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關是攻擊測試,由金首領負責幫我特訓。

我終於明白李子鑫為甚麼如此敬重他,金首領的確是一個好人。他不厭其煩地回答我每一個問題,耐心地告訴我每一種武器的屬性,教我如何選擇適合自己的武器。更讓我意外的是,他允許李子鑫陪我一起練習。

「子鑫,我行動不便,你留下給佳淼做示範。」當李子鑫準備離開訓練室時,金首領把他叫住了。

在金首領細心的教導和李子鑫賣力的示範下,我只用了兩個多小時,就已經把基本的攻擊術牢牢記在心裏。

金首領還陪我去裝備庫挑選防身武器。裝備庫裏武器的種類簡直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我幾乎已把它們一一試遍,但仍未找到自己稱心的一種。最後,金首領建議我選用一對短刃,他說大刀、弓箭等笨重的武器只會減慢我攻擊時的速度,更何況要學會如何使用它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我的訓練時間有限,反而輕便、易上手的武器較適合我。





金首領告訴我,第二關測試會面臨一個電子木頭人,我必須要在十分鐘內把它打倒,但以我現在的能力,最多只能支持半分鐘。

「子鑫,我有些累,我想回營休息,下午的特訓就麻煩你了。記得,一定要盡你所能幫助佳淼,一定要幫她過關。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佳淼的測試會在晚上進行,到時我再親自監場。」金首領滿臉疲倦,對李子鑫說。

聽到金首領這番話,我和李子鑫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各自強忍笑容。這不是明擺著讓李子鑫幫我「作弊」嘛,金首領定是礙於自己的首領身份,所以才找了一個藉口迴避。

兩個都是首領,為甚麼火首領那麼尖酸刻薄,而金首領卻那麼仁慈?李子鑫真幸運,能遇到一位好老師。
 
◇      ◇      ◇      ◇      ◇      ◇      ◇      ◇
 




午餐後,李子鑫跟我一同來到訓練場。一進門,他就隨手把大門反鎖上了。

「為甚麼要鎖門?」我問,接著被李子鑫拖到控制臺旁。

李子鑫沒有回答,只是故作神秘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個USB記憶體,然後將它插入控制臺上的接口。電腦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一些複雜的程式,我完全看不懂。

「你究竟在做甚麼?」我好奇。

「電子木頭人的殺傷力太強,它左拳力道有200磅,右拳若是出全力,可以一拳打死一頭大象。」李子鑫的手指不停地在鍵盤上飛舞,唇角微微上揚,「這個木頭人太暴躁,我來幫幫它,讓它變得溫柔點。」





「這樣做好嗎?」我緊皺雙眉,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又說不出是甚麼。

我心裏很明白,若是不「作弊」,我根本不能過關,但需要靠篡改程式來過關,似乎有些不妥!這和第一關不同,雖然進行沙袋測試的時候,我們也用了一些小伎倆,但始終整個過程都是靠自己的速度和記憶力來完成。這就像和學校考試一樣,偷看別人的考卷和偷考卷後自己擅自改題目,這兩種作弊的性質可是完全不同的。

「佳淼,我知道這種行為很不妥,但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要過關,水護法正在等著你去營救他。」李子鑫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他停止了操作,電腦屏幕也頓時恢復了正常,「等水靈珠和水護法回來後,我會親自跟長老認錯!」

李子鑫的語氣甚是誠懇。雖然他用的方式並不光彩,但不管怎樣,目的只是為了幫我闖關。我緊皺的眉頭,舒展了許多。

可想而知,接下來的訓練並不怎麼困難。程式篡改後,木頭人的確「溫柔」了很多。但為了不引起首領們的注意,木頭人的速度仍然跟原先一樣,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跟木頭人比速度,只要能夠在10分鐘內近它身,把短刃插入木頭人的頸項那我的測試就能順利通過。

晚上的測試由金首領監場。跟預料中一樣,整個過程非常順利,我用了七分零八秒就擊中了電子木頭人的要害。

李子鑫說第三關的法術測試就只能靠我自己了。時間相當緊湊,法術特訓就從現在開始……
 
◇      ◇      ◇      ◇      ◇      ◇      ◇      ◇




 
水進把特訓的場地設在後山的小溪邊。雖說現在已經是晚上8點鐘,但幾個形如餐盤大小的探照燈,直射於溪澗,令整個場地格外明亮。

水進告訴我,屬性的運用並不是甚麼魔法,練習控水沒有任何捷徑,更不需要去背誦一些所謂的咒語。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激發與生俱來的內在能力去操控水,而操控的唯一方式就是我的「感覺」。所以特訓的第一步就是要我跟水培養出「感情」。我要用心去跟它們溝通,只有讓它們把我當成可以信賴的對象,且完全信任我的時候,我就能隨心所欲地控制它們,讓它們服從我所有的指令。

「到底應該如何操作?」我問。那些理論知識好抽象,我不明白。

「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撇開所有的雜念,用心去感受空氣中的每一個水分子……」水進解釋道。我按照他的指示閉眼、呼吸……

「我甚麼都感覺不到。」約莫過了五分鐘,我睜開雙眼,除了感到有些悶熱,我甚麼感覺不到。

「難為你了,要你在那麼短時間學那麼多東西!」水進掃了掃頭,聳了聳肩,「但是你必須過關。」

「你也認為我應該去救水護法?」我問。雖然水進和阿布長得極為相似,但是他們的性格卻截然不同,「但是你妹妹並不這麼認為。」





「阿布被我慣壞了,請你多多包涵,不要跟她計較。」水進雙手叉腰,嘆了一口氣,「她從小就愛出風頭,好勝心又強。你能和水護法心靈互通,而且昨天剛來這裡,就有機會出使任務,阿布應該是妒嫉你了。」

