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龍岡軍

團隊:林志剛、李顯明、周偉峰、何明發、李佩欣、黎德文、陳佳賢、伍少國、夏理基、龍子維、余日明、余文詩

轟!
機槍堡一陣白煙,停止運作。
眾人挺槍前進,雖然連串爆炸,但附近仍沒有軍人活動,機槍堡也沒動靜。
「佢地守住荔枝角道而唔係彌敦道,」陳sir說,「即係話呢條係佢地主要道路。」
夏理基站在路中間,望一望兩邊說:「一邊係深水埗警署,一邊落塘尾道、渡船街。」
伍少國續說:「渡船街可能唔係終點,佢地可能想落去柯士甸,佐敦道、民安隊總部附近其實有唔少地方可以泊車,或者有裝甲車泊係度。」





達達達達達達......
「嘩!」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機槍堡內有軍人爬起開槍掃射,看到的人爭相走避。從兩邊過馬路的林志剛、何明發、龍子維等人立即開槍還擊,殺死那軍人。
機槍向路中心發射,三個警察和帶着幾個學生,剛好從路中心過馬路。走在前面的學生率先倒下。陳sir和伍少國立即拉其他學生伏下,但夏理基中槍。
夏理基因側身對着機槍堡,死前還不知道發生甚麼事,一面錯愕的別過頭望着機槍堡,倒下。
一時大意,又死了三個學生和一個警察。

林志剛與何明發走去機槍堡,確認所有軍人死亡。




亂槍掃射後機槍已報廢。機槍子彈不適合步槍和手槍,也沒有拿走。兩人在軍人身上搜出小量適用的手槍子彈,其他物資大部份已炸毁。
眾人拿走死者身上的物資,繼續前進。突然,醫局街有幾個軍人走出來。
「別動!放下槍!」軍人喝道。
眾人立即舉起槍對峙。
「大哥,這些土包子殺了小李他們。」
「叫你們放下槍!懂不懂?」
「我們問你,」李顯明用普通話問,「為甚麼要殺沒犯事的人?」
「上頭指令,不聽話的人都要殺,寧枉勿縱!所有對抗的人都以犯人看待,你是不是找死?」
另一軍人道:「你們土包子不聽話就該死!這兒誰有權有錢,誰的話就有份量!你看政府支持誰?殺死你們政府不敢罵我一句,你呢?殺了我們看看政府怎樣對付你!」
「你們用槍指着政府軍就是犯法,快放下槍,可以饒你一命!我數三聲,一!」




「二!」
嘭!嘭!嘭!嘭!嘭!
眾人和軍人全場幾乎同時伏下,但槍聲仍不絕,轉眼幾個軍人被殺。

「喂,由後面入嚟啦!」龍岡中學外牆有學生伸出頭,招呼眾人進內。剛才的子彈原來是從中學射出來的。
眾人拿走政府軍的裝備,經過龍岡小徑,進入學校。經過一場場戰鬥,還生存的人包括城大學生林志剛、李顯明、周偉峰、何明發與李佩欣,警員陳sir、伍少國,又一城加入的龍子維,與及又一村遇上的余日明、余文詩父女。
曾經二十幾人的隊伍,到達龍岡中學時只餘下十人。
守在操場的是幾個鄰近的居民,見學生帶人進來,即開門讓路。學生引領眾人走到一間課室,課室的桌椅圍着牆壁,像聖誕聯歡會時一樣,裡面有幾個老師、學生。
「嘩,好攰!」眾人放下裝備,都坐在課室一邊位息。
「我係呢間學校嘅老師,沈多聞,」戴眼鏡的男老師道,「呢班係我嘅學生,仲有其他班守住樓上幾層。」
「我係陳sir,帶住佢地由又一城走到呢度。」陳sir說。
沈多聞皺一皺眉:「咁遠路?你地想去邊度?」
陳sir答:「首先會去西九紀律部隊宿舍,睇下究竟發生咩事,到目前為止我地仲未掌握香港究竟點解搞成咁。你地全日守係度?」
沈多聞答:「係,朝頭早如常返學,點知突然有槍聲同警車聲,之後警察叫我地唔好離開。十一點幾個陣就開始亂,出面有好多槍聲,有政府軍衝入嚟以搵犯人為名殺人,我地夾手夾腳殺咗佢,之後就拎武器自衛。d街坊平時都識嘅,走入嚟避難,點知軍方話懷疑係犯人又要衝入嚟。如是者衝咗幾次,到下晝三點幾啦佢地又嚟幾個,今次就係出面整個機槍堡,之後你地就嚟。」
陳sir問:「呢段期間有無咩消息,新聞有無講咩野?」




