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藍藍的眼睛卻落在我老爸的身上。
 
坐在我背後的他,似乎一直在對藍藍施加壓力。
 
「程強,我地只係識左四日咋,咁快就私訂終身,我覺得好似有啲……太快。」藍藍膽怯地說。
 
這一刻,那懸在半空的鑽戒,我懸在半空的心,瞬間冷卻了。
 
遲滯的手,想要……放下來。
 


這時,「程強,加油!」
 
我彷彿聽到其他人的內心吶喊,彷彿所有人都在內心大叫。
 
這些聲音裡面,也包括藍藍的聲音嗎?
 
還不能放棄,但我……應該說些什麼?
 
想了一想,又想了一想。
 


「係好耐好耐以前,我有一個好錫我既媽媽。」我回憶地說。
 
「老竇返工好忙,佢唔係度既時候,媽媽就一個人身兼父職。」
 
「每晚瞓覺之前,佢都講故仔比我聽,而最常最常講既,就係佢同老竇既一啲經歷。」
 
「當初點樣不顧家人反對,當初點樣一見鍾情,點樣愛得火熱,同埋最後點樣拉埋天窗。」
 
「每次提起老竇,佢總係嘴角含笑,嗰時既我,覺得媽媽係一個好幸福既女人。我亦都覺得老竇好成功,竟然可以令一個女人如此幸福。」
 


「依加,媽媽已經唔係度。」我緬懷地說。
 
「唔知老竇,仲記唔記得哩個人呢?仲記唔記得當初,係點堅決要同佢係埋一齊呢?」
 
「今日,如果佢知道遺傳左佢一半基因既我,係度做緊同一件事,佢又會唔會支持我呢?」
 
「我老竇,嗰個我從媽媽口中聽返黎既嗰個人,如果係佢既話,我相信佢,一定會支持今日佢嗰個仔所做既決定。」
 
「而唔係站係對立面,成為兒子必須除去既障礙。」
 
說完這段話,我看不到坐在背後的老爸,到底表情有沒有出現變化。
 
但是,我和藍藍都漸覺心情放鬆了。
 
「藍藍,同妳認識既四日,只係我地哩一趟旅程既開始。」我繼續說。


 
「今晚哩度要舉行既,係我同妳既訂婚禮。落船之後,我會帶妳去正式註冊結婚。」
 
「依加係妳眼前既,係幸福既鑽戒,同埋最錫妳既丈夫,只要妳伸出左手,就永遠屬於妳。」
 
「同埋,我跪到有啲攰喇,不如妳應承我啦。」我委屈地說,「嗱,依加我再問一次。」
 
「藍藍,妳願唔願意……」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啪——」正門被粗暴地打開,嚇走了人們的注意。
 
一名水手,汗流浹背地進來。
 


「哮……船長,我終於搵到你喇。」水手說,走去船長的坐位。
 
「咩事?」春郎馬上責問。
 
「海上有多艘不明船隻接近,懷疑係……海盜。」水手戰戰兢兢地說。
 
「依加二副,正係下令開動最快船速行駛,務求擺脫佢地。」
 
「銀達尼號,世界上最富有嗰1%既人所坐既船。」春郎揚起嘴角,抽出右手,戴上船長帽子,「終於,要我出場。」
 
「前海軍上校,銀達尼號船長,請指示。」水手挺直地問。
 
「水手,跟我上甲板。警衛,全部去火藥庫提取武器,十分鐘後甲板集合。」
 
「仲有!」春郎把手槍交給日來晴,「所有人唔洗緊張,大家都唔會有事,相信只係一啲唔識死既小毛賊。」


 
「同埋!」
 
「藍藍,唔洗擔心架,嫁比程強啦。」春郎下令,才轉身帶現場的水手和警衛離開。
 
「聽到啦?」我問她,確認一下。
 
說到這裡,藍藍終於綻放笑容,把掩住嘴巴的雙手之一的左手,羞怯地放下來。
 
「藍藍,妳願唔願意……」
 
「我願意。」藍藍笑了,把無名指穿進指環,被我套了上去。
 
「得左喇,咀佢!咀佢!」莉莉牽頭大叫。
 


我鬆一口氣,發力站起,右手拋高花束,左手抱她過來,來個一往情深的擁吻。
 
「嘩!恭喜晒!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現場歡呼聲、祝福聲、掌聲遍佈每個角落。
 
四位提琴手也來個即興演奏,拉出快樂跳動的節奏,傾瀉悅耳的音樂。
 
擁吻完畢,我們在人群中看著對方。
 
彼此,都幸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