「妒嫉我?」我暗自苦笑,「如果有的選擇,我情願去上無聊的中文課。」

「呵呵……你的中文成績不好?」水進輕笑。

「何止是不好,簡直是慘不忍睹……」想到中文成績,那張「16」分試卷又浮現在我腦海。

「看來我們兩個還挺像的。」水進說。

「你的中文也不好?」我問。

「我有嚴重的讀寫障礙。」水進輕嘆一口氣,「很多文字在我面前都成了一堆奇怪的圖像……」

「我也比你好不了哪兒去……」我苦笑,「我有專注力不足過度活躍症。」





「好不到哪兒去?你以為我們擁有這些症狀很不好嗎?」水進反問我,「我看了你前兩次的測試,你表現得非常好!除了水護法之外,我從來沒見過水營戰士中有哪個戰士的戰鬥速度能超過你。你的ADHD是上天給你的天賦。」

「你的意思是……」我知道ADHD能讓我在戰鬥中變得更快,可是水進的讀寫障礙又能幫到他甚麼呢?

「所謂天生我才必有用,我的讀寫障礙和你的ADHD,這些都是我們的天賦。」水進向我解釋,「你的過度活躍症能讓你變得更快,而我的讀寫障礙能讓我看懂中國的古文字,甲骨文、金文和小篆,我都能看明白。」

「Cool!」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不過有時候也挺讓我頭痛,現代文字我看不懂,反而精通古代文字……」水進大大咧咧地笑起來,「記得有一次去茶餐廳,我盯著餐牌看了五分鐘,居然只看明白一個字。」

「哪一個字?」我好奇。

「一個『水』字。」水進苦笑。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聲。

「好了,不笑了!」水進拍拍我的肩膀,「時間不等人,你先站在一邊,我示範一次控水給你看。」

水進深呼一口氣,舉起右手,向小溪的方向揮去。小溪的水像是聽得懂水進的指示,原本潺潺的流水聲瞬間靜止了。

「上!」一道清泉頓時向上湧起,水滴在空中盡情飛舞,燈光射在溪水上,令水柱格外透亮。我愣在一邊,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轉!」水進雙手向上揚,然後各自在空中打轉。溪水也頓時跟隨著水進的指示,在半空旋轉,慢慢地形成了兩個小型漩渦。

「散!」水進雙手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隨後兩手用力向上空甩開,清泉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向四周散開。霎時,一朵巨大的水花在空中激流奔放,水花向溪邊的幾棵大樹散去。只聽見「唰」的一聲,樹葉被水珠淋得煥然一新,我似乎還聞到樹木散發出的陣陣清香。

「Cool!簡直太帥了!」我情不自禁地大叫。

「你也能做到。」水進對我微笑,「加油訓練吧!」

水進對我很有耐心,或許是我們年齡相仿,性格相似,我跟他相處地非常融洽。他沒有金首領的長輩口吻,大多時候都是會分享自己的心得,或是引用水護法對他的教導。

我也是個很專心的聆聽者,細心消化水進的每一個字,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會問個明白。經過三小時的練習,我終於能夠平靜心情,漸漸地掌握一些與水溝通的技巧。我還時不時地將溪水彈起半米高,這種興奮的心情是不能用任何言語來形容的。

我似乎漸漸地愛上了這個地方。

「佳淼,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水進走到我身邊,「但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確實一下。」

「甚麼問題?」我問。

「水護法真的有跟你說,他有跟我玩過一次紙牌嗎?」水進示意我們一同坐到小溪邊的岩石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水進的問題很奇怪,「你認為我在說謊?」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水進有些尷尬,「只是……」

「只是甚麼?」我打斷了水進的話,心裏不是滋味,「我在會議廳裏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水護法跟我說的。他讓我去找李子鑫,然後再讓我找你,要你教我玩紙牌,還說曾經跟你玩過一次,說到這裡,就被身後的怪物打斷了。」

「水護法從來沒有跟我玩過紙牌……」水進說。

「甚麼?」我驚訝,我不可能記錯水護法的話,「那你為甚麼不在會議廳的時候反駁我?」

「我不想在阿布面前針對你,何況,我相信你沒有騙大家。」水進語氣誠懇,「這兩天我一直想找機會問你,但你一直忙於訓練。」

「謝謝你相信我,我確實沒有撒謊。」我微微點頭,感謝水進的信任,「奇怪了,既然水護法不曾跟你玩過紙牌,那為甚麼他要這麼跟我說呢?」

「我也想知道,所以我才來問你。」水進說。

我陷入了沉思。大家都知道水護法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做事一向穩重,能與我互通已經很難得,怎麼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呢?而且又是一句假話……不對!既然水護法是個謹慎的人,那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應該有他的道理,可他的話究竟有甚麼用意呢?

記得長老臨走前叮囑我,要我參透水護法的話,莫非長老已經知道水護法的用意,只是長老沒有時間去一一破解,所以要我幫忙參透?長老啊長老,你真是給了我一個頭痛的難題啊!

腦海中不停地重播跟水護法互通時的情景。我能肯定那次的心靈互通,水護法身後的怪物一定看不到我。不過,那怪物似乎能聽到水護法說的話!莫非,水護法不想讓那怪物察覺他在跟人互通,更不願讓怪物得悉他向我傳達的內容,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說一些別有用意的話,來擾亂怪物的視線。

不對!既然那怪物都看不到我,水護法根本無須避忌,又何必兜圈子說話呢?我越想越覺得有地方不對勁!