沈多聞說:「一直都無講,只係重覆話搜犯人,叫所有人唔好出街。我地試過打去教署、教協、教聯同埋其他教育組織,無人話到俾我地知發生緊咩事,同埋幾時安全。」
陳sir問:「你地呢度有幾多人?如果要離開嘅話有幾多個肯跟?」
沈多聞遲疑一下:「中午走咗大半,都係確認屋企有人或者有家長嚟接走,而家大約有一百人係度,但係如果要走,肯走嘅人數暫時答唔到,要睇下各人意願。暫時我地武器同食物都足夠,佢地未必肯走。」
陳sir道:「肯唔肯走係個人嘅選擇,但我地要同佢地講清楚,走同唔走會面對嘅事。我地由又一城過嚟,有好多野仲未搞清楚,想再去其他地方睇睇咩情形。」
「咁好啦,我地叫各班嘅人過嚟,」沈多聞轉身指派學生,「你地幫手叫其他班同街坊,五分鐘後派代表去禮堂,傾留係度定係跟陳sir離開。」

眾人隨着沈多聞到學校禮堂,各班學生、老師、市民也派代表到場。
「呢位係陳佳賢警司,佢地帶住一班市民嚟我地呢度,」沈多聞介紹,「根據陳sir所講,政府軍係外面殺無犯事嘅人,但背後嘅動機仲未搞清楚。而家陳sir想去其他地方搵更多資料,想請我地一齊出去,所以而家問各位意見。」
附近的居民,中年女子鄭麗嫻問道:「點解我地要跟佢走?留係度起碼暫時安全,出到去都唔知會點。」
沈多聞答:「呢樣就係我叫大家嚟嘅原因,大家可以自由選擇走定唔走,無人可以強逼任何人走定係留。出去係危險,呢樣係肯定嘅,但學校食物有限,始終有食晒嘅一日,如果到時先走,唔知夠唔夠人互相保護去另一個安全地方。所以走定留,大家都考慮清楚。」
市民王子計問:「學校仲有幾多食物?」
站在一旁的校工答:「唔多啦,我諗只係夠兩三日,就算你地返屋企拎野食,呢度人多都唔會捱到好多日。小食部,你估飯堂咩,捱過三日算好彩囉。」
「三日之後會係點大家都唔知,附近有幾間食肆,可以去搵野食,」沈多聞道,「如果到時仲係咁惡劣嘅話,都應該可以捱多陣,前提係d野食仲未畀人搶晒。」
陳sir說:「我知道大家好難抉擇,留係度暫時安全,唔想走嘅唔好勉強。不過如果想走嘅,請要有心理準備,呢次係博一鋪,搵到事件真相就最好,但亦好可能係發現真相之前就死咗。我地嚟嘅時候有二十幾人,而家得番幾多有眼見。」
「真相真係咁重要咩?」一個老師問,「值得我地搵條命去冒險?」




