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要受到這樣的傷害呢?為什麼我這麼弱,不能防止在她身上發生這種事呢?」

夏衛甚至有了自我憎恨的感覺,他一切的感官都被腦海中夏洛特那張淚顏佔據。每想起一遍,他的心都像被對無形的手緊緊握著,握得快要爆開。
盡管他的腦袋清楚知道這一切與他都沒有關係,根本不是他的責任;但他就是無法停下自己的胡思亂想。
世上的人不都是這樣嗎?即使清楚知道事實的真相,也敵不過心中的執著和情感,還是繼續做出幼稚的蠢事。

「其實根本是她不懂得自愛,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那個人了,她就是要跌一跤才能長大,學會看透人心。」
對事實的認知流過夏衛的腦海,卻像垃圾一樣立即被他拋在一邊—他就是這樣的人,總是喜歡沉醉在無意義的傷痛中—盡管那他知道這傷痛是無意義,是不必要,是無中生有。

夏衢帶著黯淡的眼神走著,他挺起身子,試著不讓路人發現自己惡劣的心情。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比起渴望著旁人的安慰,他更懼怕他人的關心。因為這會使他在傷痛的苦海中沉得更深。




然而,路上又有什麼路人呢?黃豆般大的雨點不斷往地上傾瀉,路人早就往不知何處避雨去了。只有夏衛,他那黯淡的雙眼根本看不到下雨的景象,皮膚被雨點打濕的觸感也傳達不到,他兩眼中,沒有焦點的存在。




直到眼前幾十道強光照著他。這裡是甚麼地方?他早已沒有察覺。








「晚上好,夏同學。」那是柔和的男子聲音。
蕭景南慢慢地從眼前的強光中走了出來,灰白色的外套罩著他的頭,那些被壓低的瀏海使他的臉容更難被看清了。
只是,這時候他那眯起的雙眼卻使夏衛有種看著毒蛇的感覺。

強光後是十多個拿著手電筒的人,他們都身穿著像防暴警察那樣的黑色裝甲,全副武裝。

此時的夏衛根本沒有心情被這種麻煩的事纏上,也來不及細想被這待包圍的因由。「蕭學長,財雄勢大的你弄這麼大陣仗包圍我是什麼意思呢?」夏衛那空洞的眼終於變得清明,皺著的眉頭也取而代之。

「你心裡不也有了個底嗎?你那不耐煩的表情不也正正彰顯了事實嗎?」蕭景南微微一笑,保持著他那眯起的雙眼,慢慢地拉起了手袖......





一條猙獰的蝰蛇圖騰纏繞著蕭景南的整隻左手,那粗長的蝰蛇吐著蛇信,活生生就如怒龍一樣想沖破蕭景南的手臂出來噬人。

「我也是個印記者。」 
蕭景南此時的微笑更像是獰笑。「這些人也算是我對自己的一些保護吧,畢竟對著你也是有些風險呢。」
夏衛的眉頭皺得更深,他早就設想過和印記者之間的沖突,但真正面對時卻又如此地使人感到壓迫。豆大的冷汗從他額頭上流下,他全身像有股電流流過那樣被刺激了一下,整個人精神起來。那是他背後的黑色不死鳥,興奮地舞動著自己的翅膀,像是對同類感到興趣......殺戳的興趣。
「那麼你找我想要做甚麼呢?」夏衛淡淡地回應,即使心中慌張他也能做到表面上不為所動。

「哦, 看來你也默認了,真是個聰明人呢,知道我如此表明身份就代表已經確認了你擁有著印記(marker)。你知道嗎?印記者殺死印記者,是能夠增強自己印記的力量的。然後,便能對這場由神佈下的遊戲了解得更多,也有更多的籌碼本錢去遊玩」蕭景南微笑說著,慢慢地退回了侍衛們發出的強光之後。


「開始吧。」淡淡的指揮聲落下,強光也突然熄滅大半。
「達達達達達達達......」猛烈槍聲響起,那些侍衛至少有十個抽出了沖鋒槍對夏衛傾瀉子彈。槍枝瘋狂地噴吐著火舌,這樣的火力可比工廠那時的警察強多了,便是郭強在這裡也要吃不消。

夏衛連思考蕭景南的話的時間也沒有便要大難臨頭。千鈞一發間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手上燃燒起濃濃的黑焰揮起那些子彈的方向。那些黑焰狂暴燃燒著,奇蹟地擴散起來,燃燒著前方的一切,那些子彈一聲沒吭便通通被燒得焦黑彈回。最近的子彈幾乎差十厘米便要打中夏衛。

恐懼感與使用黑焰後的疲憊充滿著夏衛的身體,然而在這危急關頭他卻能近似冷靜地反守為攻。他放下重心向前衝刺,印記帶來的高速使他瞬間沖破黑炎來到侍衛們的面前。黑夜彷彿就是夏衛與黑炎的保護色,使侍衛們反應都慢了半秒,被夏衛那纏繞著熊熊黑焰的長手一掃,一時間馬翻人仰。有些人被夏衛那超越常人的怪力掃倒在地上呻吟,有些人更被黑炎燒穿衣褲,痛得死來活去。





遵循本能情感多於理性,這也許是對夏衛的冷靜的最好解釋吧。即使他心裡害怕得要死。

然而在侍衛們各自倒在地上呻吟,強力手電筒胡亂四散在地上照出不同影子的這時,蕭景南的身影卻不知何處。


夏衛能看到的,只是自己側腹上突出的那把血淋淋的奇形匕首,簡直就像條惡毒的眼鏡蛇望著自己獰笑。
蕭景南的身體從夏衛身後的影子伸出,手上的匕首亦早已貫穿了夏衛。
與這可怕光景相違反的是夏衛根本沒有感受到痛,只有一陣又一陣的虛弱感襲來,他身體一軟便軟倒在面無表情的蕭景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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