「水進,你確定水護法從來沒有跟你玩過紙牌?」我問。

「怎麼感覺我像是個騙子?」水進聳聳肩,「沒有!不過……」

「不過甚麼?」我皺起眉頭。

「不過我曾經玩紙牌,被水護法抓到過一次!」水進掃了掃頭,像是個做錯事被抓到的孩子般,樣子甚是尷尬,「大概半年前,水護法開始教我如何控制帶有雜質的水,但是我學了一個星期仍然沒有掌握要領,當時覺得非常沮喪,幾乎想放棄,所以在訓練時間偷偷溜回宿舍,跟兩個室友一起玩撲克牌。後來被水護法抓個正着,被他痛斥一頓,還被他罰抄20遍營規。」

「抄營規?」我打趣道,「甚麼年代了,還罰抄?」

「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一份完整的營規大約有2萬個漢字,抄20遍,想想這個數字,我就嚇傻了。」

「哇……」我覺得不可思議,「簡直比得上滿清十大酷刑。」

「沒那麼誇張吧……」水進側臉望向我。

「你有讀寫障礙,水護法還讓你抄20遍營規,這簡直要你的命……」我心裏暗道:水護法也太嚴格了。

「當時我也很不忿,但後來想想,水護法也是一番苦心,他只是恨鐵不成鋼。」水進低下頭,我看到他的眼眶有些濕潤,「我和妹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八歲那年水護法領養了我們,給我們正常孩子的生活,16歲那年水護法帶我們來到這裏。水護法非常喜歡我,我……」

「水護法會沒事的,再過一天,等長老回來,我們就能一起去營救水護法。」我伸手拍了拍水進的肩膀。水護法就像是水進的父親,失去父親的感覺,我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水進點頭。

「水進,你不覺得奇怪嗎?按道理水護法很不贊成你玩紙牌,更從來不曾跟你一起玩過,那為甚麼他要這樣對我說呢?」我單手拖住下巴,問道。

「我也想知道,原本還指望你能告訴我……」水進愁眉不展。

我沉思片刻,突然腦中出現一個念頭。

「那天水護法抓到你玩紙牌,你們在玩哪種遊戲?」我問。

「當時我們也是一時興起,三個人能玩甚麼紙牌呢!一個室友教我們玩『抽烏龜』,所以就玩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被水護法發現了。」

「『抽烏龜』?怎麼玩?」我好奇地問,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玩法。

「那朋友說『抽烏龜』在他家鄉很流行,就是先在54張撲克牌中抽一張牌作為烏龜,藏起來,然後把其餘的牌分成三份,每人拿一份;理牌的時候將成對的紙牌捨棄,手上剩下單個的數字牌,接著三個人就輪流抽上家的牌……」水進解釋道。

「抽到的牌,若能和自己的牌湊成數字相同的一對,就可以立即捨棄,直到最後留下的那個就是……」我接上水進的話。

「烏龜!」我跟水進異口同聲。

「你也會玩?」水進問我。

「我媽媽教過我,但在她的家鄉,管這種牌的玩法叫『抽老鬼』。」我說。

「呵呵……那麼幼稚的紙牌玩法,我真想不通為甚麼水護法要我教你玩……」水進傻笑。

「呵呵……」我也傻笑。心裏暗道:你想不通,我可是當頭棒喝!一直在我心中的疑問,瞬間解開了。

水進,對不起!長老讓我在沒有完全參透口信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談論。我現在還沒有確實的證據來支持我的想法,但我相信,真相大白的一刻已經不遠。
 
◇      ◇      ◇      ◇      ◇      ◇      ◇      ◇
 
水進把我送到宿舍門口就走了。我摸著早已消化完了的肚子,好餓!不僅是餓,我的胃似乎也開始隱隱作痛。若是現在有兩個菠蘿包出現在我面前,那該多好啊!

頓時,腦中清晰浮現三個字——李子鑫!對,找李子鑫!他一定能告訴我哪裏有吃的東西。

我按下電子錶的按鈕,可是電子錶的另一頭沒有回應,正當我要放棄的時候,李子鑫的聲音從電子錶裏傳來。

「陳三水,怎麼那麼晚還不睡覺?」李子鑫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已經睡了?」我問,心底燃起一絲罪惡感。

「現在醒了!甚麼事?」李子鑫一邊打哈欠,一邊說。

「昨晚的菠蘿包,你是從哪裏弄來的?」摸著飢腸轆轆的五臟廟,我輕嘆一口氣。

「你在哪兒?」李子鑫問我。

「宿舍門口。」我掃了掃後腦勺,話音有些尷尬,「你只要告訴我,在哪裏能找到……」

「站在那裏別走開。」李子鑫打斷了我,然後收了線。

我靜靜站在宿舍門口,雙手盤於胸前,飢餓的感覺確實不好受。我從小腸胃就不太好,若是餓過頭,胃部就會立即抗議。

我換了個站姿,背部倚在墻邊,可是仍然沒能讓胃部舒服些。我捂住胃部,正準備蹲下身子,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擡頭往上看,是李子鑫!

