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一個人來人往的街口,前面一間莎莎門前,站著一位年輕女性。
 
這個人穿著黑色上衣、藍色牛仔褲,手抱一個紙皮箱,上面滿是文具和問卷。
 
她應該就是組長阿May,如今我與她只相隔一條馬路。
 
綠燈亮起,噠噠噠噠噠……
 
我橫過班馬線,站到她的面前。
 


「請問,你係咪阿May?」我率先問。
 
「係啊,你係程強?」她問,放下手機,望過來的笑容十分燦爛。
 
在這個距離看,她化了妝,一種現在女性上班都要化的妝。
 
一水深棕色長髮,已經扎成高馬尾,前有斜陰長及右臉頰。
 
感覺是24歲左右。
 


「我係程強。」我說,又詢問,「其他人呢?」
 
「雪兒去左買水,仲有阿天,佢應該都就快到。」她說。
 
看來,五月 + 天 + 雪兒,再加上我,就是問卷調查H組。
 
「應該就係佢。」阿May說,疑惑地指向我的後方。
 
我轉身,多了一個男人站在面前。
 


他面形方正,體格強健,比我略高,也穿著黑色上衣、深藍牛仔褲。
 
「你好,我叫阿天。你地係咪阿May同程強?」他問,聲線偏沉。
 
「係啊。」阿May答,笑容跟剛才一樣燦爛。
 
對我來說,最後的希望在於那位叫雪兒的人,她會是藍藍嗎?
 
 
答案,我很快就知道,她並不是藍藍。
 
她是一位穿白色上衣、藍色牛仔褲,年紀只有十八的可愛類少女。
 
其前陰整齊、披著由直而慢慢微曲的黑髮。
 


如今,捧著四枝Cool蒸餾水的她,正辛辛苦苦地來到我們面前。
 
「終於有人同我一樣著白色衫。」我心想,自己也是白衫加藍色牛仔褲。
 
「你地終於黎喇。」她說,把水分給我們,「一人一枝。」
 
「咁我自我介紹一下啦,我叫阿May,係公司做左半年架喇,依加負責帶新人,係你地既組長。」
 
「我叫阿天,你地……叫我阿天就得架喇……」阿天尷尬地說,又補充,「之後幫手搬野、買野、攞野嗰啲,我都OK可以幫手架。」
 
「我叫雪兒,全名袁雪兒,哩度年紀最細係我。Yeah!」雪兒說,已經說完。
 
「我係程強。自問行行企企無人能及,希望你地都跟到我做野既節奏。」我沒有這樣說。
 
「我係程強,男人一個,希望大家合作愉快。」我盡量表現得體,把微笑演得到位。


 
「講得好。」阿may說,「今日呢,主要係比大家適應下,一個都問唔到都唔緊要既,嘗試適應左先。」
 
「適應啲咩?」雪兒問。
 
「比人拒絕,變成神憎鬼厭既人。」阿May笑容燦爛地說。
 
於是,大家戴上職員證,拿起問卷板和筆,便站在街頭各處,準備開工。
 
對我來說,有什麼同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隨意在街上找人。
 
只是,挫折來得比想像中快……
 
我不單止一個都問不到,甚至是一個眼神,已經把途人嚇跑。
 


 
「我地變左黑社會?」我雙手抱著問卷板,用筆訪問阿天。
 
「如果我係靚女,情況或者會好少少。」阿天說。
 
望向阿May和雪兒,我不得不承認,美貌是可以留住一些男人。
 
「唔洗灰心,今日試工啫。」我對他說,「話時話,你叫咩名?」
 
「阿天。」他說。
 
「唔好咁見外啦,一場同事,比多個字黎啦。」我繼續逗他,打開話匣子。
 
「悟天。」他害羞地說。
 


「哈哈,哈哈哈哈……」我忍無可忍,立即捧腹爆笑。
 
「你老竇以為自己係孫悟空,想個仔都係超級撒亞人?」
 
笑到流出眼淚。
 
「洗唔洗笑成咁啊?」阿天不滿,但大概已成習慣。
 
「冇……我諗起,我曾經都同人講過,自己係悟空啫。」我笑著說,漸漸灣下了腰,強忍下了笑容,強忍住了想爆發的情緒。
 
緊閉眼睛,手馬上擦走淚珠,不讓別人看見。
 
「冇野喇,繼續做野。」我重新站直,提起精神,馬上抓住一人,「先生,阻你兩分鐘……」
 
「阻你老母。」對方客氣回絕,沒有動手。
 
然後,我又把目標移向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