿出梳子,替他重新梳理。
 
同時,盧修一手脫去上衣,露出略帶疤痕的古銅色肌肉。
 
「這……是?」雷穆斯問,凝望著盧修的「皮革腰帶」和「皮革護手」。
 
讓人在意的是,皮革內明顯藏住一磚磚的、整齊地直行排列的「硬物」。
 
其中,腹部的皮革被削了一劍,露出了黑黑銀銀的東西。
 


「你指這個嗎?」盧修問,解開腰間的皮革。
 
雷穆斯吞一吞口水。
 
「是鉛鐵。」盧修答。
 
然後放手。
 
「轟——」腰帶墜地。
 

解開腰帶後,盧修的腹部露出了一些不自然的傷疤。這些傷疤左一塊右一塊,不似由兵刃造成。
 
「哦?不驚訝嗎?」盧修問,解開兩臂的護手。
 


「有什麼好驚訝的?」雷穆斯冷眼問。
 
「轟——」、「轟——」護手墜地。盧修的雙臂和腹部,皮膚都相對淺色,大概是長期被包著的緣故。
 
「不過是鍛鍊狂罷了。」雷穆斯說,「反而想問問,汝身上的疤痕是怎樣得來的。」
 
「這些嗎?」盧修指著疤痕,「以前當劍奴的時候,可沒有這麼舒適的皮革製品。」
 
「為了訓練和保護當家,我獲配最重形的鉛鐵護具。身體長期被兩塊鉛鐵板,一前一後地鎖住。兩臂也是,由鉛鐵護手鎖住。久而久之,便留下這些傷痕,都是由護具造成的。」
 
「鎖住嗎?真是可憐的劍奴。」雷穆斯搖頭說,站直身體。
 
「喂,剛才你說『不過是鍛鍊狂罷了』,對吧?」盧修沉色問,赤裸著上身,右手握住長劍。
 
殺氣逐漸凝聚。


 
「不是嗎?像汝這種傢伙,本大爺已經斬殺過很多個了。」
 
「盧修,快死的人,何必跟他說這麼多?趕緊收拾他吧。」易賢喊過來。
 
「抱歉當家,盧修馬上將他解決。」盧修的目光牢牢地鎖定我,身體稍稍坐後,右手把長劍拉後。
 
「本大爺就看汝有什麼能耐。」左劍輕轉一圈後握緊,左腳保持輕盈,隨時彈跳。
 
「蹦——」盧修後腳一蹬,地面陷了進去。
 
在雷穆斯的左眼下,他的動作一覽無遺。
 
「啵——」轉眼,盧修破風衝至,後手的長劍,由右斜下斬上。
 


劍尖,帶著一蛇而上的銀光。
 
「鏗——」我左劍乾脆接下,擋住一劍。然而衝擊波,再次波及眾人。
 
慢著,力度太大,身體被斬擊升起……
 
啊……被升起了,彈向後方。
 
「身體……太輕嗎?」雷穆斯咬緊牙關,輕盈地著地。
 
怎料,盧修已經俯身追至,雙手握劍橫揮。
 
「呼——」銀光橫斬過來。
 
「鏗——」雷穆斯左劍再擋。


 
「啊……」這次飛更遠了。
 
 
雷穆斯艱難地維持架式,以防追擊。
 
同時,雙鞋在後退中,嘗試擦地。
 
「嚓……嚓嚓……」
 
停不住嗎?
 
退著,終於站穩。這一退,退了十多米。
 
「哮……哮……」回頭一望,灰藍色的高牆,距離自己不遠了。
 
「怎麼了,沒戲了嗎?」盧修問,雙手握劍再跑過來。
 
長劍一揮,劍光從左邊跟至。
 
「說笑嗎?」左腳右彈避過,著地再左彈,左劍貼右肩揮出。
 
「鏗——」兩劍相擊,發出巨響,嚇醒了易賢侍衛等人,女人梳斷了一根頭髮。
 
盧修再橫斬,銀光舞至,像咬過來的銀蛇。
 
雷穆斯蹲下,避過後準備還擊。
 
銀蛇靈活地回頭,咬回來。
 
立即跳起,雷穆斯左劍舉直再斬。
 
「鏗——」兩劍再度相擊。
 
盧修一收再發,長劍將我打開。
 
又要飛遠嗎?
 
「嘖——嚓……」左劍插地,拖行一米即停下。
 
什麼?
 
「啵——」左腳即發力,拔左劍前刺。
 
「呼——嘖——」切過盧修右肩,拖出一條血痕。
 
下一剎,左劍被長劍撥開,兩人再次分隔。
 
「汝,流血了。」雷穆斯得意地說。
 

忽然——
 
「丫……」有女人的慘呼聲傳來。
 
眼睛,聚焦在盧修身後。易賢一手抽住女人的右手,另一手不斷摑打女人的臉,摑得嘴角流血,雙腳軟下。
 
「梳斷我的頭髮?」易賢怒問,再掌摑三下。
 
「啪、啪、啪——」
 
看到這個畫面,雷穆斯的情緒起了變化。
 
「停手。欺負女人的傢伙,沒有資格成為國家領導者。」他壓抑聲線地說。
 
「雷穆斯,你在說什麼?專心眼前吧。」我無聲地吶喊。
 
易賢不屑一顧,繼續教訓女人,打得她不敢再叫。
 
「停手!」雷穆斯怒衝過去,口念著,「安妮亞,吾現在就來救你。」
 
安妮亞?安妮亞到底是誰?
 