「你胃又痛了?」李子鑫扶住我,皺起眉頭問。

「晚餐早就消化了……」我苦笑。

「走!」李子鑫抓起我的手腕往前走。

「去哪裏?」我問。

「偷菠蘿包!」李子鑫眯起眼睛,露齒奸笑。

李子鑫帶我來到餐廳,可是餐廳的大門已被鎖上。

「我們來晚了。」我有些掃興。

「傻瓜,都說是偷咯……」李子鑫瞥了我一眼,示意我走向前方的一棵大樹下,「幫我留意巡邏的木戰士,如果看到有人過來,馬上告訴我。」

我站在大樹下四處張望,暫時沒有人從這兒經過。我很好奇李子鑫在大門前搞甚麼鬼。我時不時把眼光瞟向李子鑫,只見他雙手抓著餐廳大門的鎖,可是他背部遮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他的動作。

大約半分鐘時間,李子鑫便向我招手,示意我走過去。

「你有鑰匙?」我問。厚實的大鎖已被李子鑫打開,我甚是驚訝。李子鑫手無寸鐵,他居然能在那麼短時間打開鎖……我的好奇心又開始萌芽。

「誰說沒有鑰匙就不能打開鎖?」李子鑫挑眉,給我一個得意的笑容。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好奇地問。

「這是金戰士的秘密。」李子鑫輕輕打開餐廳大門。

「故弄玄虛!不說就算了。」我側臉望向李子鑫,不屑地說。

「笨蛋!不是不說,是說來話長!我們現在是做賊,再不進去,等巡邏戰士過來,菠蘿包就變成西北風了!」李子鑫說。

李子鑫讓我先走進餐廳,他跟在我後面。等他也走進來以後,便迅速把大鎖鎖了回去,這樣就不易被巡邏的木戰士發覺了。

李子鑫示意我朝廚房位置走,然後說道:「這鎖是銅做的,若是鐡做的,我能開得更快。」

「我們這樣算不算犯了營規?」又一股罪惡感在我心底油然而生。我向來是一個守法公民,從不做犯法的事,可一來到這個訓練營後,都不知道犯了多少次規……

「不是『我們』,是『我』!」李子鑫說。

「不明白!」我不解。我們兩個一起進來偷食物,為甚麼只有他一個人犯規。

「按常理,成為五行訓練營的戰士之前,必須進行入營儀式。可你們水營現在神龍無首,連長老都不在訓練營,我想你的入營儀式要等到水靈珠歸位後才能舉行了。既然你沒有起過誓,當然還不算正式入營。」李子鑫解釋。

「你這叫鑽法律漏洞!」我說。

「錯!這叫時事論是!」李子鑫說。

「那你呢?你不怕被人發現?」我問。

「誰叫我……」說到一半,李子鑫打住了,他側臉看著我,可是餐廳一片漆黑,我只能模糊看到李子鑫的臉部輪廓,其他甚麼都看不到。

「甚麼?」我問。

「誰叫我們是朋友呢!」我能見到李子鑫聳肩,「況且長老叫我照顧你……我可不敢違背他老人家的囑咐。」

「李子鑫,這裡好黑,我甚麼都看不到。」我躡手躡腳地向前走,腳上不知踢到甚麼東西,差點被絆倒。幸好我反應快,及時穩住了身體。

「跟緊我!」李子鑫抓起我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哦……」李子鑫的手掌暖暖的,被他這麼一握,我居然臉紅心跳了起來。我到底是怎麼了?被李子鑫拖手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為甚麼最近像犯了花癡似的,此刻還心跳得那麼快呢?難道是我餓瘋了?對,一定是我餓瘋了!我非常慶幸現在四周一片漆黑,否則讓李子鑫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那我還不如挖個地洞鑽進去算了……我用力甩甩頭,讓這個念頭快快從我腦海中抹去。

李子鑫帶我來到餐廳後方的廚房。為了不引起巡邏戰士的注意,我們只打開了抽油煙機上的一盞小燈。

「吃吧!」李子鑫不知從哪裏找來了菠蘿包,遞給我。

「你從哪裏拿來的?」我好奇地問。

「冰箱裏。」李子鑫指著烤爐旁邊的三門冰箱。

「菠蘿包放冰箱?你怎麼知道那裏有菠蘿包?」我把菠蘿包塞進嘴巴,涼涼的菠蘿包,吃上去竟別有一番味道,「難道你經常來這裡『偷』吃?」

「嗨……這世界真是好人難做!好心幫你找吃的,還被人誤會經常做賊……」李子鑫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吐吐舌頭,笑容尷尬。李子鑫是為了我才犯營規,我還這麼說他,想想真的很不應該。

「算了!」李子鑫雙手插腰,站在我面前,「但你千萬要記住,今後見到土地公,千萬別提『菠蘿包』這三個字。」

「為甚麼?」我又咬了一口菠蘿包,轉念一想,「難道……這個菠蘿包是……是土地公的?」

「我這是為他好……」李子鑫笑得好奸詐,他換了個站姿,雙手盤在胸前,「你看土地公這身材,再不好好節制,早晚血糖超標……」

「你是強詞奪理!」我確實是餓坏了,菠蘿包三兩口就被我吃下了肚,「這菠蘿包真好吃!」

「這當然!」李子鑫挑了挑眉,「土地公對食物很挑剔,他要求麵包師傅一定要在菠蘿包裏加上意大利原裝進口的純芝士,並且要晚上做好放冰箱。全世界都知道冰箱裏的菠蘿包是土地公的。」

「怪不得……」我拍了拍黏在嘴邊的麵包屑。

「一個夠不夠?要不要再吃一個!」李子鑫問我。

「不了!再吃一個,就輪到我血糖超標了!」吃了土地公的菠蘿包已經很內疚,再吃一個?還是算了吧!

