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一日咁過去,返糖水鋪最好既你估係咩? 

有糖水食?係既。 
老闆娘好好?都係既。 

有囡昅?冇錯啦。 

唔知你地有冇發覺,普遍食糖水既女人都比較正。根據非正式統計,食糖水既女客人係正過食茶餐廳既女客人。 

所以每逄有靚女黎食野,我都會金晴火眼咁昅到佢實一實。 



不過,最可惜既係 ... 通常黎食糖水既靚女,身邊都總會有一個男人。唔知係厹定男朋友啦,但我知道這些機會都不會屬於我的。 

佢地都有啲共通點,唔係高大有型靚仔,就係手渣住條平治或者寶馬既車匙。不過以上兩點一定唔會夾埋係同一個人身上。 


「唔該。」 

「係。」 



有一個樣子姣好既女人叫我。 

「可唔可以比多隻匙羹我呀。」 

「哦,好呀。」 

望一望佢隔離,一個鼻高高眼大大既型男。 

再諗下自己,樓又冇,車又冇,債又未還,樣又唔夠靚唔夠型,高又唔夠一八零。 



算啦,都係安份守己,做個小毒撚算啦。



糖水鋪唔忙既時候就可以拎部電話出黎上下高登,玩下手機。一忙呢就忙到仆街,再加埋對住啲仆街客,真係會想死。 


所以我都係鍾意對住啲後生仔,係就係嘈啲,不過起碼朝氣蓬勃,望到佢地都開心啲呀。係呀,後生女梗係正啲架啦。 

「十位呀唔該。」 

企係我前面既係一個揹住結他袋既女仔,店舖外面昏暗既燈光映照著,仍然見到佢皙白的肌膚。 

「介唔介意坐喱邊?我開幾張枱比你地呀。」 

每次對住啲靚客,我都會特別好態度。 



「好呀。唔該哂。」 

語畢。佢仲露出左一個淺淺既笑容,果對虎齒令我覺得佢格外可愛。

幫佢地安排左坐位,十個人排排坐,睇餐牌。我就企係旁邊等佢地發號司令,幫佢地落單。落住喱班後生仔女,真係有啲懷念以前既光景。 


以前中學果時,都係咁樣柴娃娃成班人一齊周圍去。食飯又十幾條友,打波踢波又係十幾條友,去camp又係十幾條友,形影不離,真係好開心。 

雖然我都唔係好老,但係當所有朋友都投身社會之後,想話約齊十幾個老友一齊食餐飯、飲碗糖水,真係談何容易。 

「喂。你地唔好掛住玩啦。落野食啦。」 

我從白日夢中返回現實,我看了看那位女生,她對我笑了一笑。 



那女生好像有留意到我呆呆的在旁邊站著,有點不好意思,就叫友人快點落單,免得我呆等。 

真細心。


左手拿著雙面的落單紙,右手則執著一支藍筆在紙上亂舞,寫著客人點的東西、枱號和價錢,口中則吐出一段機械式的答案:「雪糕有朱古力、云尼拿、綠茶同芒果味。」 


其實,餐牌有寫架。 


「覆返你一次呀,一個 ...... 最後一個朱古力心太軟配朱古力雪糕,總共十個,唔知有冇錯呢?」多數也不會錯,手板眼見功夫怎會有問題呢。 

「冇錯啦,唔該。」 

正當我打算掉頭就走回廚房交單之時,衫尾竟感到一陣小小的力,像是有人扯著我,不讓我走 ... 




「唔係呀嘛,十二點都未過喎,唔係好夜咋喎,喱度啲燈光仲好猛喎,黎啲咁既野?」


平生不作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 


老子什麼鬼也不怕! 

我稍稍掉頭向著衫尾那邊看一看,真的有一隻手。一隻很白的手,手指很修長,指甲亦很長。剛剛點了食物的那一枱人依然高談闊論,說話也很大聲,看似什麼也沒有看見。 

難道只有我一個中招? 

「喂,你比我走啦。」我在心裡默默的說著。 



當我正打算用更大的力跑走,嘗試脫離他的魔掌,他竟然更大力的扯著我的衫尾 

「喂。」 

咦?是誰用噴氣般的輕聲叫著我呢? 

我一股作氣把整個人都向後望,原來是那個我一直注視著的女生叫我 

「呼。」我鬆了一口氣。 

她把四隻手指輕輕的向自己的方向動,示意要我靠近她一點,我就走近了幾步,彎低了腰。 

「可唔可以幫我係個心太軟度寫Mandy Happy Birthday 呀?」她哄到我耳邊,又是用邊噴氣邊說話的方式,弄得我很癢。 

「ok呀。」 

回應了她之後,我就慢慢的走回廚房那邊,想著剛剛那種距離感,那種幾乎沒有隔膜的距離,彷彿能夠感受到她的體溫 ... 彷彿 ... 