陳sir答道:「重唔重要好睇個人,如果你覺得唔值嘅就留係度,覺得唔想死得不明不白嘅,可以跟我一齊去。但我要提你地,一隊軍隊要攻入學校易如反掌,只要用裝甲車就可以輕易撞爛道鐵閘,我認為呢個只係時間問題,唔好諗住留係學校就唔使同軍隊駁火。」
現場一陣騷動,好明顯說中了某些人的心底所想。
「但我地要去邊度?」一個老師問。
「我只能講見步行步,首先會去西九紀律部隊宿舍,如果警察休息嘅應該會返去瞓覺,問佢地就會得知最新資訊,包括軍方部署。之後再向邊面走就睇情形。」陳sir答。
王子計再問:「出到去係咪你做領隊,有咩事邊個負責?」
陳sir答:「我地由又一城走過嚟,無話邊個做領隊,所有人為自己及身邊每一個人負責。而家唔係小學生去旅行,每個人都要互相照應、互相支持、互相依賴。就算係我,都要靠呢班學生做掩護,有幾次都係學生做決策。」
王子計續說:「無大佬,點帶隊呀?有起事上點算?我地條命交係咩人手上都唔知,叫我點信得過?」說罷有不少中年人點頭,場內一陣嘈雜。
林志剛按捺不住,站了起來:「咁你想點?你想有起事上嚟有人揹鍋?有咩差錯可以推晒落一個人身上?我地咁多個人,事前大部份人都唔識,但係為咗生存大家都要出聲提點,睇住其他人唔好畀任何一個人有事。就算我地死咗嘅同伴,死之前都掩護住我地。嚟到呢度我地死咗唔少人,但唔會追問責任,因為我地知道,而家係打仗,要為自己所做嘅事負責,為自己條命、隊友條命負責!我地所有人隨時都會死,所以行出呢個校門,就要百份百信任隊友,大家一齊帶隊,有起事上嚟大家一齊行動,而唔係企係度問點算,有人死咗要其他人負責!」
陳sir點頭:「我唔知呢度情況係點,但係兩軍對峙,自己有主見唔去做,要等一個人指揮先有下一步行動,往往會失去機會。跟住我地走,最重要嘅事唔係問責唔係睇邊個頭,而係用一切辦法救自己救同伴,令最多人生存。我希望一齊走嘅人都有呢種心態。而家有半個鐘畀大家考慮,我地先去休息一下,半個鐘後如果想跟我地走嘅,就去操場集合。」

眾人整理好裝備,在操場等學生街坊。不久,沈多聞老師和幾個學生走過來。
「你拎住呢個。」一個操不純正口音的女學生對一個高大男學生說。她的口音即時引起眾人警覺。
「呢位係張藍,係我個班嘅班長。」沈多聞見勢色不對,對眾人說,「個男仔叫陳明德,同其他同學都係我個班嘅,係咪有咩問題?」
「班軍人講過幾次講廣東話嘅都要殺,」黎德文答,「而且,所有軍人都係講普通話。」
何明發站起來:「我想問,同學呢幾日有無聽過咩傳聞?有無咩流言係新移民之間流傳?」




張藍一臉狐疑:「無呀,做咩咁問?唔通講廣東話就要死,講普通話嘅新移民唔使死?」
何明發說:「我只係好奇,佢地殺人有無咩準則?聽講佢地曾經過放老人家,但似乎好憎廣東話,連小朋友都唔放過。」
「種族滅絕?」黎德文皺眉,「但要做到咁,需要好大規模屠殺,以及好長時間思想改造,亦要完全控制傳媒,唔可以透露風聲,以免受到國際壓力。」
在場每個人都陷入沉思。這時,鄭麗嫻、王子計和幾個街坊、學生走過來。
鄭麗嫻道:「我地都係加入啦,與其坐係度等死,不如出去博一鋪。」
王子計向陳sir說:「對唔住,頭先冒犯晒。其實我地都係想知得更清楚。」
陳sir道:「唔緊要,香港人都未遇過呢d事,唔知點算係好正常。」
「你好,」一個眼鏡男說,「我叫唐蔭聰,係附近開電腦舖,以後多多指教。」
「你地叫我陳sir得啦,」陳sir道,「出到去就要大家合作,小組行動互相掩護,唔好自己走咗去。」
「知道。」眾人答。