李子鑫噗嗤一笑,忍不住搖了搖頭,然後換了個話題,「今晚的特訓還順利嗎?」

「嗯!水進好厲害,他教了我很多,而且還很有耐心。我現在已經可以控制水了,不過,動作還不太熟練,希望明天的測試可以勉強過關。」我說。

「你的鼻子……」李子鑫突然伸手輕拍我的鼻子,「陳三水,你到底甚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習慣,吃東西吃到滿臉都是……」

「……」慘了,慘了!陳佳淼,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李子鑫只不過幫你拍去鼻子上的麵包屑,為甚麼這也能讓你臉紅?不行,還是快快離開這裡,回宿舍睡覺去吧!我一把抓住李子鑫懸在半空的手,我不能讓他再碰到我的臉。

「嗯?」李子鑫不明白我這一舉動,他望著我,滿臉都是問號。

就在這時,我聽到廚房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雖然聲音很輕,但是我能清晰聽到。我肯定李子鑫也聽到了,因為他已經動作迅速地關上了抽油煙機上的小燈,把我拉到三門冰箱旁。

冰箱和牆壁間有一塊空隙,我不知道裏面放著甚麼,只知道李子鑫正快速地將裏面的物品挪出來,堆在窗戶邊。然後他擁著我,迅速擠入空隙。幸好我們兩個都不胖,但那個空隙確實不大,為了能同時塞進兩個人,我們只能緊緊地貼在一起,我的臉抵住李子鑫的胸膛,我幾乎有些透不過氣。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心裏說不出的緊張。但是下一秒,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那麼晚了,為甚麼會有人進廚房?難道是廚師落下了東西要回來取?不可能!難道這個人跟我一樣,是來偷食物的?或是來抓我們的?又或許是……我越想心越亂,索性閉上了眼睛,不願再想,一切靜待隨機應變。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腳步聲已進入了廚房。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呼出,生怕自己發出任何聲響。我看到一個輪廓慢慢走到爐灶邊的木架子前(進廚房時,我不經意地將廚房掃視了一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裏應該是個木架子)。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想去看看那個輪廓究竟在幹甚麼,但是廚房漆黑一片,甚麼也看不到。

不過一會兒,從那個輪廓的方向發出一片微弱的燈光,我猜應該是手電筒的燈光。那個人背對著我的視線,在木架子前逗留了約5分鐘,然後關掉了手電筒。接著又是一陣腳步聲,顯然,那個人離開了廚房。

我暗自捉摸:這人可真厲害,不開燈也能摸黑出去……想到這裡,我頓時倒吸一口氣,心頭又是一記電光閃石……不靠燈光就能走出去,而且腳步聲如此穩定,這個人,想必已經對廚房的環境相當熟悉!噢……我不敢想像此刻在腦中得到的答案!

為了安全起見,我和李子鑫仍然等了一段時間,才躡手躡腳地從空隙裏移出來。

「那人是誰?」李子鑫問我,先前他背對著那人,看不到任何東西。

「沒能看到臉!那人大概175公分,中等體型,可能是男性,穿著一件短袖T-shirt,大概是黃色,又或是橙色,光線不足,我不能肯定。」我說。

「能看到他在做甚麼嗎?」李子鑫打開抽油煙機上的小燈。

「看不到。」我搖頭,然後把李子鑫帶到木架前,「不過,他一進廚房,就站在這個位置,沒離開半步。」

李子鑫慢慢打開木門,架子上放的全是調味料。李子鑫拉開木架下面的抽屜,拿出一個打火機。他點燃了打火機,從木架的最上層開始檢查。當他檢查到第三層時,發現中間一個調味料瓶子外有一些散落的粉末。

李子鑫示意我幫他拿著打火機,然後打開那個瓶子。他用手指沾了一些粉末放進嘴裏,但很快吐了出來。

「他在細鹽裏加了酚他命。」李子鑫皺起眉頭,然後他嘗試了在細鹽旁邊的幾種調味料,「這一排的調味料裏都有酚他命。」

「酚他命?」我不解。

「是一種中樞神經興奮劑,通常會加在減肥葯裏。」李子鑫解釋。

「這個你也知道?你甚麼時候對化學物品那麼在行?」我驚訝地望著李子鑫問道。

「做了那麼多年朋友,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強項?」李子鑫沒好氣地搖頭。

「誰叫你化學科從來沒及格過!」我聳肩。

「你不也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為何考試成績也比我漂亮不到哪兒去?」李子鑫瞟我一眼,反駁道。

「不跟你擡槓……」我搖了搖食指,把注意力回到調味料上,「酚他命有沒有毒?」

「對常人來說,酚他命本身沒有毒,但是用量過多,就會有一些副作用。但對五行戰士而言,就沒那麼簡單了。服食微量的酚他命,就能令我們喪失控制屬性的能力,直到藥性散去為止。」李子鑫又陸續打開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層裏的調味料瓶子,然後一一嘗試裏面的粉末。

「怎麼樣?」我問。

「都是正常的調味料。」李子鑫蓋回調味瓶蓋子,「這個人要對你們水營戰士不利。」

「水營戰士?」我問。

「第一層的調味料是由金色瓶子裝載,是給金營戰士使用的;第二層是綠色,是給木營戰士的;第三層藍色,代表水營;第四層紅色,是火營的;第五層是咖啡色,是給土營戰士的。」李子鑫一邊說,一邊把水營的調味料全部倒入水槽,「只有水營的調味料被偷龍轉鳳了。」

「我想那個人只想對我一個人不利。」我熄滅了手中的打火機。

「對你?」李子鑫問。

「因為明天早上只有我一個人需要屬性測試。」我望向李子鑫。
 
◇      ◇      ◇      ◇      ◇      ◇      ◇      ◇
 
昨晚,我和李子鑫換掉所有的調味料才回宿舍。

到了宿舍已經淩晨一點半,可我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着。我滿腦都是水護法跟我說的那些話。我把這兩天身邊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不停地反復播放,嘗試貫穿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最後究竟是幾點睡着的,我也不清楚。幸好睡覺前調了鬧鐘,否則一定睡過頭。