媽呀!好毒呀! 

「唔該,有一個心太軟。」我對廚房說。 

還是少幻想,多做事比較好。
「叮。」這是殘酷一叮裡的叮叮聲,也是代表廚房完成了某道甜品,要我們出甜品的時候。 

香噴噴的心太軟配上一球有著朱古力碎的朱古力雪糕,真的令人食指大動。再用粉紅色的草莓漿在潔白無瑕的碟上寫上Mandy Happy Birthday ,整隻碟也被心太軟、雪糕球和祝福填滿了。 

「喂,阿然,等一等。」 

正當我想將這碟已經很完美的心太軟捧出去之時,老闆娘把我叫停了。 

「咁就fit哂啦。」 

不知道老闆娘從哪兒找到一支蠟燭,把它插了在心太軟的上面,再用火槍把燭芯燃起,微微的火光亮了,把整遁甜品再昇華起來。 

我小心翼翼的把這碟心太軟捧出去,轉了個彎,我看見剛剛那位叫我在心太軟上為她的朋友寫上祝福的女生在結他袋裡掏出了她的木結他, 

已經進入最後直路 ... 

「嗖。」 

不知道那裡來的一陣風,竟把蠟燭吹熄了。 



「Sorry。」 

我對那個拿著結他的她做了個口型,就馬上跑回鋪裡補救。



跑到廚房又再點燈,未踏出鋪子蠟燭已經給冷氣吹出來的風吹熄了。 

「頂。」 

眼看著碟上的雪糕球開始「流汗」,我知道時間已經無多。 

人急智生,我走到心太軟所屬的枱附近,問了一個客人借了個火機。 

「躂。」燭光燃起了。 


任務完成了一半,我又再次跑到直路。 

我慢慢,慢慢,慢慢地踏前; 
我輕輕,輕輕,輕輕的提腿; 

快要到了! 

當我把心太軟從天而降,放到客人的枱面上 ... 

結他聲突然響起了 ... 

「Happy birthay to you , Happy birthay to you , Happy birthay to Mandy , Happy birthay to you ! 」 

「YEAH ! 」 

「快啲許願吹蠟燭啦。」哈,是我千辛萬苦燃起的那支蠟燭。 

看著那位應該叫mandy的女生手合十緊閉著眼睛許願,再把蠟燭吹熄,然後她身邊的朋友又再一次用如雷的聲浪喊出一句「生日快樂!」 

目睹這個充滿著笑聲、笑顏、笑聲的畫面,真的很開心。 


那個女生把生日歌彈奏完,把結他架在大腿上,對我著說: 

「唔該哂。」 

我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了少許,說: 

「唔洗客氣。」 





他們一行十人打打鬧鬧、談天說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無一不談,很快就坐到我店快要關閉的鐘數了。 

「唔好意思呀,我地就收鋪啦。」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好像有點兒掃他們的興。 

「我地唔好意思就真啦,坐左咁耐。 
 呀,係啦。喱度啲甜品好正呀。」 

又是那個問我拎『飛仔』、叫我寫字、彈結他的女生。 


「幫你同大廚講。」我回答。 

「仲有 ... 多謝你咁辛苦都幫手點支蠟燭喎。」她笑著說。 

「哈 ... 哈,唔洗客氣。」我乾笑了幾下,剛剛笨拙的醜態一定被她看到了。 



我把他們吃完的碟子收拾過去,而他們也付完款。 


「多謝哂,拜拜。下次再黎過呀。」 

係。 
我認。 
我真係好想佢再黎過。 



她回眸, 

嫣然一笑。 


這一個笑容,足以把我殺掉。



我看著她的背影背影慢慢走遠, 慢慢變得模糊。 

或許她的笑容真的殺了我 ... 我像個死人一樣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包括問她拿個聯絡方法。 

我知。 
講到尾,其實我都係冇膽姐。 
一個陌生人,素不相識,無啦啦點會肯比個電話你呀。 

「阿然,收鋪啦。」 

「收檔?」我低著頭自言自語。 

「收鋪呀,唔想收工呀?」 

「哦,係!」 

還以為老闆娘知道我對客人有非份之想所以叫我『收檔』,還好只是收鋪放工。 

或者,像我這種人,不吸引,真的應該收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