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哥!晴爺、晴大人!」我在梳化上拜服。
 
「一早幫你安排好啦,衰鬼。」日來晴洋洋得意地說。
 
「衰鬼,即係點做?」我馬上問。
 
「我安排左人送你落去,等多一陣就到。」他沾沾自喜,「但你依加個款弱到咁,就算送到你落去下層,你都行唔到去搵藍藍啦。」
 
「咁我應該點?」我問。
 


「嗱,嗰度就有啲凍晒既飯餸。」他瞄一眼餐車,作出明顯的暗示。
 
「你老闆,得寸進尺。」我軟弱地走向餐車,「我食,你快啲講落去。陣間邊個接我?」
 
左手取走銀色餐蓋,右手拿起叉子。
 
「莉莉 ‧ 麗莎 ‧ 伊利莎伯。」日來晴說。
 
「邊個黎?」我叉子停在口前。
 


「我條女。」
 
「你……佢……你同佢係幾時,咪住,佢係咩人?」我問。
 
「銀達尼號上最靚女既服務員,金色長髮,年輕貌美。」日來晴滿臉春風地說。
 
「你老闆,我慘到要生要死,你就風流快活?四處留情?晴哥?叫你情聖丫不如?」我用叉子指著他。
 
「唔好羨慕我喇,快啲食啦。」他春風得意,玩玩手指,又呼喝起來「喂,嗰度仲有兩碟,唔好漏左。」
 


「丫,你愈黎愈大膽……」我盯著他看。
 
忽然,門外有聲音——
 
「你係做咩架?邊個叫你過黎?」警衛截停查問。
 
「我係黎幫少爺換床單,聽管家講,佢瀨左屎係床度。」少女的聲音說。
 
「咁大個人仲瀨屎?行啦。」警衛質疑後放行。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
 
「我床都冇上過,你話我瀨屎?」我笑臉迎人,手裡藏餐刀。
 
「噓!」日來晴說,自信翩翩地去開門。


 
「咔嚓——」
 
開門後,一位金髮女僕,推著床單車進來。
 
「少爺,我叫莉莉,依加黎同你換床單,同換被。」莉莉禮貌地點頭。
 
「咔嚓——」日來晴管家把門關上。
 
隨即他轉身,轉臉,變得十分嚴肅。
 
「晴哥。」莉莉溫柔地說,「任務可以開始未?」
 
「可以開始。」日來晴答,脫下管家黑色外套,瀟灑地丟到梳化上。
 


莉莉也替他解開恤衫鈕。
 
「喂喂喂,有人係度食緊飯,扑野返自己房啦。仲有唔該入黎既時候,戴返口罩丫。」我說,在冷清的餐車旁邊吃飯。
 
莉莉馬上戴口罩,又不滿地問:「晴哥,你冇同佢講個計劃咩?」
 
「冇啊,我鍾意玩下佢先。」日來晴管家說。
 
——我的殺氣,已經感染整個房間。
 
「唔好嬲,依加話比你知。」他安慰我說。
 
「第一步,你換上我套管家服,我陣間都會著你既衫。黎一個身份互換,你扮我,我扮你。」日來晴開始說明。
 
「咁既話,你係外面行動會方便一啲。畢竟唔係人人都識你。」


 
「然後我扮你,哩係房間,等其他人以為你仲係房度。」
 
「你點扮我?」我問。
 
「咳咳……咳……咳咳……」他馬上模仿出來。
 
「咳……咳……」我也咳兩聲,「唔得,你咳得仲真過我。」
 
「OK,當你扮咳哩招OK,但如果有人入黎檢查呢?」我再問。
 
「扮頹廢。」他抓起我的被子,覆蓋自己全身,躺在牆角地上,碎念有詞。
 
「如果老竇黎左,要搵你傾計呢?」
 


「咁夜,唔會發生咁多事既……最多我去沖涼囉,沖到你返黎為止。」他說,坐起站起,把被子拿回來。
 
「OK,第二步呢?」我問。
 
「第二步,莉莉會將『被芯』拎出黎,淨低個被袋,比你捐入去。」
 
她說著,雙手已經在行動,把新被子放到梳化上。
 
又把日來晴拿回來的舊被子拆開,取出裡面的被芯,剩下被套。
 
「你捐入去之後,瞓上部車度,我會再用床單鋪住你,然後扮換完床單、被單咁推你出去。」她說。
 
「如果外面啲警衛要檢查咁點?」我問。
 
「所以我地準備左啲屎,陣間會放少少係床單度,等警衛見到都唔敢檢查。」莉莉再說。
 
「吓……」我呆若木雞。
 
「唔好吓喇,係咪想出去啊?換衫啦。」日來晴催促,趕了我去睡房更換管家服。
 
不一會兒,我們已經換上了對方的衣著。
 
「先生,你叫咩名,係服侍邊位貴賓?」日來晴問,整理我的衣領。
 
「我叫夜來雨,係啱啱從愛爾蘭上船既夜更管家,專門服侍 12樓既程強 ‧ 羅密歐少爺。」
 
「你既房號係?」日來晴再問。
 
「我暫時同一位日更既管家同住,佢叫日來晴,房號係咳……咳……,幾多話?」我問,看一眼他給我的房門鎖匙。
 
「0911。」日來晴提示。
 
「房號係0911。」我回答。
 
「都算係似模似樣既,但你洗唔洗打支針啊?不過又未夠24個鐘,唔可以打住。」日來晴憂心地說,「如果你咳,可能會累事。」
 
「似模似樣就梗架啦,正如你睇我病左咁耐,識扮我一樣,我都一樣睇左你咁耐啦。」我說。
 
——看著他一臉不安。
 
「放心啦,我已經食多左幾粒藥,而且只係去睇下佢,好快會返黎。」我再說,戴上口罩,便用被套套住自己。
 
「祝你好運,你比人發現既話,我地三個都死梗。」日來晴說,扶我躺上車。
 
「最多咪比人掟落海,冇野格。」我開懷地說,一起笑了笑。
 
「總之,一路順風。」他祝福地說。
 
接著,我靜靜地扮死物,莉莉也用床單蓋上,並沾一些屎上去。
 
準備好後,她就開門推我出去。
 
 
「咔嚓——」車子微震,我到了門口。
 
「換完嗱?」警衛查問,伸手想要檢查。
 
「係啊,瀨左好多。」莉莉為難地說。
 
「嘩屌,好臭,咁多屎既?」他們馬上退開,用手掩鼻,催趕莉莉離開,「走、走、走。」
 
真的很臭,我隔著口罩也能聞到。
 
「係既係既。」莉莉點頭後,馬上推著床單車離去。
 
在微震中,我動也不動地待著。
 
然而,隨著這次離開,也意味著:
 
一趟深夜的低層尋人之旅,正式開始。
 
「一路順風。」我對自己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