早餐過後,我便來到了訓練場。昨晚我和水進一起練習了4個小時,雖然已掌握一些要領,但我仍然不能夠收放自如。水進說今天早上必須要進行第三關測試,若早上失敗了,下午還能再測一次,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水進說,這一關測試有五個難度選擇,幸好長老沒有指定是哪個等級的難度,所以他會為我選擇最容易的等級:用水攻擊一隻機器狗。另外,水營目前沒有首領和護法,所以此次的監場會由金首領負責。

「佳淼,加油!」李子鑫為我打氣。

「機器狗的跳躍速度很快,千萬別被它咬到。還有,機器狗的電子芯片在它的尾部。」水進提醒我。我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只要我能用水把芯片擊壞,那我就能順利過關。

我轉身朝模擬場景中央走去,但剛跨出兩步,背後就傳來洪亮的叫聲:「金首領,不好了,金營着火了!」土地公滿頭大汗地站在門口。

「究竟怎麼回事?」金首領神情緊張,他激動地離開輪椅,卻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李子鑫立刻扶起他,我也向金首領跑去。

「不知道怎麼起火的,但是火源應該在金營的雜物房,現在火勢已經蔓延到金營宿舍……幾乎所有的金戰士都在穿梭門那邊,現在只有幾個小卒在救火。」土地公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

「快,一起去救火!」金首領示意李子鑫為他推輪椅。

「金首領,我們先跑去救火!」水進示意我和李子鑫跟他一起走,「佳淼,回來再測試!」

「好,我隨後就到!」金首領將輪椅轉向土地公,「快去通知木首領,請他一同幫忙。」

「我這就去!」土地公迅速朝門外跑去。

我、李子鑫和水進也跟著土地公奔出門外。

剛跑到金營外,只見圍牆内已竄出熊熊烈火。我們一刻也不敢耽擱,直奔雜物房。

我們來到金營的雜物房前,看到那兒已有幾個戰士正拿著滅火器救火,但火勢已相當嚴重,光靠幾個滅火器根本不起作用。

「佳淼,嘗試召喚水來救火,快!」李子鑫向我大叫,然後跑向正在救火的戰士,加入救火行列。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股清泉突然划過我的頭頂。我轉過身,只見水進把後山的溪水引到了雜物房。

不知何時,阿布也趕了過來。

「阿布,再用些力,你的位置太遠了。」水進大聲喝道。水進引來的泉水恰好對正雜物房,可是阿布引來的泉水只灑在雜物房前方5米外的草坪上。

我立刻跑到阿布身邊,嘗試控制自己的感覺,腦海裏回想水進昨晚的話。很快地,那種感覺起了作用。我舉起雙手,順著阿布引水的方向用力向前推,溪水霎那間向前噴射,恰好對正雜物房上方。

這時,木首領也帶領著木營戰士一同趕來救火。木戰士們迅速地分成兩組,一組戰士把雜物房團團圍住,另一組則衝向金營宿舍。木戰士們個個手拿橡膠水管,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二十幾條水管同時對準雜物房,管内的清水順著戰士們瞄準的方向,向外發射。

不久,金守領也趕到了現場,他身後還跟著一些金營戰士,手上拿著滅火器具,一同加入滅火行列。

在大家的竭力搶救下,火勢漸漸轉弱,沒過多久,烈火就被熄滅了,但雜物房和宿舍的外墻也已漆黑一片。

「謝謝你!」水進走過來向我道謝,因為我幫了阿布。

「不,應該謝謝你!」我很興奮,水進教我的控水方法我已能成功運用。

「我不用你幫!」可站在一邊的阿布卻黑著臉,「多管閒事。」

「阿布,你太沒有禮貌了!」水進向阿布嚷道。

阿布沒有理會水進,轉身便朝金營大門跑去。

「沒事吧,佳淼?」李子鑫回到我身邊。

「沒事!」我沒有理會阿布的無理,只是興奮地告訴李子鑫:「李子鑫,我做到了,我可以控制水的流向了!」

還沒等李子鑫開口,木首領的聲音已從後方傳來:「究竟怎麼會起火的?」

「我們也不知道。」回話的是一位名叫小卓的金戰士,「我和土地公來到這裡的時候,雜物房已經着火了。」

這時,金領也過來了。他對小卓說:「小卓,叫幾個金戰士一起進雜物房尋找火源,找到後向我彙報。」

「是!」小卓朝雜物房跑去。

「土地公,麻煩你帶一些木戰士,在訓練營內巡邏。若找到可疑人物,立刻向我彙報。」木首領吩咐土地公,「訓練營不能夠再出事端,再派一些人手駐守金、木、火、土四營閣,一定要確保四顆靈珠的安全。」

「水進、子鑫、佳淼,我們去訓練場繼續測試。」金首領說道。

「金首領,你留在這裡吧,金營需要你!」木首領對金守領說,「我去監場。」

「好,那就麻煩你了!」金首領謝過木首領。

我、李子鑫和水進跟著木首領向訓練場走去。

◇      ◇      ◇      ◇      ◇      ◇      ◇      ◇

我慢慢走向模擬場景中央,雖然心情仍十分緊張,但經過之前的救火,我對自己的控水能力加了幾分信心。

場景開始運作了,不一會兒,我已被透明玻璃墻籠罩了起來。我暗暗祈禱,希望這隻機器狗不難對付。但是下一秒鐘,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模擬場景的四周圍開始湧現出我有生以來最為懼怕的生物,而且不止一個,是一群,不對,是一大群!我要對付的不是機器狗嗎?怎麼現在竟變成了……老鼠?