等等,無論安妮亞是誰,她都不可能是安妮亞。
 
「喂,你認錯人了!她只是易賢的僕人!」我大喊提醒,可是聲音傳不出去。
 
「鏗——」一柄長劍攔住。
 
「你的對手是我。」盧修說。
 
「滾開。」雷穆斯狠望一眼,左劍將他趕開。
 
「鏗——」
 
「保護當家!」有侍衛舉弓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
 
在左眼看來,這些箭——很慢。
 
左前躍、右前躍,避過眾箭。
 
「上。」前排侍衛舉劍衝前。
 
左前躍、右前躍、左前躍,匆匆掠過,一劍一個。
 
「嘖——嘖——嘖——」三人倒下。
 
轉眼間,已到達易賢身前。易賢瞳孔放大,望著我的身影。
 
「汝的狗命,本大爺收下了。」說著,一劍斬下。
 
「鏗——」又是一柄趕出來的長劍。
 
「切……」雷穆斯咬唇說。
 
「看來,我也被小瞧了。」盧修說,右手青筋暴現,揮劍將我扔開。
 
二十米後著地,又回到剛才的位置。
 
「別亂來啊,大爺。亂來的話,我會很困擾的。」說完,盧修從易賢身邊跑過來。
 
「看來不解決汝,就殺不了易賢。」雷穆斯站穩,提起左劍。
 
「你現在才知道嗎?」盧修說著,右劍快速突刺。
 
「鏗——」刺中平平的劍身。我的銀劍,劍寬如一拳頭。
 
此刻,長劍鑿住我左劍的劍身,雙方維持角力。
 
漸漸地,單手握住的銀劍,被壓在胸前。
 
「安妮亞……安妮亞……吾一定會當上國王。」雷穆斯艱辛地念著,冒出冷冷的額汗。
 
可惡!如果有右手的話,就可以用手推住了。
 
「喝!」盧修大喝,左手一推,長劍施壓過來。
 
「啊……」我被推開十米。
 
盧修追前,左右、斜上、斜下地狂揮長劍。
 
銀光,如銀蛇般來回往復地咬噬。
 
雷穆斯一退再退,輕跳閒擋。
 
「鏗——」一劍交擊。
 
二人分開而立。
 

「似乎,將要結束了。」盧修說,雷穆斯已被逼退至灰藍色的牆壁。
 
沒退路了嗎?
 
「哮……哮……」雙方喘口氣,再衝向雙方。
 
「呼呼呼——」長劍狂舞,銀蛇來回往復地咬噬。左劍也不斷掙扎,尋找機會。
 
「鏗——」再一劍交擊,兩人分開。
 
「哮……哮……」
 
這時候,雙方都汗流如雨。但明顯地,盧修的體力較佳,而我的身體已如風中殘燭。
 
「嗯,差不多了。」雷穆斯說,背部靠著牆壁,左手抹去額汗。
 
說實話,身體早就超過了極限,而且超出太多了。
 
「那麼,這就是最後一擊了。」盧修再次坐後身體,右手移長劍至眼角,劍尖銳利地指向我。
 
殺氣再次凝聚。
 
「來吧。」雷穆斯目光堅定,走前兩步,左手僅以最輕的力度握劍。
 
易賢、侍衛、女人都屏息以待。
 
有信心嗎?雷穆斯。
 
「安妮亞,保祐吾。」雷穆斯碎念,少有地深呼吸一口,將專注力提升至極致。
 
「來吧!」雷穆斯振臂一喊。
 
「蹦——」盧斯發力突刺,地面被後腳蹬破。
 
長劍劍尖銳利地衝撞過來。
 
雷穆斯也迎面衝過去。
 
到了!長劍刺向頭部。
 
頭一側,左劍虛接——
 
「釬——」長劍冰冷地刺過,左劍磨擦片晌,即向右一斬。
 
落空?
 
盧修側身避開,拉長劍回來。
 
「鏗——」左劍垂直格住。
 
雙方收劍,再劈——
 
「鏗——」兩人再次分開,雷穆斯退回牆壁。
 
「蹦——」盧修一著地,即後腳蹬地再衝。
 
長劍快速直刺。
 
雷穆斯還未立穩,只好以劍身平擋。
 
「鏗——」
 
這一次,雷穆斯擋不住,背部被推撞向牆壁。
 
「裂……」牆壁出現裂痕。
 
長劍劍尖重壓不放,銀劍被壓在胸前,整個人被按在牆壁。
 
「是我贏了。」盧修說,左手同時握劍,加力一推。
 
「裂……」裂痕加深。
 
喂,不是吧……這是山丘耶……
 
掉下去的話,可不是好玩的。
 
「可惡!」雷穆斯不甘心地說,「本大爺……不能敗在這裡……」
 
撐住啊,再掙扎兩劍吧!
 
「啊!」雷穆斯大叫,左腳直踢盧修下陰。
 
「媽的。」可惜,腳不夠長。盧修的長劍太長了。
 
「裂……」

「再見了,大爺!」說完,盧修大喝一聲,右腳踏前一推。
 
「啵——」我吐血,被推穿了牆壁。
 
騙人的吧……
 
就這樣,我穿出了要塞,連同碎石跌了下去。
 

在空中,一股暖流游走了一下,體溫漸漸回升。
 
一直阻隔我的透明牆壁也跟著碎裂,我再次控制手腳。
 
然而,一襲非常霸道睏倦感,侵襲過來,眼簾特別重。
 
盧修望下來。
 
我也睄向他,身影卻愈來愈遠。
 
這場打架,實在打得太久了。也許,到了休息的時候……
 
我會死嗎?我還未殺到易賢耶……
 
不過,負責殿後的我,已經很出色地完成任務了吧。
 
你們是不是已經逃出去了呢?
 
這下子,我可以休息了。
 
我會……死嗎?
 
然後腦袋一片空白,眼皮垂下。
 
什麼都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