怎麼會是老鼠?我大腦一片空白。老鼠成群結隊地向我走來,數量多得驚人。我害怕得渾身發抖,尖叫出聲。

「佳淼……」就在這時,李子鑫的聲音從我手腕上的電子錶裏傳來。

「李子鑫,救命啊!」我舉起手腕,朝電子錶大吼。

我顧不得任何儀態,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嚇得直冒冷汗。那些機器老鼠從四面八方向我湧來,我歇斯底里地大叫出聲:「啊……」

「佳淼……站起來!快站起來!」李子鑫用力拍打著透明玻璃墻,我能聽到玻璃墻傳來的「嗡嗡」聲,「佳淼,不要去看那些老鼠,看著我,擡頭看著我!模擬場景被人做了手腳,整個系統已不受控制。我們正在想辦法救你出來,在這之前,你一定要堅持住!」

「李子鑫,我好怕!」我慢慢站起身,嘗試將注意力集中在李子鑫身上。但眼角掃到成千上萬隻老鼠正向我逼近,我根本不能冷靜,眼淚不自覺地奪眶而出。

「佳淼,你要勇敢。聽我說……」李子鑫整個人貼在玻璃墻外,試圖吸引我所有的注意,「在你的左後方有個大水池,你要把那裏的水引到身邊,快,現在就做!」

我伸手抹去眼淚,深呼一口氣,集中精神,我感覺身體內的細胞開始滾動,接著,後方的水流快速朝我衝來。

「佳淼,做得好!將水繞在你邊,然後圍成一堵水墻,那些都是電子鼠,它們怕水,應該不會穿越水墻。你先躲在水墻後面,記住,你現在必須堅強,你必須自己救自己。」

我又伸手抹了抹眼淚,深呼一口氣,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李子鑫說得對,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必須自己救自己。我按照李子鑫教我的方法,讓池水以我為圓心,圍起了一個半徑約一米的圓柱形水墻。水墻慢慢升高,就快升到我的腰間。

「佳淼,水墻不夠厚,不夠高,電子鼠很容易越過。」李子鑫的聲音又從電子錶內傳來。

我舉高右手,集中精神,加重了力道。水池的水不斷向我湧來,池水也開始向外擴散,同時漸漸升高。這時,電子鼠已逼近了水墻的外側,李子鑫說的沒錯,它們怕水,不敢穿越水墻。

「佳淼,做得好!接下來,你要讓水墻繞著你旋轉,轉得越快越好。」李子鑫仍然趴在玻璃墻外望著我,「老鼠的數量仍在增加,若水墻太平靜,後面的老鼠會把前面的老鼠擠進水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離心力甩掉老鼠。」

我舉高左手,按照水進昨晚教我的方法,試著讓水墻旋轉起來。我又深呼一口氣,水墻隨著我手指的方向,漸漸地按順時針方向轉動。

「佳淼,做得好!加快水速,堅持住!我馬上回來!」說完,李子鑫收了線。

好累!我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久到忘記了時間,久到雙腳開始麻痹。老鼠的確被我阻擋在了水墻外,那些試圖闖入水墻的老鼠亦被池水產生的離心力甩得遠遠的。機器老鼠的慘叫聲不時在我耳邊響起,但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堅持多久。

又過了一陣,我的體力似乎就快到達極限,現在不僅雙腳不能動彈,我更出現了頭暈目眩的現象。接著,我耳邊響起一聲巨響,響聲震耳欲聾,不過這倒讓我清醒了幾分。

我看到正前方的玻璃墻瞬間被撞出了一個大窟窿,接著一片烈火穿過窟窿湧向機器老鼠,老鼠被突如其來的大火嚇得四處逃竄,還發出「吱吱」的尖叫聲。

不一會兒,我聽到玻璃斷裂的聲音,籠罩在我上空的玻璃墻開始裂開了,一些玻璃碎片已零星地跌落在我身上,我的手臂划開了一道口子,然後又是一道,我能感覺到鮮血從我的肌膚中緩緩地滲出。

最後一點力氣已被用盡,我再也堅持不住了。雙手一松,周圍的水墻已不復存在;雙腳一軟,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可是,我並沒有像預料中那樣重重地跌在地上,一塊金屬大板突然擋在我頭頂上,接著,我的身體也被拉進了一個懷抱,是李子鑫!

「佳淼,抱緊我!」李子鑫附在我耳邊說道。

我伸出雙臂繞在李子鑫的腰間,把頭埋進他的胸膛,李子鑫一手頂著金屬板,一手緊緊地把我摟在懷裏,他的下巴抵住我的額頭,我們一同蹲下身子。

我耳邊不斷響起「哐哐」巨響,那是玻璃碎片撞擊在金屬板上發出的聲音。那些砸落在地上的碎片還肆無忌憚地反彈到李子鑫的手臂,割破了他的肌膚,血絲緩緩地從他手臂溢出……

「吱吱……」,老鼠的叫聲在我身後響起,接著,我感覺小腿癢癢的。我側頭向後望……

「李子鑫……」我忍不住大叫。一隻肥大的機器老鼠爬在我的小腿上,我看到牠正張大嘴巴,向我咬來。

李子鑫一把抓起了那隻老鼠,速度極快。老鼠試圖掙脫他的手掌,立即轉過頭,一口咬在李子鑫的手背上。

「啊……」我大叫。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立刻伸出兩根手指,用力按向老鼠的兩頰,老鼠被逼張開了嘴。我提起那隻機器老鼠,使勁把牠甩了出去。

老鼠一落地,一塊碩大的玻璃碎片從上空砸落到牠身上,老鼠當場一命嗚呼。

「你的手……」我抓起李子鑫的手,只見虎口位置滿是鮮血。我鼻子一酸,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別看!」李子鑫掙脫我的手,別開我的頭,將我摟得更緊。

又過了一會兒,四周那些機器老鼠發出的「吱吱」聲越來越小,小到已經聽不見。我探出頭,看到訓練場內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老鼠屍體。我的胃部一陣翻滾,毛孔不自覺地竪了起來。

「佳淼,沒事了!」李子鑫挪開了金屬大板,確切地說那是一塊金屬盾牌。

「沒事了……」我重復李子鑫的話,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

「是火首領和木首領救了你!」李子鑫對我說。

我正想開口跟他們道謝,這時小卓氣喘吁吁地推著金首領,出現在訓練場門口,土地公也尾隨其後。

「木首領、火首領,大……大……大事不……不好了!東、南、西、北四……四海龍宮的蝦……蝦兵蟹將挾持了……挾持了……挾持了長老,他們說……」小卓大聲喊道。

衆人被突如其來的消氣所怔住,木首領和火首領亦頓時變了臉色,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慢慢說,把話說清楚了!」火首領皺起眉頭向小卓吼道。

「他們說……他們說三天前,五行戰士把……把……」小卓說話斷斷續續。

「把把把,把甚麼把,站一邊去。」站在一邊的土地公已按耐不住,接口道,「那些蝦兵蟹將說:三天前,五行戰士把南海龍王、西海龍王、北海龍王紛紛拐走,然後告知東海龍王,若想救回兄弟,就前往五行訓練營找長老要人。可是東海龍王離開龍宮後,就一去不復返……」

土地公抹了一把汗繼續說:「長老先後去了南、西、北三海龍宮打探消息,但那兒除了一些守衛和宮女,甚麼人都沒見到,三大龍宮像是已被賊人洗劫一空……昨晚,長老去東海龍宮找老龍王,想不到竟掉入了他們設下的陷阱。蝦兵蟹將們還揚言,若明日午時之前見不到四海龍王回宮,他們就會把長老……」

「一派胡言!」木首領勃然大怒,還沒等土地公說完已吼道,「我們甚麼時候綁架了四海龍王?這些蝦兵蟹將不知所謂,不去人間幫忙抵抗海怪,竟然威脅起我們訓練營來了。」

「這擺明是個局!」火首領提高他娘娘腔嗓音,「先是三海龍王離奇失蹤,然後東海龍王來訓練營偷水靈珠,接著長老去龍宮打探消息被挾持……這分明是有人想挑撥四海龍宮和我們五行營。」

「說不準東海龍王來偷水靈珠也是被奸人所逼……」木首領說道。

「啊呀……我真是老糊塗!」土地公很是自責,一掌拍向自己的腦門,「虧我還自認和東海龍王交情深厚,居然誤會了他老人家……真是冤枉了好人啊!」

「到底冤枉了還是沒冤枉,現在我們還不清楚,這只是猜測罷了。」火首領安慰土地公道。

「木首領,現在長老已被挾持,我們還不知道水護法和水靈珠的下落,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水進滿臉愁容。

「不如我們現在就一同前往東海龍宮,把長老救回來再做打算。」阿布走到木首領身邊說道。

「不行!」木首領喝道,「若是我們現在舉兵攻打東海龍宮,那不就正中挑撥離間之人的計了?」

「對!現在水妖、水怪在人間興風作浪,土首領帶領土營戰士、水營戰士在人間作戰,我們五行營已經削弱了一半實力,如果現在我們再一舉攻打東海龍宮,五行營豈不是……」水進插話。

「不錯!等五行營和四海龍宮兩敗俱傷之後,那個挑撥離間之人便能坐享漁翁之利了。」火首領接著說。

「那個挑撥離間的王八蛋究竟是誰?若是被我抓到,我定把他大卸八塊!」土地公怒道。

「我們在明,那個人在暗,他已經把我們甩得團團轉,可我們根本不知道他任何底細。」木首領說。

訓練場內一片寂靜。

我和李子鑫靜靜地坐在一邊。先前在大家議論的時候,我已取來了清水,把李子鑫的傷口清洗了一遍,幸好那些機器老鼠的牙齒沒有毒。李子鑫左手的虎口上留下了明顯的牙印。望著這些牙印,我很是內疚。

「痛不痛?」我問李子鑫。話一問出口,我就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傻,那麼深的傷口,怎麼會不痛?

可是李子鑫搖頭,他皺緊眉頭,心思已經不在這個傷口上。我知道他在想甚麼。

我記得長老在臨走前叮囑我,在參透水護法口信之前,不要和任何人談論任何細節,我想其中也一定包括了李子鑫。看到李子鑫現在這個樣子,我頓時明白了他老人家的用意。可是李子鑫太聰明,我肯定他已經猜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本我準備等長老回來後,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長老,再由他老人家來定奪。可如今長老已被挾持,五行營已經亂了陣腳,我現在該怎麼才好呢?

若我此刻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說出來,不知大家會不會相信我的話呢?一定不會!因為我還拿不出關鍵的證據……

我靜靜地坐在李子鑫身邊,把臉蛋埋進手掌,我的心好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佳淼……」李子鑫示意我挨近他。

我把耳朵湊到他嘴邊,他在我耳邊咕噥了幾句。

「李子鑫……」我很是驚訝,心裏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天才,「你確定?」

李子鑫點頭。我站起身,整了整衣角,擠進人群。

「小卓……」我來到人群中間,打破了寂靜,「能幫我把門鎖上嗎?」

小卓一頭霧水,他看看我,再望向身邊的金首領。金首領向他點頭,於是小卓按照我的指示,去關大門。

「臭丫頭,你搞甚麼鬼?」火首領用他陰陽怪氣的口吻問我。

「木首領……」我沒有理會火首領。長老交代過,在他老人家不在五行營的時候,木首領會接管營內一切大小事務。我對木首領說:「我們為甚麼不當面問問這個挑撥離間的人呢?」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向我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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